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摘》西寺桃雨

20、相争花牌

　　夜幕中的金满楼，灯火通明。莺莺燕燕，歌声绕梁。上有雅间高台群集共舞，下有暗室游乐昏癫齐眠。门口的美男妖童光彩夺目，着彩衣穿花环，笑容满面。
　　小小不觉新鲜，只想约见这里的头牌，等问清了宝瓶之事，也好放心。
　　月儿约好了包厢，自然是上等的位置。处于最高楼层的房间，回廊可以俯视楼下各层景象，若是不愿被打扰，回到屋内紧闭房门倒很清静。
　　最高层的包厢价格不菲，秘密就在于屋内重重叠叠的装饰有隔音效果，保障了私密性。这一层的客人并非只是有金银就能来，其他客人也知道这条不成文的规矩，再是破皮赖脸的酒客也不敢过来肆意妄为。
　　等点好的酒都端上桌，也不见有什么人前来。
　　小小都快困了：“派人来两三次，就叫我这样等着。”
　　周琎眼快，出去让护卫传话，很快就进来一个抱着歉意的男人：“这位贵客，实在不好意思，我们的莲蓉公子今天实在是没有时间，上一位客人还在。见面总是有个先来后到，况且那位毕竟曾经是莲蓉的贵人·····莲蓉不好推脱。我们莲蓉公子有情。若是有时间，贵客也可提前约见下次的空档，莲蓉公子一定前来亲自赔礼道歉，贵客见谅！”
　　“这是哪里的话，什么见谅，一个金满楼的公子罢了，”月儿回怼，“什么稀客贵人，只怕你们金满楼上下的客人加起来都不及我们府中往来的客人。你让那莲蓉赶紧出来，我们有事要问他！否则你这金满楼能否开下去，就另说了。”
　　小小内心忍不住偷笑，有人负责回怼就是方便。虽然她不想这样无礼，可若是真没有时间接见，那么刚才订厢房已经说明了来意，就应该拒绝客人。那会子他们倒是不说没空，巴巴叫人花了钱又干等着，真当他们几人是软柿子好捏？她什么也没说，自顾自地斟酒等回音。
　　男人平时也见过很多大场面，敢在这里说让金满楼开不下去的也不是第一位客人。他只是这里的管理，何苦惹上麻烦呢？见那女客一身华丽，一众的护卫，自然是不好惹的，他躲都躲不及，可是他更不敢惹莲蓉现在房里的那位，这让他说什么好？
　　他有些哀求：“贵客不要动怒，万事好商量。”
　　“若是钱不够，你叫加钱，我们也得见，只是我们酒也点了，花费也不算少，还有什么理由推脱？”周琎问。
　　“倒不是钱的事，”男人摇头“金满楼做生意，利益为先，但我们也得罪不起各位客人，这里关系复杂。我们不过是排班管事的人，和娇贵的公子们说不上话，他们的贵客更是得罪不起。阁下若是不信，你可见回廊对面的雅间，门口依旧是一众护卫。我们再是盈利，也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与其说是莲蓉没空过来，贵客不如想想他如何冲过刀剑不长眼呐？不如眼下相赠几位新面孔，歌舞相欢可好？”
　　男人一通话下来，示弱道歉，又点明了那边也是带着武器的人。
　　“不必了，既然见不到莲蓉，其他的都不用再来。”小小不拦他，便让他退下。
　　月儿不快：“什么意思，我们的刀剑长眼了？都是见钱眼开，又贪生怕死！难道还有让两位客人相争一个莲蓉的道理？他是什么身份？他也配？他来我们公主府，怕是提鞋都不配！”
　　周琎被月儿爽朗的性子逗得哈哈大笑。
　　他觉得月儿此番话说得甚好。
　　小小本想着低调行事，欲有拉走周琎之意，周琎却摆了摆手，不紧不慢地整理好衣角，带着两名侍卫去往莲蓉所在的房间门口：“我倒要看看，是谁挡了我们二殿下的路。”

　　对面的房门，亦是两位便衣带刀客把守。周琎大摇大摆地过去，他们毫不客气地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竟是丝毫不肯放松。
　　周琎不悦：“好大的架子。阁下是什么人？”
　　对面的刀客也不说话。
　　二殿下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暗处的便衣露面了六七个，拔出了刀鞘。
　　楼下还是一片热闹，并不知道这层楼清静的屋门前已是一片杀气。
　　“荣赫，别伤了自己人。”这几秒的静默间，雅间的门缝缓缓开来，成熟又柔和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一种华贵又似笑非笑的感受，让周琎对这女子的声音打了个寒战。
　　怎么是她呢？若是她······周琎皱眉，早知如此还不如换个时间来！他仿佛被禁声，抬腿转身欲走。
　　哪知那女人又发号施令：“周琎，刚就听见你说话了。你倒是热心，不好好伺候我亲爱的妹妹，来这里做什么？我想周公子不会是这么没分寸的人，一定是和妹妹一起来的。既然如此，就请你们一起来喝莲蓉的茶吧。”
　　周琎在门外，脸上尽显无奈，犹如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狐狸，只能老实就范：“大殿下稍等，我这就去请二殿下。”

　　小小带着月儿和周琎挪去了未曾谋面的姐姐那间客房。
　　这叫什么事啊？小小心里有点虚：姐妹一起来金满楼？
　　她对大公主的印象，一点记忆都没有，身体也不反馈更多的情感回忆。本想着快到这位大公主的生日，她还有足够的时间慢慢去搜罗大公主的信息，还有足够的练习以至于让她看起来不像个突兀的穿越者，这下好了，是一点机会都没给。还是在这么尴尬的地方！
　　小小不得不强撑振作，装的精神十足些，据说大公主和二公主的交往频繁，看来两人关系不错，管他呢？船到桥头自然直！
　　这样想着，小小坐在桌旁，摆弄了胸前的一些小茶杯，对着满头钗串的大殿下挤出了一个笑容。
　　钟耀望着眉头不展的周琎，还有一个面容憔悴、大病初愈的二妹，叹了口气：“妹妹这是何苦呢？为了一个白公子，弄成这个样子。明明身边已有佳人相伴。”
　　“姐姐怎么知道我是为了白公子一事来的？”小小震惊。
　　“你晕倒的事，都在外面快成一段佳话了。你不知道街头小巷怎么唱你？说我们钟氏有情痴。是不是真的？你还能为了白泓殉情不成？母亲对你这样的做法很生气，要我说，你醒了之后，应该先去见见母亲，请求她的宽恕，再来寻白泓也不迟。”钟耀为小小倒茶，还欲给周琎添一杯，周琎却巧妙地把杯子推开了。
　　小小注意到周琎推开的杯子，想来周琎在回避大殿下的动作。她也想不了太多：“母亲那边我现在是真的没办法。但是白公子我是一定要找的。晕倒后，我大病一场，白公子下狱的地方，我自然是去不了的，姐姐有没有什么办法？”
　　这不巧了嘛，钟耀扬手拍了两声，示意外人进来：“要不是说妹妹你大难不死呢，必有后福。那人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