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臣同僚也重生了》仕久

58、风起云涌

　　淮悦羲将萧望之的猜测简单说了一遍：“平沙公主的宗女……啧，虽然目的不纯，但好歹身份也不算很低呢。”

　　淮悦羲说着，视线微微瞥向封瞻竹。

　　封瞻竹盯着淮悦羲眼下的那颗淡色泪痣，听着他那略带不悦却不自知的语气，微微弯唇，伸手掐了下他刚有些红润的脸颊。

　　淮悦羲被掐的懵了一下，错愕的瞪大了眼眸看着他，封瞻竹垂眸看着他的眼睛：“就不问问我答没答应么？”

　　淮悦羲舔了下唇，沉默了片刻后，抬起下巴睨他，修长的手指点在封瞻竹的左肩，“那封大人答应了么？”

　　封瞻竹盯着他的眼睛，蓦然扣住淮悦羲来不及抽回的手腕：“我放着心心念念好不容易绑在身边的人不要，去娶什么素不相识的宗女，我是疯了么？”

　　淮悦羲眼睫颤了颤，用力想把手缩回来，却被封瞻竹死死扣住，待他不动后，又缓缓将手指插入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淮悦羲看着他眼中难以自持的神情，抿了抿唇，干巴巴的哦了一声。

　　嘶……他的手肯定红了，干嘛抓着不放。

　　嗯？他说什么？什么心心念念的人？

　　封瞻竹被他神游天外的表情气的眯起了双眸，语气危险：“淮悦羲。”

　　淮悦羲看他，半晌才憋出了一句话：“心心念念的人……是谁？”

　　然后他问完就懊恼的想打自己一巴掌，问这个做什么。

　　“我……唔……”淮悦羲瞪大了眼睛看着倾身吻下来的封瞻竹。

　　猝不及防的吻让淮悦羲茫然无措，却又有那么一丝本该如此的感觉，磕磕绊绊的朝堂之路并不好走，他们彼此牵绊了那么多年，从最初的陌生到熟识，到无法分开……

　　淮悦羲被他揽在怀里，承受似的接受着这个强势又带着温柔的吻。

　　分开的时候淮悦羲手还环在封瞻竹腰间，微微喘着气趴在他臂弯里没说话。

　　“早先我觉得我们应当是两情相悦的。”长久的沉默后封瞻竹开了口，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又带着些许落寞和自嘲：“后来，你服毒自尽，我便觉得之前所想荒缪，也不敢想了。”

　　“想着生前不能共赴，死后总能相守。却没想到重来了一世。”封瞻竹闭了闭眼：“后来看你知道我同你一样时的表现，我又觉得你应当是动过心的。”

　　淮悦羲没说话，但收紧的手臂让封瞻竹知道他听见了。

　　“可一想到上辈子，我又觉得你应当是没有心的。”封瞻竹笑了一下，抚过淮悦羲披散的长发：“可是……”

　　“就算是没有心，就算是没有回应，我还是没办法……不心动。”

　　淮悦羲听着这一边表白一边戳他心窝子的话，忍无可忍的抬头吻住了自己那个满身落寞的心上人。

　　“你怎么知道我没动心……”淮悦羲红着眼眶仰头看他。

　　封瞻竹屈指抹去他眼尾的泪，声音轻的像是怕震碎什么一样：“那……动了么？”

　　淮悦羲撒气似的搂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肩窝，闷闷道：“动了。”

　　“动了……数不尽的一日三秋。”

　　封瞻竹笑了一下：“看，我猜对了。”

　　淮悦羲红着眼眶看他：“你还说我没有心。”

　　“怪我。”封瞻竹拿帕子按在他眼角，“我的错，别气了好不好？”

　　淮悦羲偏过头，眼泪又落了下去，他抿着唇：“没生气，就是……”

　　就是心疼你而已。

　　封瞻竹看着他的表情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心脏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一样，“还是怪我。”

　　淮悦羲摇了摇头没说话。

　　“不难受了，明日眼睛该疼了。”封瞻竹拿着柔软的帕子轻拭过淮悦羲的眼角和脸颊。

　　淮悦羲带着鼻音闷哼了一声：“困。”

　　封瞻竹看着桌案上幽幽的烛火才缓缓道：“确实有些晚了。”顿了一下他靠在淮悦羲耳边低语了一句什么。

　　淮悦羲正慢条斯理的解着外衣，闻言停下动作抬头，迷茫的看他。

　　封瞻竹替他将外衣脱下放在了凳上，对上了他的目光，故作可怜道：“我自小便爹不疼娘不爱，如今双亲已亡，却是身无分文，更是无家可归了……”

　　淮悦羲被他那眼神逗笑了，眯眸抬起封瞻竹的下巴，“那你要如何？”

