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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二皇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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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对于我来说很遥远。
在我记事的时候,我正处在闹市,为了一个馒头跟狗打架。
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破裂了,我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在这里,也不知道我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在这皇宫,突然多出来的一个孩子,我想应该引起不了任何关注。
当我以为我要冻死在这寒冷的夜晚的时候,一个人注意到了我。
他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我叫时幕。
他收养了我,将我做他的养子,给我吃给我穿给我住,教我武功,我为他卖命。
我所在的皇宫不像传言中的皇宫,公公对我很好,我保护过的公主皇子们也对我很好。
我很感激。
见到二皇子是在中秋花灯节。
他那么的弱小,又是那么的骄傲。
后来遇见了俞于,他和二皇子很像,他们的相貌几乎是一模一样。
但却是两个不同的人。
我的俞于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他教会了我所有的东西。
他跟宫里的人不一样,宫里的人要守得住秘密,所有的心里话只能往心里去。
他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灿烂。他的爱是那么的正大光明,那么的让人沉迷。
我对他的并不只是感激,还有爱。
偶尔我会思考,我对他的感激和爱究竟哪个先来。
躺在沙发上,看着因为综艺节目开怀大笑的他。
我想,是爱先来。”
.....
“时幕,时幕!”
时幕睡梦之中感觉有人在拍自己,于是睁开了眼睛。
刘公公的养女看见时幕醒过来,开心的对着御医说:“太好了!他醒了!”
御医叩首:“应该只是平常太累,昏倒而已。”
我不是在家睡觉吗?
怎么在这里?
刘公公养女看见时幕坐了起来:“你可吓坏我了!那天你突然出现在旁边的树底下,呼吸很弱。皇上都吓了一跳呢!这不,马上就传御医来给你看看。”
时幕:“...俞于呢?”
刘公公养女:“什么鱼?”
时幕:....
难道这些天都是我做的梦吗...
....
距离醒过来的那天已经过去了三天。
无数次在梦中想过回去也从来没回去过。
上天啊,求求你。
就算是个梦,也让我把梦做完好吗。
“时幕,还有三天就到了今年的中秋花灯节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要不趁着这个时候成个家?”皇上说。
时幕谢过了皇上的好意,说自己暂时还不想成家。
皇上想了想,时幕成家后说不定还要回去照顾夫人孩子,不成家也是好的。
“最近北边的西南王在攻打我国边界,真是让我头疼不已啊。”
“皇上,属下能做什么帮助您的吗?”
“那西南王的儿子,未来的西南王。向我们提出联姻的要求。”
“殿下是想让属下...”
“选公主就算了,可偏偏那人要迎娶的是我国二皇子!”
“....”
“我儿裴淮常年身体不好,如今,如今还要嫁人为妻!一个男子,一个皇子!嫁人为妻,那是那么大的耻辱!”
“属下愿意上前线抵抗西南王!”
“...别去了别去了,已经去了很多了,一个都没回来...我是一个皇帝,我只能保护我的子民,牺牲我的儿子...”
“.....”
“他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大婚就在三天后。你...你去看着他..别让他有什么意外。”
“...是。”
时幕知道皇帝要他陪着二皇子,不是为了保护二皇子,而是不让二皇子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中秋花灯节那一晚,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因为常年久病不起,被宫里人议论。
明明身体不好,却非要出席中秋花灯节,就为了让那些议论的人看看,自己活得好好的,不是个废人。
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滚出去!”
时幕刚走到二皇子的寝宫就听见了砸东西的声音,向外面的侍卫请示一番后便走进了屋内。
皇帝对二皇子很好,或许是出于愧疚。
当年丽妃怀二皇子时,皇帝听闻宫中传言丽妃与人有私情,一气之下让丽妃在大雪天跪上四个时辰。
后来丽妃跪的小产,人没保住。孩子也落得个病根。
尽管皇上查明事情并不是这样,而是宫中的谣言,但丽妃却永远的去了。
二皇子尽管身体不好,皇上也依旧把所有的好的都会给二皇子。
二皇子的寝宫,豪华的堪比太子寝宫。
时幕一进门就看到下人们跪在地上不敢吱声,房里的东西砸的砸摔得摔。
裴淮一看到有人进来,立马摔了手中的花瓶。
“是皇帝要你来劝我的吗?你跟他说,我不嫁!”
