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落尽浮华万千》邻家六小姐

7、红纱下的独眼妖

　　此时，木酒已经游过了第三层。这第三层和第二层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一排排的房间，只不过看起来高雅了许多，一阵一阵琴声悠扬飘转，男女低声细语，似乎在说什么情话。绕着从楼顶垂下来的红纱，设了几间听曲的雅座，人很少，但琴声却没有停过。看来这样的地方，也只有那些达官贵人才消费得起。
　　木酒大大方方得走着，倒也没人拦他。这一身华贵的衣袍，一看便是哪家跑出来的贵公子呢。
　　三楼不似二楼的混乱，别有一番情调。
　　木酒抬头，四楼会是什么呢？
　　木酒这么想，马上就这么做了。可是木酒找了半天也找不到任何上楼的梯子。真是奇怪，四楼既然还有暖灯亮着，定然不是摆设。
　　木酒站在一个窗前，向外远望，只见像这样的楼房还有好几座，它们互相用桥梁连接，底下竟是一片碧绿的湖水，船夫载着挂着红灯笼的小船飘飘荡荡，桥上，船上，男女追逐，有些竟然还衣不蔽体。
　　木酒赶紧别过头，学着六师兄的模样双手合十，叹一声罪过。
　　这几栋楼房出奇得相似，也就是说，如果青楼里真的有人供奉，那妖怪的养分可是源源不断，数量也很多。
　　木酒看着那片红纱，片刻便想出了一个好主意，这不就是梯子么？
　　在君祀山的时候，木酒就感觉到容卿在给他灌输灵力，果然不假，这一身轻如鸿雁，一把抓住红纱纵身一跃便到了第四层。
　　木酒微微一笑，但是一瞬间一股冷意袭来，木酒的脸一僵，背脊一片冰凉，方才的热度降到零点。
　　四楼的寂静散发着诡异之感。
　　木酒退到一个柱子后面，借着窗边的红纱遮挡自己的身形。片刻，便听见有人走来，伴随着一阵“咯咯”声。脚步停了，咯咯声还在响。
　　没有人说话，可能走来的，根本不是人。
　　“咯咯……”
　　声音越来越近，走近柱子，侧头向里面露出了一只眼睛，一只很大的眼睛，布满血丝，接着便露出整张脸。
　　那张脸只有一只眼睛。
　　它的眼瞳漆黑，眼珠大得惊人，不时转几圈，似乎是在找木酒。
　　此时的木酒捂住嘴巴，缩在角落看着那只头，他在那妖怪来之前就用了隐形术，好在君祀山的时候无聊跟二师兄学了几招，现下真是派上了大用场。
　　终于，它的整个身体暴露在木酒身前，那妖怪似乎没有放弃，怕是闻出了木酒的气味。
　　它的身形矮小，背弓得厉害，穿着一身人衣，但是却因太过瘦小，遮不住身下只有一片黑皮包裹着白骨的身体，它的头发已经落光了，剩下几根白发看起来要随风脱落。
　　重点是，一张大嘴里面似乎在咀嚼着什东西。发出那阵咯咯的声音。
　　突然，一只小拇指从嘴中掉落。
　　木酒吓得咬住了自己的手，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原来这东西在吃…..人？
　　它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呆了一下，鲜血伴着哈喇子流了下来。眼珠子转个不停，血丝膨胀起来，几根白发也脱落。错杂的牙齿还在一张一合，一双手立刻在地上摸索。
　　天哪，这手指怎么这么长！木酒看着那妖怪发了疯在找掉在地上的小指头，忍不住作呕。
　　不，这好像不是手指，难道是……手指甲吗…..
　　它的身体很不协调，手臂极短，腿也很短，只有肚子跟人相似。
　　木酒难以忍受。怎么一上来就碰到这么一个玩意儿！难不成，这四楼都是这些东西吗？
　　终于它找到了小指头，继续放在口中咀嚼起来，咯咯声更大了。似乎是这样一个小意外，让它忘记了之前的疑惑，转身便走出了这个小角落。
　　走着走着却突然停住，木酒刚放松的心又一下子提了上来。
　　只见那妖怪开始抽搐了起来，尖锐的笑声代替了原来的咯咯声，它跪倒在地，瞬间，长出了一地的黑发，手臂开始生长，腿也变得纤细修长，那一身人衣刚好适合这时的身形。干瘪的身体长出肉来，带着黑色斑块的皮肤也变得雪白，只是毫无血色。
　　木酒看着妖怪蜕变，连嘴都忘记捂了。
　　原本丑陋无比的妖怪成了一个青楼歌姬。
　　而且…..而且……
　　那妖怪回头，一脸诡异的微笑。
　　这不是之前服侍他的…….
　　“小弟弟，不要躲啦，被我看见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