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毒 ...
-
那验毒之人见状立马上前将彦金儿搀扶了起来。
彦金儿虽身形踉跄,但神智依旧清醒。是他手臂上的毒蔓延到了更深处,他捂住剧痛的手臂,额上满是汗水。
“不料这毒性这样尖锐刺骨......”,彦金儿心里有点儿发颤。
彦金儿又从怀中又取出几颗百愈丸吞下,可是这次效果并不如之前。
“眼看这百愈丸遏毒的效果越来越小,而待其后失效这毒也越来越厉害,怎么办......”彦金儿心下更加惶恐不安了起来。
“快,给我搜他的身,把皮翻过来也得给我找到解药。”彦金儿痛苦难耐,冲着三医师的尸首大喊道。
然而众人将已死的三医师早已经翻了个遍,根本没有任何收获。
彦金儿心下已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外边有人来通传说,府内众人抵达三医师的窝穴时,他那妻子已经毙亡,众人翻遍了三医师的老巢连一根草药都没见到,他家那些瓶瓶罐罐里也都是空的。
在彦金儿前往府牢之前,他就已经派人去了三医师的老巢,一来是想捉住他的妻子以做胁迫,二来便也是去翻找解药。
眼看搜身无果时,心下本还有一丝寄望,此刻可真的算是万念俱灰了。
那禀报消息的人看得彦金儿的手臂溃烂至此,于是劝念道:“少爷,您这手臂再不就医怕是就要……”
“啪!”
还未待那人说完,彦金儿一巴掌就甩到了他脸上,瞬间那人脸上浮现出一个红色掌印,嘴角也渗出血来。
“我再残废也轮不到你们这些杂种来置喙。”彦金儿眼中盘满血丝,胸膛不断起伏。
他冷静下来,心下掐算着时间,发觉竟已过了一个时辰,又回想起三医师之前的话,想着如果没有解药的话,他就只有两个时辰的活头了。
想到此处,彦金儿已经是面如死灰,心灰意冷下就让手下扶他回了寝房。
众人搀着彦金儿回到了他的寝房之中,在他的寝房中正坐着一位眉目清秀,身姿曼妙的女子,此人便是彦金儿的夫人忐厦。
忐厦看着彦金儿被人搀扶进了寝房,又见其面色苍白憔悴,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站在一边看着众人拥护着他,安置他躺下。
待彦金儿躺好,众人被彦金儿遣散,忐厦方才看见他那条溃烂的手臂。
看到此处,忐厦不觉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彦金儿露出厌恶的表情。
忐厦见状便立马用手中的丝绢擦去了眼泪。
“让守夜的都走,关上门窗,我有话跟你讲!”彦金儿挣扎着对着他的妻子说道。
忐厦忍住哽咽,悄声劝慰道:“有什么话,且等明天再说吧。现下大少爷需要立马就医才是!”
彦金儿心下着急,见她磨蹭便斥道:“我让你做就做,如今是看我要死了,我的话都不管事了吗?”
忐厦素日就敬怕彦金儿,言语上一直也都是百依百顺的,见他如此,哪还敢怠慢,立时就嘱咐其他人退下,再把门窗都闭上了,复又坐到了床边。
彦金儿见妻子坐了下来,便示意她俯耳以听。忐厦俯下身子,凑到彦金儿的嘴边,听得彦金儿挣扎着说道:“你要知道,并非是我不想就医,这种失窃之事若是让外界知晓,彦府的必会遭人笑话,也会引起得更多觊觎彦府财宝的人前来盗窃。若惹下这样的罪责当比让我死还受折磨些。况这件事是父亲交代我办的第一件大事,我却做成了这样,实在会让人当成把柄与我一争。”
“时下你还是不要想这些了,救命才是正经。”忐厦回道。
“那人精通毒理药理,九峰古都无人能及。时下确是别无他法,只能断臂方可救命了。可是断了臂,我便再无一争之力了,如此,那我苟且于世还有什么意思!”
忐厦听得心都被扭在了一起,不停地擦拭着眼泪,“你不要说这些胡话,活下来是最要紧的。”
“忐厦,我知你当初嫁我亦是被迫,这些年来我对你素来冷淡,从未有过夫妻之实,一来确是因为当初我不喜这门亲事,二来是我尚无实权,若你我真有了一儿半女,我如何护得你们周全。
我怕是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就要去了,待我死后,你执我的令去长灯神庙焚了我们的姻缘灯,去另觅一个好人家吧!想来这几年你府上式微,我爹也不会多有阻拦的。”彦金儿这番话让忐厦无比动容,忐厦忍不住哽咽出声。
“大少爷,我当初确实是不愿进府的。虽然你素日对我严厉些,但该有的体面你还是给了我,在府里你给我吃穿用度一律也都是好的,这比我在娘家时不知要光鲜几倍,所以我心下早已将自己许给了大少爷你了。
只是我知道,当初你娶我不过是为了帮彦家在巅峰会上拿下那条经商要道,为了家族,你才应允的这门亲事。我也知道,大少爷你嫌弃我年岁长你三年有余,不肯与我亲近,但即便如此,我心中也不觉得委屈,心里早想着哪怕哪日大少爷有了心上人,让我让出这正妻之位我也没有半句怨言。如今若是大少爷您真的去了,我也不愿苟活了。”说完忐厦俯在床沿上撕心般的哭了起来。
彦金儿看她这样真情流露,就伸出手抚了抚忐厦的肩背,这怕是她嫁过来的这几年里彦金儿与她最亲密的一个动作。
“你待我真这般有情?”彦金儿拭去忐厦脸上的泪珠,目光真挚的看着她。忐厦也并不说话,只深情地望着彦金儿。
“是我错待你了,若我早知你对我这般情深,绝不会那样冷落你,只是如今我想重新待你已是来不及了。”彦金儿一脸追悔莫及的模样,竟有眼泪从眼角细细地流了出来。
忐厦见彦金儿如此这般,心中心疼不已,“可还有其他法子护你周全,哪怕是用我的命换我也愿意。”
“办法确实有,只是你若去了,可真的就是以命抵命了。我不想才刚知你的深情就又失去了你。”彦金儿脸色愈发苍白,胸膛不断起伏。
忐厦见状实在于心不忍,立时跪在了地上,恳求道:“大少爷你有抱负还没实现,而我一个妇道人家本就没什么用,我嫁给了你,命便也是你的了。
大少爷,你且告诉我怎样才能救你吧,只要你记得忐厦的一片深情,忐厦哪怕马上死了这一辈子也值了。”
彦金儿听完忐厦这一篇恳求,竟掩面失声痛哭了起来。
“大少爷,你就成全我这一番心意吧,大少爷!”
