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未来的口袋城》暮砂

13、餐厅

　　斑驳的月光亮了些，万籁俱静，尚虔棠起身确认附近没有其他人后开始研究起开关箱来。
　　“啊，这里……”尚虔棠看到最底下被挡板挡住的开关。上面开关的数量刚好是灯的数量，她想了想，凭记忆摸索到大圆盘旁边，这个应该是投掷飞刀表演的地方，圆盘上有不少在月光下如沟壑的疤痕。
　　尚虔棠从圆盘面前的盒子拿起一把颜色鲜艳的飞刀，回到开关箱面前切开挡板，一张照片随着挡板掉落下来，里面还有控制窗帘的开关。
　　“拜托接下来也这么简单吧。”尚虔棠按下开关拿起照片，打开更多的灯。昏黄的灯光下她看见这张拍立得照片上有模糊重影的红色人脸，人脸旁边钉着一张比人脸文静的画，里面有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点，胡乱地在画里排列。
　　尚虔棠把好像在狞笑着张开血盆大口的人脸折到一边，穿过桌子回到筹码处，模仿图片上的点在墙上排列好筹码，不过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尚虔棠看了一眼照片，难不成又要刮开壁纸吗？画的背景是黑色的。她又返回到盒子面前再拿起一把飞刀，这把比之前的更要锋利，花纹浮夸，不费吹灰之力割开壁纸，壁纸背后是有一块磁板，但尚虔棠把磁贴放到磁板上也无事发生。
　　是哪里不对呢……尚虔棠又拿出魔方扭动着它，但魔方还是没有任何作用。这时，尚虔棠看见黑色磁板上有一道比它更深的花纹，尚虔棠用指尖碰了一下花纹，恍然大悟，跑到开关箱面前关掉磁板上面的灯，果然那花纹是荧光字，在黑暗中冷幽幽地显示着：
　　“看到我的脸就用欢乐投掷我投掷要害”
　　那张诡异的人脸出现在尚虔棠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尚虔棠深吸一口气，“这人脸就像一块发霉的饼。”她这么说着，捡起被她落在开关箱里的第一把飞刀，脑海里链接着线索，带着照片回到大圆盘。这里是可以投掷的地方，后面也有一个叫浮标竞赛的投掷游戏。
　　尚虔棠在它们中间走了个来回，还是在圆盘面前站定，月色下，这个圆盘像朴素的祭坛。她选择圆盘和飞刀的理由，还是因为托着盒子的展板上有两片区域，一边写着“生”，一边写着“死”，死的那一边有字，人名被刻意抹淡了，只留下人名后面的话：“十刀，六刀命中。”
　　尚虔棠先回到圆桌那里带上所有磁贴、飞刀以及魔方，回到圆盘面前将所有东西装进盒子里，抱起盒子跨过栅栏，近距离察看着大圆盘。
　　大圆盘两边挂着类似于天平的托盘，托盘中央一个写着生，一个写着死。
　　……这里是死后世界，本身并没有任何生机。尚虔棠凝神盯了一会儿“死”，把筹码压在托盘上遮住这个“死”字。大圆盘缓缓转动，发出垂暮老人的叹息。
　　当载着筹码的托盘停到最低处听得咯嚓一声，一把更鲜艳夺目的刀从大圆盘的底座一角吐了出来，好像一支沾血的鹦鹉羽毛。
　　尚虔棠拿起刀装进盒子。都是些颜色活泼的刀啊，尚虔棠想，可以代表欢乐，也正好有六把。
　　现在的重点是“命中”，而且是命中“要害”。尚虔棠直立在大圆盘面前，比着自己的身上的要害部位把刀一一插进圆盘，最后一把刀插在心脏处后，尚虔棠发现和原本的刀痕组成了一条曲线，不禁眼前一亮，这个巧合好像暗示她做出了正确选项。
　　但在这时，大圆盘突然开始翻转，纹着美女的盘边一下撞到了尚虔棠的额头。这圆盘怎么还会正反两面转？尚虔棠抓着盒子躲开，心中暗恼，连连后退。圆盘背后那六把刀的刀尖顶出一块板子，月光照出木板的阴影。
　　又需要打开么……尚虔棠用指尖轻敲着木板，想拔出一把刀继续划开，不料刚取出一把刀，板子无声息地合了回去，圆盘又开始转动。尚虔棠只好恢复刚才的原样，圆盘背后面向了月光，她用指甲拔开木板。
　　里面有四排整齐的银针，尚虔棠试了试，有的可以上下划动，有的可以左右滑动。元羽的话只是线索之一，而他说的线索已经用到了，那么，剩下的还有“十刀”这个关键词。这时，两个声音的对话打断了尚虔棠的思考。
　　“恬子说的那个娘们在这？”
　　“我就说赌场有人，你只想着打牌，你是玩傻了吧！”
　　什么？尚虔棠心中高呼不妙，握拳克制住慌张的情绪，马上就解开眼前的机关了，解开了再跑。
　　“待会儿我们冲进去，把那个娘们按住。”
　　“再看看美不美，嘿嘿……”