...俞于。
和俞于一样的脸。
时幕跪在地上说:“属下只是过来保护你的。”
虚情假意的模样看的裴淮直冷笑:“不过是过来监视我的,谈什么保护。”
时幕依旧跪在地上:“请殿下喝药。保重身体。”
裴淮看着跪在地上的一群人,顿时觉得心里疲惫,摇了摇手:“罢了,你们退下吧。药拿过来,我喝。”
时幕等人退到房外。
就这样一直守到了夜晚,裴淮也没什么动静。该吃吃该喝喝,一切和往常一样。
到了深夜,时幕突然感觉到不对。裴淮经常夜间咳嗽,但现在房里却没有一点声响。
时幕敲了门:“殿下您休息了吗?”
没人应声。
时幕再敲了敲,还是没人应声。
危急时刻,时幕没有管那些礼数,一脚踢开房门。
房里烟雾缭绕。
裴淮在烧炭自杀。
门一打开守在门口的侍卫们连忙上去打开窗户通风。
时幕看见躺在地上的裴淮,抱着就往屋外走。一个侍卫大喊:“你要对殿下做什么!”
时幕没管那人,抱着裴淮到旁边的空地上。
他也不知道烧炭怎样才能阻止,但外面总比满是炭味的里屋好。
裴淮嗑了两声便醒了过来。
“我这是已经投胎了吗...”
时幕看着眼前人和俞于一样的脸,灰头土脸的,还险些死掉。
“...请殿下保重身体。”
裴淮看了一眼抱着自己的人,笑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笑和俞于的笑完全不一样。
“回殿下,属下时幕。”
裴淮索性躺在时幕的怀里,看着月亮:“时幕,好名字。你可知你是在救我还是在害我?”
“.....”
裴淮看着月亮继续说:“这庭院对我来说,不过是牢笼罢了。而你,充其量也只是皇上的一条狗。”
“...月亮我看够了,你送我进去吧。”
屋内的炭已经被收走了,空气也流通。
时幕把裴淮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属下在外面,殿下随时可以叫我。”
时幕刚转身,裴淮就开口说:“你不怕我再死一次?”
“....”
时幕把身体转过来,面对着裴淮。
裴淮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说:“你今天晚上,就坐在那里吧。”
时幕奉命坐在凳子上,半晌,裴淮问:“时幕,你爱过人吗?”
...爱过,哪怕不是一个世界,也很爱他。
时幕在心底回答。
裴淮继续说:“我爱过,不知道那是否是爱。那人是我从小的玩伴,王爷家的小姐。她很聪明,也很漂亮。”
“我这破身子,也只敢暗自喜欢她。若娶她,哪天我要是去了,她还得跟我陪葬。”
“花一般的年纪,花一般的女子。我舍不得。”
“我就静静的爱她,但从来只藏在心里。皇帝这般疼我,我知道只要我开口,他必定将她指婚与我。”
“我已经这样了,我不敢拖累其他人。”
“我以为我就可以这样静静的爱着她直到她嫁人....”
“后来...她成为了当今皇上的女人,你应该见过她吧。”
“你说可不可笑,我在心底爱了那么久的人,再次见面只能恭敬的叫一声,沁贵妃。”
时幕静静的听着。
裴淮也不希望这人能给出回答。
像是对自己说的一样。
“爱是什么呢?我爱她,所以我藏在了心底。我父王爱她,所以让她成为了贵妃。那西南王的太子爱我,所以以攻打边界来要挟。”
“爱是什么呢?”
裴淮说着说着便睡着了,本来身体不好,加上这次烧炭让他更加的疲惫。
时幕还是没有说话,静静的坐着。
爱是什么呢?
时幕看着床榻上的裴淮,一个像俞于又不像的人。
“殿下。爱是你发现一切都是梦,但你依旧爱梦里的那个人。”
第二天裴淮看着时幕奇奇怪怪的,在房里进进出出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刚喝完药,裴淮就看见时幕把周围的侍卫都遣散而光。
裴淮:?
