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荥荥”之火可以燎“缘”》腐一态

7、第 7 章

　　凌晨两点，一位阿姨因为尿路结石急诊入院，医生给开好液体，家属是阿姨的闺女，在药房取完药后送到治疗室，焦急地敲响治疗室的门，喊道：“护士，药取来了，赶紧给我妈输上吧，实在疼的受不住了。”
　　正在写护理病历的李荥听见这声大喊，赶紧冲着小姑娘的方向比划一个安静的手势，然后扭头看向帘子背后，还好，没有一点动静，呼吸还是一样的平稳，一点也没要被吵醒的意思。
　　这姑娘一伸头透过帘子隐隐约约看见一个躺着的人影，像是发现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样，连忙小声说：“不好意思啊，我没看见这有人。”
　　“没事，药给我吧。”李荥轻轻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门口，接过小姑娘手里递来的药——一支抗生素，一支止痛药。
　　熟练地核对完医嘱，掰开玻璃安剖，配好液体，李荥在推治疗车和端治疗盘之间犹豫了片刻，想想他们急诊被折磨的活像要散架似得、一动就叮当响的治疗车，他还是选择端治疗盘。
　　其实他本人是不喜欢用治疗盘的，显得特娘。但是为了不吵醒身后这个人，李荥想，算了，反正也没人看我。
　　常规挂液体，排空气，准备输液贴，止血带，消毒棉签，准备进针。
　　“哎呦，这咋还是个男护士啊，男护士挺少的吧？”这尿路结石阿姨躺在急诊病床上，歪头看着李荥。
　　“不少，我们急诊男护士挺多的。”李荥回道，上了年起的阿姨有些富态，手上的血管并不明显。
　　“我的血管不好找啊。”阿姨也挺有自知之明。
　　“是有点。”李荥轻轻按了几下阿姨的手背，终于选好一根还不错的血管，进针，毫无疑问又是一针见血。
　　“这小伙子长的真不错，有对象了吗？”阿姨盯着李荥的脸，又问道。
　　“哎妈你别操心人家了，你自己不疼了啊？”阿姨的姑娘在一旁说，又看向李荥说道，“谢谢护士啊，麻烦你了”
　　“没事。”李荥收拾好东西，端着治疗盘离开。
　　治疗室里，林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发现屋子里静悄悄空荡荡的，猛地一下坐起来，伸手用力拉开帘子，恰好这时候李荥走过来。
　　“哎，你诈尸呢？”李荥端着治疗盘走到操作台前面，东西该扔的扔，该留的留，分类处理。
　　“啊？哥，你去哪了？我一醒看见没人了，吓我一跳。”林缘挠挠头，像是有点不好意思。
　　“我上着班呢，输液去了，你继续睡吧。”
　　“行，哥，你要是走了跟我说一声，别把我一个人丢这。”林缘说完倒头就睡。
　　听了这话，李荥手下一顿，无声地笑了一下，这得是多没有安全感，才能在陌生人面前说出来这句话。
　　他洗净双手，走到床前，小孩醒得猛睡得快，刚一躺下便重新沉沉睡去，睡梦中的少年不如清醒时那样，毫无差别的对周围人释放冷漠气息，睡颜看着安静极了。
　　李荥把滑落到腰间的小毯子重新往上拉了拉，又掩上帘子，这才重新坐回到桌前。
　　凌晨三点半，尿路结石的阿姨输完最后一瓶液体，李荥前去拔针，顺便做健康教育。
　　“阿姨，回家以后多点喝水，没事多蹦蹦，多跳跳绳，尽量让结石自己排出来，要不然回来划破输尿管，容易感染，过半个月再验一下血常规，或者做个B超。”
　　“行，知道了，谢谢护士啊。”大妈按着手上的输液贴，点了点头表示了解，“阿姨再问一句，你结婚没有啊？多大了？”
　　“还没呢。”李荥笑笑，回答道。
　　“哎，那咱留个联系方式，以后阿姨给你介绍女朋友。”这大妈说着就要掏出来手机。
　　手机掏到一半，阿姨的女儿擦着手从洗手间进入到输入大厅。
　　“哎呦喂，你可真是我亲妈，赶紧走吧，你问的人家都烦了，咱赶紧回家还能睡几个小时，我明天还上班呢。”阿姨的女儿把褶皱的纸巾扔进垃圾桶，牵着大妈的手并肩向外走。
　　“不好意思啊，护士，给你添麻烦了。”阿姨的女儿扭头说完，又匆匆离开。
　　“没事，应该的。”李荥盯着这对母女相携离去的背影有一瞬间出神，如果自己的母亲还在的话，是不是也会是这个样子，自己会被催婚，会被不停地安排相亲，平时也会和妈妈一起逛超市，逛街，生病的时候心急火燎的送她去急诊。
　　想到这，李荥自嘲的笑笑，人都没了，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这一个尿路结石的病人拉开了夜班忙碌的小高峰，接下来又接连住进几个患者，都是一些急性的小毛病，没有特别严重的大病。
　　李荥不停进出治疗室，尽量放轻自己的动作避免吵醒睡梦中的少年，好不容易忙完小高峰的液体，又开始抓紧写病历，天色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变亮。
