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誉》归晚羡故人

5、第五章 陈年往事

　　那天的雨特别大，她和沈卫丰放学后便顺路搭着陈司晋的车回家，才避免淋成了个落汤鸡。
　　自己跟他俩挥手道别后立马跑进了家门，难得的，爷爷还没回来。
　　家里大人只有保姆吴阿姨和司机李叔在家，爸爸和妈妈都在国外大使馆。
　　家里已经做好饭了，就等着爷爷回家。可是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她连作业都给完成了，那向来准时的爷爷都还没回来。
　　她扭头看向落地窗外的世界，和亮堂堂的客厅截然不同。外面的雨倾盆而下，天黑沉沉的，为这世界平添了份压抑。
　　她看着这挂着的狂风和倾盆的大雨，不住地感到心慌，开始担心爷爷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正当她打算打给电话给爷爷的时候，汽车声从屋子外面花园传进来，她鞋子都没穿就啪嗒啪嗒的跑到门口把门打开等着。
　　等了会，她没有看见另一个司机叔叔陈伯撑着伞遮着爷爷过来，而是看到爷爷撑着伞，身旁的人是个比她大了几岁的姐姐。
　　那个姐姐的长发披在肩头，发尾及腰，头发是湿的，发尖还沾着些水珠。俨然淋过雨的样子。
　　穿着的衣服也已经被淋湿了，身上穿的是京城二中的校服。现在正值夏季，她白湛的手臂在微微发抖。
　　脸也是白的不正常，可还是给人一种非常惊艳的感觉。
　　她对上那个姐姐澄清却又灰暗的眸子，心里猛的一抽，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她。
　　爷爷看见站在门口等着自己回来，喊了自己一声，让自己到哥哥房间里找套衣服下来。
　　她回过神，点点头后撒腿就跑上二楼找衣服。
　　下楼后便看见爷爷让吴姨带那个姐姐去洗澡，以防感冒了。
　　她把衣服交给保姆后她便被爷爷拉到了一边，说是有事交代她。
　　被拉到拉着到沙发上坐下，爷爷给他说了这个姐姐的来历还有今天为什么晚回来的原因。
　　这个姐姐是爷爷老战友的女儿，爷爷的老战友曾经拜托过爷爷照顾他的女儿。
　　几个月前，爷爷的老战友去世了。因为老战友的妻子已经在他女儿还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抚养权就交到了他哥哥手上，爷爷本来以为可以放心下来。
　　结果几个星期前发现老战友的女儿被他哥哥和大嫂虐待了，爷爷本来是想立马找上门去的，结果因为有事耽误了两个星期。
　　结果爷爷忙完后去到老战友哥哥家，发现他女儿已经没有回去两天了，爷爷立马让人找，可是找了一天多都还没找到。
　　爷爷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还下着雨呢就带人赶了过去，最后在老战友的墓前找到了人，立马把人给带回来了。
　　爷爷还特地为了要收养她的这件事跟自己聊了一番，自己当然是很欣喜地接受了，同时也在为那个人心疼。
　　然后爷爷就告诉了她那个姐姐的名字，她叫林忆。
　　林忆……
　　她那时貌似几乎是一瞬间便牢牢记住了这一个名字了吧……
　　那天晚上吃饭时，她一直在观察林忆。
　　林忆穿着自己哥哥的衣服显得整个人很瘦弱，却又平添了一份英气。
　　林忆吃饭的样子让人感觉非常赏心悦目，她吃饭迅速，却又不狼吞虎咽，不会把饭弄到桌子上。
　　在爷爷给她加菜的时候，林忆会很有礼貌地道谢，声音细小，给人一种自我封闭的感觉。
　　这一天，她认识了林忆。
　　这年林忆十六岁，她十一岁。林忆刚到自己家的时候不爱说话，那时她从来没有见林忆笑过。但是自己经常去找林忆玩。
　　过了三个半月的样子，林忆对于自己和她聊天也会主动说话了，虽然不见她笑，可是那时自己还是很开心的。
　　第一次见她笑是什么时候呢？好像记不大清楚了，只记得是在自己初三那年吧？林忆生日那天。
　　那天刚好是周末，自己不用上学，思来想去便拉着林忆去了京城郊外的一个游乐场。
　　那天她拉着林忆玩了一天，从早上玩到天黑，几乎整个游乐场里的游乐设施都玩过了，除了林忆觉得她不能玩的那几个。
　　那天晚上她拉着林忆在游乐场的餐厅吃饭，特地让店家准备了个蛋糕，在差不多吃完的时候送过来。
　　看到蛋糕的那一刻，她分明地看到了林忆眼底的愕然。这种情绪在林忆眼里闪过，很快就消失了。
　　吃过晚饭后自己便拉着林忆去玩最后一个项目——摩天轮。
　　随着摩天轮渐渐升高高度，在就要到达最高处的时候，自己拉了把林忆让她看向远处游乐场旁的一处花田。
　　转身，花田之上不知道谁用荧光棒摆出了一句话——生日快乐。
　　那刻，林忆蓦然转身，那是自己见她第一次笑，发自内心