　　烦人，做梦去吧。尚虔棠想着，手上一刻不停地把银针排成“9、8、7”三个阿拉伯数字，总算解开了机关，里面的凹槽恰好是魔方的形状，尚虔棠把魔方塞到凹槽里去，发觉脚下的玫瑰花开始枯萎，深绿圆桌上的假玫瑰花都开始散架。怎么回事，明明没有任何人动它们啊？恬子又在做什么？在这种异常情况下，尚虔棠认为赌场不宜久留了。此时魔方似乎被机械扭动成了另一种模样，尚虔棠取出魔方，听见她刚才进来的地方有人的脚步声，于是尚虔棠选择跑到开关箱面前拉下电闸。
　　“诶？停电了。”那个想着打牌的男人声音回荡在赌场。
　　另一个男人镇定自若地说：“兄弟，让我来指挥你。这肯定是那女人拉电闸了。”
　　“啊，那娘们听力这么好？”
　　那只是二位的大嗓门在这么安静的夜晚也不知收敛，蠢货。尚虔棠想。
　　“所以，嘘。”
　　声音真的在那一声嘘后消失了。没有光亮的赌场在十几秒钟后全亮，但这比白昼还亮的光中没有一个女人。
　　“喂，你看见那些玫瑰花了吗？恬子没骗我们，玫瑰应该被恬子制服夺走她的权限了。玫瑰的权限是重生修补和探查情报，我们离分割这个美好未来更近了一步啦。”
　　“还有那张投飞刀的大圆盘。那女人被绑上去投掷过了？”两个人开始嘻嘻哈哈地讨论。
　　风轻轻抖动厚窗帘的边缘，两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到窗帘上。
　　“啊，我知道了，她翻窗了。”
　　“那别开玩笑了，追！”
　　尚虔棠无奈地叹气。她翻窗而出没有跑远只是为了听元羽接下来的话，现在她得开始前往下一个目的地……被两个激发干劲的人追赶着！
　　元羽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专心叙述事情：“如果你感到疲累，不妨去餐厅。
　　“我□□的建立是我赌出来的结果，我将欢迎所有人娱乐至死。不久我的□□出现了异常。它应该带着所有人在最后一秒消失都是快乐的，可游戏经常发生故障发生意外事故，不幸消失的人都死状凄惨，哪怕我动用美好未来的最高权限安排不出意外都没有用。但让我重视这种异常的，还是玫瑰改口叫我‘主人’开始。”
　　啊？这不是你小子的恶趣味啊。尚虔棠感叹。追兵似乎还没有追上她，她也不敢回头使出浑身力气认真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奔跑，跑到一家游戏主题餐厅面前站定。
　　这家处于街道尽头的餐厅四面墙都是透明的玻璃，里面有不同款式的街机紧挨着贴墙算是遮挡，走近一看桌椅和地板满满当当画着游戏机和各种游戏人物。尚虔棠推开门，兢兢业业的铃声响起，不过没有服务员在休业时间工作，前来接待尚虔棠这位不速之客。
　　“透明的墙……要是他们追到这儿来了，我连躲都不好躲，哪里是我疲累的时候能来的地方啊。”尚虔棠咕哝着想打开进入收银台和厨房的门，但门被锁了，转不动。
　　为了省时，从收银台那边翻过去吧！说干就干，尚虔棠手脚麻利地翻进收银台，脚不小心碰到了电脑，电脑屏幕亮了，刺眼的蓝屏让刚翻进来的尚虔棠猝不及防。
　　“这个就是‘故障’？”揉了揉眼睛后，尚虔棠看向电脑屏幕。不过她也不会修电脑啊……那么试试关机重启？
　　等待了三十秒后，电脑重启结束，桌面上有两个图标。尚虔棠点开两个图标，第一个是收银界面，第二个有十二个监控画面，加载出来后有十个黑屏，机械的提示音响起，电脑弹出一个接一个的窗口：警告，监控故障！
　　“啊，故障又来了。”尚虔棠叉掉弹窗和收银页面，看着监控画面。“只有收银台和厨房的画面，连餐厅的监控都坏了啊。”尚虔棠看着自己被显示屏光照出的狼狈模样，开始揉着还在疼的额头，顺手抚顺自己的头发。
　　对了，有历史录像……尚虔棠点击左上角的“历史录像”，里面存有一百多个视频。尚虔棠依照编号打开录像，发现第一排的封面总有一个愣头愣脑的人一张大脸对着摄像头，尚虔棠点开视频，就是这个看似愣头愣脑的男人面无表情的用锤子破坏掉了一个又一个摄像头，当他准备破坏厨房的摄像头时，被一个物体砸晕，然后被带走。
　　尚虔棠用鼠标轻点电脑的“睡眠”键。转机似乎不出现在这里。这不是故障，这是破坏啊。尚虔棠走了几步，一个想法酝酿成熟，她要去厨房看看。
　　掀开沾满油的帘布，一股淡淡的腐臭味让尚虔棠皱眉，这是食物腐败的味道。厨房里的冰箱开了一条缝，污水从冰箱里流出来，尚虔棠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大的冰箱，仔细观察，有什么东西从冰箱里呼之欲出。尚虔棠一步一步地接近它，这时卡在冰箱门里的东西掉出来了，是一只人的手臂。尚虔棠惊讶地停住脚步弯腰细看，她没有看花眼。尚虔棠倒抽一口凉气，返回到厨房门口开灯壮胆，手还没有离开开关，她又听到餐厅外面微弱的铃声又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