《逐耀》教授小白

46、第46章

　　春来秋往，转眼间1年过去，大学的第一个暑假来临，南城瞬间被炙热的阳光和蝉鸣填满。对苏芮而言，这个暑假只有一个炽热的目的地——J国。他几乎是掰着手指头算日子，用兼职攒下、数了又数的钱，小心翼翼地办好了签证，怀着一颗快要跳出胸膛的心，飞向了那个有凌曜的城市。

　　J国夏日的喧嚣与南城截然不同，高楼林立，霓虹闪烁，节奏快得让人眼花缭乱。苏芮的心脏怦怦直跳，既因为这座陌生的城市，更因为即将见到的人。他紧紧攥着手机，屏幕上是他提前存好的、凌曜发来的“秘密路线图”——迂回的地铁换乘线路、某个不起眼的出口编号、以及一家便利店门口作为最终汇合点的照片。

　　当他终于气喘吁吁地按照指示，找到那条藏在光鲜大楼背后的狭窄后巷时，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倚在斑驳墙壁上的熟悉身影。

　　凌曜瘦了很多，穿着最普通的黑色运动裤和连帽衫，帽子扣在头上，脸上还戴着口罩，几乎遮得严严实实。但他那双眼睛，在看到苏芮的瞬间，像被点亮的星辰，骤然焕发出耀眼的光彩。他快步上前，一把将苏芮拉进更深的阴影里，动作快得几乎带风。

　　“笨死了，怎么从那边绕过来了？”凌曜压低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但抓着他胳膊的手心却滚烫，甚至有些汗湿。他警惕地四下扫视，像一只时刻防备着猎人的幼兽。

　　“我……我好像走错出口了……”苏芮小声喘着气，眼睛却亮晶晶地一眨不眨地看着凌曜，几乎要透过口罩描摹出他下巴的轮廓。

　　“这边偶尔会有蹲点的‘私生’或者小报记者，得小心点。”凌曜解释着，手指下意识地收紧了些，随即又像是怕弄疼他般微微松开，最终改为紧紧握住他的手腕，“跟着我，别东张西望。”

　　接下来的“约会”，变成了一场刺激又心跳加速的“城市潜行”。凌曜对这片区域复杂的小巷了如指掌，他拉着苏芮，快速穿梭在晾晒着衣服的居民楼缝隙、飘着食物香气的小吃店后门、以及堆放着杂物的僻静角落。

　　有时，凌曜会突然停下脚步，猛地将苏芮拉进某个门洞或转角，身体几乎紧贴着他，屏住呼吸，直到外面路人的脚步声远去。苏芮能清晰地听到凌曜急促的心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和清爽的沐浴露香气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自己的心跳也快得像是要炸开。那种紧张感奇异地混合着与喜欢之人贴近的甜蜜，发酵成一种令人眩晕的兴奋。

　　他们最终的目的地是一家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传统游戏厅，藏在二楼，光线昏暗，音乐嘈杂，满是沉浸在游戏里的年轻人，反而成了最好的掩护。

　　凌曜似乎终于松了口气，紧绷的肩线放松下来。他换了一堆游戏币，拉着苏芮尝试各种项目。在投篮机前，他轻松地刷新着高分，赢得苏芮崇拜的眼神；在赛车游戏上，他又因为苏芮手忙脚乱的操作笑得东倒西歪，毫不客气地嘲笑他是“小笨蛋”。

　　最后，他们挤进了那台有些复古的大头贴机器里。狭小的空间瞬间被彼此的气息填满。凌曜摘掉口罩和帽子，额发被汗水濡湿，几缕贴在光洁的额头上。他熟练地投币，选择着花里胡哨的背景和边框。

　　“看镜头，笨蛋！”第一张，凌曜故意板着脸指挥。苏芮紧张地盯着屏幕，表情有点僵。 “咔嚓！” 第二张，凌曜忽然凑近，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苏芮瞬间瞪大眼睛，满脸通红，表情懵懂又可爱。 “咔嚓！” 第三张，凌曜自己对着镜头做了个酷酷的鬼脸。第四张，也是最后一张，凌曜收起了所有玩笑，手臂紧紧环住苏芮的肩膀，将他拉近。两人头靠着头，看着镜头。凌曜的眼神深邃而认真，苏芮的眼里则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依赖和温柔。背景是机器自带的粉色泡泡特效，俗气却甜蜜得恰到好处。 “咔嚓！”

　　照片很快打印出来。凌曜仔细地裁开，选出两人头靠着头的那一张，又小心地分成两半。他拿出自己的黑色钱包，将那张小小的、带着体温和打印机热度的大头贴，郑重地塞进了透明的相片夹层里，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苏芮也学着他的样子，把自己那一半照片，小心翼翼放进用了很久、有些磨损的钱包夹层里，紧挨着身份证。他看着照片上凌曜近在咫尺的、带着笑意的眼睛，感觉心里像被蜜糖填满，又软又涨。

　　“收好了，”凌曜捏了捏他的手指，语气是罕见的认真，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别弄丢了。” “嗯！绝对不会丢！”苏芮用力点头，像是许下一个极其郑重的承诺。

　　快乐的时光总是溜得飞快。分别的时刻终究到来，又是在那条隐蔽的后巷。凌曜必须赶在晚点名之前回去。 “回去路上小心，到家……不，到学校就给我发信息。”凌曜快速嘱咐着，眼神里是全然的担心和不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苏芮的手腕内侧。 “你也是……记得按时吃饭，别太累。”苏芮看着他，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后只化成最朴素的一句。

　　凌曜最后用力地抱了他一下，很紧，几乎要将他勒进骨子里，然后又迅速松开，重新戴好口罩和帽子，压低帽檐，转身快步走入巷口的人群中，瞬间就消失了踪影，仿佛从未出现过。

　　苏芮独自站在原地，夏日的风吹过巷子，带来一丝凉意。他低头，打开钱包，看着那张大头贴上凌曜温柔注视着自己的样子，嘴角忍不住高高扬起。这次短暂、隐秘、像冒险一样的J国夏日约会，所有的紧张躲藏和甜蜜悸动，都连同这张小小的照片，被他深深地珍藏进了心底最柔软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