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黄泉问道-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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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薰怎么也想不到司空泠要杀的人是白玉章。
温薰整个人都傻了。
那可是白玉章啊，书中的正派人物，被评价为“智多近妖，风华绝代”的玉华公子。
原著中刺杀过白玉章的人有两个，一个是所有事情的元凶，但这个人打不过白玉章和他身边的婢女，他在被白玉章击退之后，还被其婢女黛娥打伤，于是他最后就找来了“拂衣阁”最贵的杀手——黄泉。
温薰望着黑衣染血的司空泠，满脑袋问号。
司空泠不知何时换的衣服，一身劲窄的夜行衣，勒得腰身分明，半点仙气也无，反倒像凡间武士。
若非她一路追踪，肯定不会将他与平日里那个宽衣博带、似随时会羽化登天的仙家公子联系在一起。
司空泠杀人甚至不戴面具，也对，他幻颜术出神入化，修为比他低的人看不穿。
而且他的幻颜术极其特殊且高明，温薰明明觉得他的脸已经变了，可就是认得出来，说明他的幻颜术具有针对性，他可以设置对谁有效，对谁无效。
白玉章纵然是奇才，却也比不上司空泠二十七岁即入大乘的绝世之姿。
看着司空泠衣服上红黑色的血迹，温薰讷讷的，只说了一句：“不是说杀人必穿红衣么？”
不是的，她见过她白衣染血的样子，只是她当时猜测，定然是白衣司空下山后突然切换了人格，方才让一身如雪的素衣染上猩红。
难道，白衣司空也杀人？
司空泠就像是不认识她一样，冷着脸跟她擦肩而过。
温薰连忙跟上，“小师叔这是要回客栈？小师叔你不换身衣服么？”
带着浑身罪证回城不好吧？
司空泠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聒噪。”但他即没有脱下夜行衣，也没有回客栈，而是去了仙都远郊的一座茅屋。
屋外有樊梨，左边种着白菜青菜豆芽菜，右边种着桃花月季三色堇。
茅屋里亮着烛光，里面传来了女子柔弱中透着欣喜的声音：“黄泉，你回来啦。”
什么，小师叔就是黄泉？！
温薰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被真碎了，那种以为自己全知全能的感觉，也随之粉碎。
黄泉没有杀了温薰灭口，那么眼下只有两种可能，一，他就是白衣司空，二，他是司空泠的第三重人格，但他知道自己是逍遥宗的小师叔。
温薰在茅庐外面走来走去，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说里，黄泉杀了很多人，可以说，问道大会死者里有一半是他嘎的，但他最后没有伏法，被逼问出线索之后，逃了。
再然后就是幕后黑手浮出水面，司空泠白衣登场，将恶人一剑枭首。
正因此，温薰从来没有将杀了一路的“黄泉”与终结一切的“司空泠”联系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要不是装死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反正小师叔也能活到最终卷，不至于在这里因为杀手身份暴露而凉凉。
温薰正打算悄声离开，结果茅屋门被打开，司空泠恢复白衣打扮走了出来，神色还是冷如冰。
温薰一时间不知道他到底是白衣司空还是杀手黄泉。
司空泠关好门，朝着温薰的方向走过来。
温薰见司空泠真的要开茅庐了，不解地道：“你怎么不留下来陪师婶啊？”
那女人说不定是黄泉当杀手的缘由——或许女人得了什么病，很烧钱，或者烧宝物。
“不是师婶。”司空泠语气毫无平仄，脚步也不带停。
不知道为什么，温薰心头一喜，心里的大石头一下子就落了下来，“那你为什么要特地来看她？”
这个问题，司空泠没有回答。
两个人之后再无对话，但同道回了蓬莱客栈——没有走正门，司空泠直接飞入二楼的窗口，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地字三号房。
温薰站在楼下，呆呆地看着。她没有给自己留窗户。
另外，她觉得没有必要走后门，毕竟店小二是看着他们离开的。
该不会是他做杀手的习惯吧？
温薰想了想，还是绕到正面进入了。
客栈里还是灯火通明，不过大堂里没有什么人，店小二因此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温薰，热情地问道：“姑娘你的小师叔呢？怎么不见他回来？”
温薰已经料想到明天肯定全城戒严，金佑会带人找杀白玉章的凶手，于是下意识扯谎：“我跟小师叔吵架了，他晚点才会回来。”
店小二道：“师侄和师叔能吵什么呀？难不成你师叔觉得你在问道大会上表现太好了，不知藏拙？”
“嗯嗯，差不多吧。”温薰已经开始在心里编织明日会用到的谎言了，因此心不在焉。
她低着头，走上楼去，没听到掌柜的说：“你少问些有的没的！一般都是师父带徒弟，这姑娘却是她师叔带的，这俩师侄关系啊不简单。”
……
次日，金府豢养的仙兵果然挨家挨户查问了。
仙门十二氏与正道十宗的关系就是一，些大姓会掌控宗门。金家掌控的是天下行三的万象宗，如今万象宗的宗主令有其人，但正因此，彻底说不上话了，金氏如日中天，又加之其为名门正派，不自觉就成了正道话事者。