……
世阁。
一间古朴精致的房间里陈设着数十台枝状烛台,每个烛台上燃着五根金黄的蜡烛。
若是从侧面看,这些烛台的摆放位置杂乱无章,眼花缭乱,然而俯瞰上去,便像极了一朵绽放的壶菁花,花心则是一个赤裸盘坐着的披发女子。
这房间门口,倚站着一位赤足披发,以纱覆面,身着青色长衫的男子,在他身旁还跪伏着一名长须老者,仔细一看,这跪伏着的正是常戚,而覆面之人就是世阁阁主。
“常戚,这冷花酿究竟是怎么来的?”世阁阁主轻道。
“主人,这确是老奴我从庶阁取来的冷花酿。”常戚回道。
“你怎么进入他们的结界的。”世阁阁主问道。
“老奴一路过去,心下还念着如何进入庶阁的结界,没想到一时无意竟就进去了。
老奴心存疑虑,想着他们的结界何时竟薄弱至此。待再走近一看,老奴我也十分吃惊,他们似乎遭受到了更大的劫难,连大殿也成了废墟之地。老奴我不敢多有逗留,马上四处寻找冷花酿,寻至他们大殿后的园庭,便看到了横尸遍地的景象。
遍寻未果,老奴心下惶恐不及,思索之后,便决定先去找到庶阁阁主的下落,寻觅许久就只在他们的祭坛下寻到了他们六位神将的尸首,冷花酿也是在那里找到的。”常戚声音颤抖,显然心中极其恐惧。
“你所言是真?”这覆面的世阁阁主听完常戚的讲述,心中仍存疑虑。
世阁与界阁彼此芥蒂颇深,虽互称对方是庶阁,但也非常清楚对方的实力。当初即便是入我来战,入我也是与世界阁鏖战了许久,才将世界阁拿下。
自入我湮灭,可以覆灭他们世界阁的人物在这天地间早已不复存在,尽管此时世界阁已经分裂开来,两阁实力都有所衰减,但也不至于被别人如此轻易攻破。
“老奴句句属实,不敢欺瞒主人。”常戚战战兢兢的,像是一只受惊的老鼠。
“那你可寻到庶阁那老东西的尸首?”世阁阁主这番话竟出奇地有了一瞬间的情绪波动,但若不仔细听,也断然发现不了。
“老奴无能,实在不敢多有逗留,寻到了这冷花酿便立时赶了回来,不曾见到庶阁阁主。”常戚跪伏在地,声音听上去没有变化,但身体却抖得厉害。
“看来,这滔天巨浪又将覆灭天地,这第一个靶子,怕就是我们两阁了!”世阁阁主转过头眼色凌厉地看着盘坐在烛阵中间的游商传凌,意味深长。
“你起来吧,替朕照看好朕的这位故友,若再有差池,朕会替你寻个极安逸的‘好去处’!”世阁阁主说罢便化烟盾去了。
世阁阁主一走,常戚的身子瞬间瘫软在了地上,他转头深深地看着盘坐在烛阵中心的游商传凌,心中百感交集。
……
“游商传凌,游商传凌,游商传凌……”
一声声呼唤打入游商传凌的神魂,恍惚间她恢复了意识,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便是满眼的红黄之色,视线朦胧,头疼万分,游商传凌感觉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她心中惊疑,想抬手去拨开这满眼的红黄,却发现身体并不能随心所欲,惊恐之感陡然剧增。
不久,她视线之中出现了一星黑色斑点,再不久这黑色斑点便呈现出了一个人形。
“游商传凌,你的神魂和肉身已经被我阁的大环境击沉,我主人念与你的旧情,以无上功法救你于混沌之中。
然此刻你的神魂已被修复,但因伤害过重,你的肉身想要复原还需要些时日。”
“你是谁?这是哪里?”
游商传凌听得这番话颇有些莫名其妙,时下只想走出这块地方。
“怎的,这才多久就不认识老夫了?”
游商传凌听这声音确实感觉有些熟悉,然而她想尽力看清那人的模样,却始终无法看清。
“我怎么知道你是谁,快点放我出去!”
“姑娘莫急,你的神魂刚刚修复,太过孱弱。老夫我已为你寻得个好去处,待你肉身痊愈,老夫我自会接你回来。”
此话一毕,突然游商传凌周身的红黄之景霎时褪去,那说话之人的模样瞬间在眼前清晰,所有的记忆如泄洪一般灌满整个初时空洞的头脑,而后耳中泛起一阵轰鸣,游商传凌再次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