　　“当然是……卖身葬父，大人可不准不答应啊。”封瞻竹舌尖舔了下唇瓣，昏黄的烛火下显得格外暧昧。

　　淮悦羲像是被他烫了一下，收回手后好半天才道：“哪有你这般的强买强卖……”

　　“大人不要我么？”

　　淮悦羲看着封瞻竹一副落寞的神情，啧了一声，凑到他耳边：“我可不缺小厮。”

　　封瞻竹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自然不是小厮，我可以给大人暖床……”

　　淮悦羲：“你……”

　　淮大人还未说完话，便被搂着压在了榻上，封瞻竹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大人，暖么？”

　　*

　　翌日，淮悦羲坐在亭子里听着三期他们打探的消息。

　　“属下无能，未能打探出郑步婴是从何处得到傅氏……的消息。”

　　淮悦羲倒是猜到了这一点，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上次他乍一听这件事，脑子有些不清楚，傅氏有无遗孤难道不是他最清楚么？

　　“我的问题，上次脑子不太清醒。”淮悦羲按了按眉心，又道：“不用查消息从哪来的了，看好郑步婴往后的动作。”

　　“属下正好禀报这件事。”三期微微皱眉，低声开口：“我们的人本来是按吩咐查取消息的来源，但却发现……郑步婴正暗地里将这件事转交到大皇子手中。”

　　大皇子，郑昭仪之子。

　　“嗯？”淮悦羲那双漆黑的眸子转向站在一旁的三期，似乎有些意外：“这件事不是交于郑步婴了么？他想做什么？”

　　“属下猜测要不了多久……郑步婴便会上奏皇上，将此事彻底转交于大皇子。”

　　淮悦羲垂眸望着指尖的白子，忽然低声道：“这是想再借傅氏的踏板，夺嫡登基么。”

　　淮悦羲收了手，抿了口茶后才缓缓道：“如今皇上龙体有恙，又恰逢皇后母家济北动荡，新王刚刚继任，应不暇接。”

　　淮悦羲：“倒真是个展开夺嫡之争的好时机。”

　　三期：“没错，先是济北出事，后来几日前不知从哪传出来的消息，说皇上……时日无多。”

　　淮悦羲皱眉，刘向身子最近确实是不太好，但万万是达不到传言这么厉害。

　　有人在故意挑起夺嫡之争。

　　会是谁呢……

　　“主子……要参与么？”

　　淮悦羲皱眉，自然是没有必要参与的，刘向的几个儿子，他一个也不看好，可难办在……他已经卷进去了。

　　他摇摇头：“等我理理。”

　　淮悦羲终于明白刘向那个老狐狸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偏要他坐上太子太傅这个位置了，刘向在逼他站队。

　　淮悦羲微微眯眼，当初年少的济北太子被独自送入京城，老济北王以此换取刘向与太后的信任。

　　刘向对此自然是乐意的，但却并未满足，于是开始暗地里离间封瞻竹与老济北王的关系，不光是封侯领事，甚至派人挑拨皇后残杀血亲。

　　淮悦羲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不过那皇后也是对这个侄子没有任何亲情可言。

　　其实这么做倒是大费周章，还有可能得不偿失……甚至是养虎为患，就如同现在的局面。

　　可惜当今皇上可是格外注重威严，让济北将太子送入宫当质子说出去可不太好听，但若是入朝拜官可就不同了。

　　博了名声不说还能解决济北这一心腹大患，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呢？

　　而济北王为了保全王位，一直以来并未废除太子，但私下里却养着其他子嗣。

　　不过……老济北王没的突然，这倒是将刘向的算盘打乱了。

　　济北封王未废，就必须要传位下去，如此淮悦羲倒是有些理解了为什么当初刘向同意了封瞻竹回济北。

　　假若不允封瞻竹回去，那王位势必要落在那些老济北王私下养着的子嗣身上了。

　　对比一直看着长大知根知底的封瞻竹和那济北皇宫里从未见过的几个皇子。

　　刘向选了封瞻竹。

　　而刘向深知封瞻竹对封婉清之间不但没有亲情，甚至还结了仇。

　　如此一来，太子母家形同虚设。

　　淮悦羲理清了这其中的关系，气的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真，是，好，主，意。”

　　现在他是太子太傅，就算什么都不做，其他几个皇子也会将他归位太子一党的支持者，逼他不得不全心全力的去帮刘慷。

　　封瞻竹那边道理是一样的，无论他站不站在太子这一边，他是皇后侄子，太子表哥这件事都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而最重要的是，刘向怕封瞻竹不入套，又知道他与封瞻竹关系亲密，那他若是被逼无奈站在了太子党这边，封瞻竹就……

　　不得不站在太子这边。

　　而身为太子最强大的后盾，封瞻竹无疑是靶子般的存在，无论是哪个参与夺嫡的皇子，第一个目标都会是斗倒了太子再徐徐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