当被问及“昨夜是否有人彻夜未归”时，店小二回忆道：“确实有那么个人，是一名散修，无门无派，身边却带着个师侄，我就说这个人有问题吧，掌柜的还不信！”
此时正好下楼的温薰：“……”
金府士兵见她戴着面具，立刻戒备，领头的：“你为什么戴着一副面具？是不是想要掩人耳目，赶紧把面具摘下来！”
“我长得太丑，怕吓着人。”温薰说。
“勿多言，摘面具！”
温薰只好从善如流，摘下面具，露出一张……长满血疮的脸。
“呕……”一些心理素质不好的士兵立马出现了干呕的症状，连见多识广的店小二也睁大了眼睛。
“这是遭了什么难啊，竟然会留下这么可怕的伤口？”店小二惊道，“仙子可用过仙药？”
“用过了，可总也不见好。”温薰立马将面具重新带回去，“这是鬼族的秘术导致的，唯有神水能治。”
这是小说中的一个设定，鬼族立于轮回之外，能造成几乎无法治愈的伤口，唯一的解药就是天帝宫邸后山上的天池水。
店小二显然也知道鬼族的厉害，摇了摇头，“这本该如花似玉的年纪，可惜咯！”
温薰的嫌疑是暂时洗脱了，但是司空泠的没有。
温薰本来都能走了，店小二在被问及司空泠下榻之处时，他指了指温薰的背影：“她就是那个人的师侄，他俩的房间挨一块，一个地字三号，一个地字四号房。”
店小二啊店小二，你太两面三刀了！
金府领头：“站住！”
温薰微笑着转过身，“这事情我可以解释。”
“说！”
温薰表示自己昨天追着自己师叔出去，然后跟师叔吵了一架，最后自己先回了房间，而小师叔半夜爬窗，来了她房间，因此没有过正门。
“你说谎！”店小二立马指出，“你长成这样，你师叔还半夜爬你床？”
这谎话编的，温薰自己都头痛。师尊让她来是对的，小师叔这做事风格，没有人帮忙掩盖，分分钟进大狱。至于原著为什么没有立马被抓……估计他一直以黄泉的身份藏在那茅庐里。
改变了剧情的温薰很有良心地帮忙遮掩：“是这样的，我原本呢长得美若天仙，跟我的师叔有一段地下恋情。原本恋得好好的，但是你们也看到了，我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小师叔呢就打算跟我始乱终弃，但是我又不肯，所以我俩这才吵架。但我这个人除了长得美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楚楚惹怜，我师叔就很吃我这一套，因此他昨夜里想来想去，愧疚万分，就来求和。”
因为温薰展露出来的容貌和她口中的“美若天仙”相去甚远，因此士兵们和店小二都有些听不下去。
金府士兵甲：“就这也能下的去嘴？”
金府士兵乙:“你不懂，熄了灯都一样。”
深怕他们不信，温薰又补充道：“其实也不光是愧疚，我威胁他说，如果他要跟我分开，我就将一切禀明师父。要知道，我们虽然小门小派，全派上下也只有我、师父、师叔三人，但是师父很护着我的！”
由于这个世界师徒虐恋话本子横行，大家下意识的反应竟然是：“三角恋！”“师叔师父爱上我，带球仙徒哪里逃！”“哎，好狗血，我好喜欢！”
等等，你们联想到的不应该是师父刻板，谨遵礼教，不允许师叔侄恋的发生么？！温薰震惊。
“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金府头领没有那么好糊弄，“赶紧把你的师叔叫下来当面对质。”
完了，没有提前对好口供，而且也不知道今天醒过来的是师叔的哪一重人格……温薰心里打鼓。
恰好这时，司空泠下楼了。
不知是不是上天格外眷顾，午后的阳光恰好斜斜地打在他身上，清冷的白衣因此染上了暖意，也衬得他婉然和煦，如天人下凡、雪落指尖。
“你们是在找我么？”司空泠轻道，虽没有笑，面上却浮现三分笑意，嘴角似是随时会弯起，琥珀眼酝着无限暖光。
看到这样的司空泠，温薰的心一下子就放下来了。
“师叔！”温薰欢喜地唤道。
当士兵问起他们都关系时，司空泠仿佛和温薰心意相通，竟答道：“我跟我师侄日日相处，暗生情愫，近日里虽有嫌隙，却依旧情系彼此，有什么问题么？”
师叔刚才是不是偷听了？温薰心里嘀咕。
“既然情系彼此，为何吵架？”金府头领不肯轻信。
司空泠清咳了两声，“男人么，视觉动物，就算是成了仙也难以免俗……”
“休要胡说，仙人怎么可能因为颜值而放弃爱侣！”店小二大声道，他显然对于修仙者的德行有所高看。
司空泠从容地答道：“如是仙人皆高洁似鹤，无视颜色，那么《四海八荒美人录》又为何存在？我问你，若是让你迎娶一位为鬼族毁容，今生今世无法恢复的娘子，你可愿意？”
“这……”刁小二瞥了瞥温薰，回想起之前她那堪称可怖的容颜，便答不上来了。
温薰佯装生气，“师叔，你竟是这般瞧不上我！认为贩夫走卒也不会愿意娶我是不是？现在我就去找师父，再也不来找你了！！”说完她就掉头跑了。
“诶，我错了还不成么？你给我回来！”司空泠冲着温薰的背影喊道。
他没有急着追，而是朝着金府头领作了个揖，道，“在下须得哄我那师侄了。我师哥修为远在我之上，要是让他知道我采摘了他捧在心尖尖上的蕊儿，定是要杀我的，还望诸位给在下留条生路。”
金府头领终于信了他俩的说辞，放他走了。
士兵甲：“这都说情债难偿，果然如此，就算是在咱们仙界也是如此。”
金府头领：“少说废话，继续搜！也别放过那对师侄的房间，看看有没有夜行衣，有没有血迹，一滴也不能放过，知道么？！”
“是！”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黄泉问道-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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