　　上的挂钟指在七点三十分，白班同事快该来接班了，他走到床边，想要把安睡的林缘喊醒。
　　“林缘，醒醒，我快下班了。”李荥轻轻地拍拍林缘的肩膀，小声喊他的名字。
　　然而，床上的人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呼吸还是那么平稳。几乎是掐着表，在七点四十的时候，李荥又喊了喊床上的那个人。
　　“哥，几点了。”林缘坐起来以后低头揉着眼睛，整个人还是不太清醒，正坐在床上愣神的时候，李荥凑到林缘眼前摆了摆手，“回回神下床吧，我快下班了，一会还得把你送病房。”
　　“哥”林缘定了一下神，盯着李荥的脸。
　　治疗室没有窗户，阳光难以透进一丝一毫，白炽灯冷白的灯光打在李荥脸上，这么近的距离，连李荥脸上的细小汗毛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同时他也发现，李荥的脸是真的干净，没有一点痘痘，皮肤看上去也很细腻，很好摸的样子，不知道手感怎么样。
　　李荥摸了摸脸，看林缘的目光还是在他脸上，不由自主地问：“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林缘又愣了一会，看着李荥漂亮眼眸中带着的红血丝，说：“哥，你一夜没睡吗？”
　　“是啊，有问题吗？”
　　“那你脸上怎么不出油啊？”
　　“......”林缘想一个巴掌扇自己脸上，这都什么破问题啊。
　　李荥可能是被这个问题惊到了，思考片刻，他说：“可能是因为我刚刚洗脸了。”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都笑了，林缘是尴尬地笑，李荥大概是因为被夸所以笑吧。
　　白班护士进来接班的时候，强行看见两人相视而笑的一幕。
　　“李哥，你这是干啥呢？里面那个病号是谁啊？”门口的年轻护士发出疑问。
　　“没事，我一个熟人，在咱医院住院。”李荥收起笑容，对门口的同事说，“走吧，该交班了。”
　　“你在这等我一会，交完班我把你送走。”李荥又扭头对林缘交代道。
　　“不用，哥，我自己回去就行。”话还没说完。李荥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治疗室的门口。
　　林缘小声对自己说：“林缘，你的嘴被狗吃了吗”说完，便弯腰穿鞋。
　　站定在床前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床上凭空多出来的毛毯，昨天来的时候明明不记得有这条毯子，林缘想了想，这应该是李荥拿来盖在他身上的。
　　毛毯上还带有自己的体温，摸上去柔软暖和，林缘垂下眼眸，盯着手中的蓝色毛毯，眼中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到余温散尽他才认真叠好毛毯，放在床尾。转身进到卫生间漱了一下嘴，又胡乱的抹了一把脸。
　　出去的时候，正好看见护士们正在开会，以护士长为中心站成了一个圈，护士身上穿的护士服颜色大致有三种，蓝色的应该是护士长专用；有几个身穿粉色护士服的都挺着大肚子，想来粉色是孕妇特有；余下的护士身上皆是深绿色急救服，男女的款式都差不多，上衣配上深绿色工装裤，只不过女性头上多了一顶帽子。
　　李荥的身高在一群护士中鹤立鸡群，林缘的目光立马就被他锁定了，他慢吞吞朝着开会的地方挪过去几步，假装自己是一个看风景的病号。
　　李荥正拿着一个本子，不停地记着什么东西，在同事汇报工作的间歇，他拿着笔的手总是在下面无意识地转笔，转笔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根黑色圆珠笔在修长的手指间不停地转动，应该是轮到李荥汇报，他清清嗓子，调整一下站姿，手里的圆珠笔终于停下了旋转，他用笔在本子上一边画着一边说着什么，离得有点远，林缘听不太清楚。
　　李荥汇报完昨天晚上的基本工作，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神似林缘的身影站在不远处，时不时地瞟一眼这里，李荥眯着眼看过去，果然是林缘。
　　晨会开的时间不长，散会之后，李荥往林缘的方向走过去：“我去值班室换个衣服，然后把你送回去。”
　　“真不用，你这跟看犯人一样，你下班吧，我自己回去。”林缘虽然嘴上说着不愿意，身体却很诚实的跟着李荥往值班室走。
　　“我去跟护士交代一声，你昨天偷跑出来，今天早上他们肯定要找你。”
　　“那行吧。”
　　林缘挠挠头，站在值班室门口等里面的人换衣服，活似个门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