　　应该就是那天之后吧，林忆不像以前那么冷淡地对待自己家里的人了。照她爷爷的话来说，林忆已经他们当成一家人了。
　　就这时，林忆参军了，她把那披撒在两肩，几乎及腰的长发给剪了短了。
　　两人的见面越来越少，每次林忆回来都会来找自己，教自己一些反侦查知识和格斗技巧，后来自己也可以在林忆手下撑过三四招了。当然，那是林忆放水的前提下。
　　每次林忆回来，她都会躲起来让林忆找自己，但是每次都会被找到，然后被石子给弹疼。然后自己就好抱怨几句，而后便和林忆待在一起聊聊天，斗斗嘴。
　　现在想起来，这样两个人在一起聊聊天斗嘴的情景真的很温馨。
　　上了高中，渐渐地她发现她对林忆的感情貌似没有那么简单，她非常想念林忆，心里更期盼林忆回家的那天。
　　应该高二那年吧，她已经一年没有见过林忆了，就算林忆回来过也只是匆匆地跟爷爷商量完就走。忘了哪天了，她在家周六休息，吃着饭正打算等下出去和沈卫丰去浪，爷爷接了个电话后就扔下碗筷匆匆忙忙地换衣服出门，连饭都没吃。
　　几天之后，林忆回来了，脸色苍白，头上腰上手臂上都绑着绑带。
　　她回到家看见林忆的时候感觉心都被揪了起来，跑上楼放下东西后立马下楼找林忆。
　　结果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人影都没看着，她一问吴姨，才知道林忆跑到后花园里了。
　　她出门，抬眼就看到林忆坐在那棵枫树下的草坪上，看着围墙边的那片花丛。
　　她放慢了脚步走到林忆旁边坐下，头歪了歪，靠到了林忆没有受伤的肩膀上。
　　林忆没有说话，她也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样坐下树下，恬静温馨。
　　林忆身上传来一阵淡淡的药味，自己闻着闻着不知怎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林忆似乎发现了自己想哭想哭的样子，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头问道：“怎么啦？哭了就不好看了。”
　　自己当时啊，听她这么一说，眼泪就忍不住了，从眼眶里冲了出来。
　　她直起身子，抬手抹眼泪，手才抬到一半，林忆带着茧子却又温暖的手就已经帮她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林忆摸着自己的脸颊笑道：“哭什么呀，这不回来了么，还没壮烈呢。”
　　林忆当时是笑着的吧，大概吧，反正在她的记忆里是的。
　　当时听到那句话她直接生气了，骂了林忆一顿。当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气，后来想想，这是气她不爱惜自己吧。
　　林忆当时被骂懵了，愣了好一会后来哄自己，之后便送了自己这条吊坠，这颗子弹就是让她差点回不来的那颗。
　　自从那天开始，她就知道了自己喜欢上了林忆，因为她知道，自己不舍的看见林忆受一丁点伤，哪怕是掉了一根头发，她也会心疼的啊。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对亲人的关心了……
　　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自己喜欢林忆，自己在林忆面前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就像以前的态度对林忆，把自己喜欢她的秘密埋在心底。
　　这个秘密作为她的动力，一直支持着自己学习，锻炼，刷题，从而考上了国军大。只有这样，自己才能离林忆跟近一步。
　　她从大一开始就再也没怎么见过林忆了，一方面是因为自己住校时间和她错开，一方面是因为她现在越来越忙了。
　　整年下来，相见的次数不超三次，顶多两次了其实。就算是，见到说的话也就匆匆几句，林忆就赶着回去。
　　这是连增进感情的机会都没了啊。
　　刚刚在那个所谓演练里见到她的时候自己一开始都蒙了，不然在她说让自己出来的时候早出来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有一种非常想抱她，把她拥入怀里的冲动，可是她忍住了，她知道她不能这样做，不然很可能引起林忆的怀疑。
　　所以才会有了最后面，自己抱着林忆不撒手的一幕，对于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每次只要自己撒娇，林忆肯定会顺着自己的意思。
　　自己敢喜欢她，接近她，怕不就是仗着林忆对自己的宠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