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宿》腹白君

5、五

　　五
　　“娘娘，近来可好啊？”吹夜挥挥手让宫人们下去，调侃地问到。
　　轻纱之中，隐隐看见那人儿不老的朱颜。头绾带露牡丹，鬓缀翡翠玉簪。早已换去了当年的素雅，出落得雍容华贵。
　　她，已配不上雪这名儿，今天就做个了解吧。
　　“这冷冷庭台，你也是见着了，你说什么个好法？”轻启朱唇，淡淡道来。早在12年前明灭出生的那一天，她就遗失了除了恨之外的所有感情。不停地变换着面孔，变得与这宫中所有的俗人一样。
　　“呵，我看娘娘你倒是过得不错啊。逍遥得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忘得一干二净。”吹夜口风一冷，像巨石般重重地压了下来。
　　“这唱的是哪出啊？你这个做哥哥的倒是尽职呢，你也不是不知道，明灭在那种地方，不方便去。”雪妃一脸不屑，从刚才开始，她就没正眼看过吹夜。
　　隐约里那双眼似一个黑洞，深不可测，谁也读不出她的情绪如何。或许，她早就是无情。吹夜险些就陷了进去，里面可是他们那代人的爱恨情愁？
　　“那种地方，也是你送他去的！”
　　“看来你什么都知道嘛。”
　　雪妃心中一惊，这么多年来一直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不料，被眼前这个精明的人给一手抓住了。这点惶恐当然是不能在脸上表现出来。
　　吹夜早就心中有数,是不是所有雪妃的秘密都让他撞上了？
　　在明灭满月后不久，雪妃要求为明灭占星。皇族子嗣的名字中本不该有“灭”这等不祥之字，只是占星的巫师说了明灭命中带煞，就连这名字也是拜天所赐。若要保住小皇子，就须让他隔离尘事，置于宫中至阴之处。也就是现在明灭所住的芜堇宫。随说是宫，但那却已有几十年无人居住，早就是一处荒芜的庭院。皇帝虽不舍爱子，然而出于爱他也只能应了这“天命”。
　　命中带煞？吹夜不禁冷笑，这不也是雪妃的一个小把戏？就这样一个小把戏，毁了明灭一生。
　　“你不是该感谢我吗？要不是我，你哪能做这个好哥哥啊。”雪妃话中含笑，充满了不屑和戏弄。
　　是戏弄。若不是雪妃，现在和明灭说不定就是敌人了。依她的话，自己是该谢她了？可笑，明灭本应得到的一切，全没了，将来最多也只是沦为傀儡，这要拜谁所赐？
　　“你就真的，一点也不爱明灭？”吹夜在给她最后的机会。
　　“爱？你告诉我那是什么东西？又是谁一手摧毁了它？”雪妃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沉稳了这么多年终于要爆发了吗？不过，今天也就是末日了。
　　“是我父皇吗？那你为何将怨气施在明灭身上？他究竟有什么错？！”吹夜仍不动声色，今天他必定要问个明白，即使结局已定。
　　“他的出生本就是一个错，他身上流着那男人的血，他是我最大的束缚和痛苦！”雪妃不顾一切地发泄，这。。。这些怨有谁晓得？所有人都只知道她沐浴皇恩受尽宠爱，这才是她怨恨的来源。
　　当年的她被迫嫁入宫中，自己心中所爱被杀，却无法逃脱宿命的安排，后来却又生下自己与皇帝的骨肉，这就是她最大的恨！
　　“你们的事我不管，但是，既然你伤害了他，我就决不会放过你！”言语间，吹夜已移身到雪妃身后，一把金龙短刀抵住雪妃的腰。
　　雪妃一颤，她没料到吹夜如此大胆。
　　“杀我？”她冷冷的问一句，看来是看不到自己一手编排的好戏了。
　　“是，放心，你的死不会没有价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