时幕走进来单膝跪地:“殿下,属下带你去个地方。”
裴淮:?搞什么鬼。
裴淮还没明白过来,便被时幕拦腰抱了起来。
裴淮:“放肆!”
时幕:“属下失礼了。”说着便往外面走。
时幕的轻功虽说不上数一数二的,但也算是会的。
即使抱着个人,也不会觉得很吃力。
裴淮看着时幕抱着自己上蹿下跳的,期初觉得很吓人,后面逐渐体会到了乐趣。
风吹过来迎着脸,看着脚下的地块一会儿离自己很远又一会儿离自己很近。
时幕带着裴淮来到一块草坪,旁边是池塘,周边是树。
裴淮问:“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时幕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把风筝,对着裴淮说:“殿下,您放过风筝吗?”
.....
两人放了一会儿风筝。
裴淮觉得累了,也不想讲礼数,便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
时幕收好风筝坐在他旁边:“殿下累了吗?”
裴淮嘟囔了两句:“累,你这样坐在我身旁真是不知礼数。不过,现在心情好,勉强让你可以不用遵循礼数。”
时幕转到裴淮面前,单膝跪地的说:“谢殿下。”
裴淮被他那样子逗的发笑,笑的躺在了草地上。
俞于也是一笑就喜欢躺在沙发上。
裴淮说:“所有人都说本王不好相处,可天生跟药打交道,在房里长大的人,怎会与人相处。”
时幕说:“殿下人很好。”
裴淮笑了笑:“本王只是累了,懒得训斥了你罢了。”
躺了一会儿裴淮从地上爬起来,走向池塘边。
时幕扶着裴淮。
裴淮用手玩了一会儿水,看见这水里的鱼被惊扰的四处奔波。但不过几秒,又重新聚拢。
“鱼真的是没有记忆的。”
裴淮看着身旁时幕扶着自己的模样,只想使坏,一下子就跳进了池塘里。
时幕吓了一大跳,紧跟着也跳了进去。
不过还好池塘的水只到腰。
浑身湿透的裴淮笑着说:“本王从来没有这样过,但本王也保证,明天肯定会生病。”
时幕回:“殿下,身体最重要。”
一句一个身体重要听的裴淮直刺耳,他从小身体不好,所有人遇见他都只会说保重身体。
裴淮冷笑一声:“怎么,我明天出嫁生病不吉祥吗?”
时幕将裴淮扶回岸上:“属下只是希望殿下健健康康,不再为生病所烦恼。”
裴淮没回。
时幕看时辰也不早了,对裴淮说:“殿下,回去吧。”
裴淮深深的看了一眼池塘:“嗯。”
在时幕准备去门外的时候,裴淮叫住了他。
“时幕,皇宫里的人多半都身不由己,我也一样。我何时才能逃出这皇宫。”
“如果人可以投胎转世,那么我希望我的下辈子。热情,开朗,每天都开心,每天都活得自在。像鱼一样,在自己的池塘里自由的游来游去。”
“今天的事,谢谢你。如果下辈子能遇见你的话,我一定好好的感谢你。”
“时幕,你出去吧。”
时幕依旧没有回话,裴淮也不指望他能回话,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时幕出去关上了房门。
今天是二皇子大婚之日,皇宫里灯火通明,红灯笼到处都是。
看起很热闹,大家都很开心。
但没有一个人是真正开心的。
这场婚姻意味着强行将一男子嫁于人妻,也意味着对于西南王的攻打,皇上所做的只有妥协。
时幕给裴淮带来了穿的婚服,梳头丫鬟已经在一旁候着了。
时幕说:“殿下,弄好了请叫我。”
裴淮拉着时幕的衣角问:“时幕,人能有下辈子吗?”
时幕愣了一会儿回:“殿下,有的。”
裴淮笑了,笑的很开心。
在这一瞬间,时幕以为自己看到了俞于。
裴淮让他赶紧出去,他要换衣服了。
时幕奉命在门口候着。
突然梳头丫鬟一声惊呼。
时幕闯了进去,
裴淮拿着剑对着自己的脖子,脖子上已经见了血。
时幕大声喊着殿下不要。
裴淮笑着对时幕说,下辈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