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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前任没有登场的第五章 ...

  •   不可否认,在柜台结账看到中原前辈从他的钱包里掏出那一张低调奢华的黑卡时,我很心动。

      这对一个目前待业在家、坐吃山空的职业混子来说,具有致命的吸引力。如果不是良心的强烈谴责,可能我已经拉着前辈在填写婚姻届的路上了。

      我的母亲曾经说过,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一定要图点什么。但千万不能图他对你的感情,因为这都是虚的。即使是贪图他的钱,至少以后不愁吃穿。

      万万不可像她一样被爱情蒙蔽了双眼,一意孤行偏要嫁给我体弱多病并且早逝的父亲。到头来人财两空,还要为了抚养年幼的拖油瓶到处奔波。

      可惜,她这些话说得晚了一些。彼时,我已经全身心都扑在了芥川的身上。自认为我们两人情比金坚,嚷嚷着此生非他不嫁。

      母亲自是对女儿口中的“真命天子”好奇得很,急忙从东京赶过来想要一探究竟。没成想只是匆匆瞥了一眼芥川,就因情绪起伏太大先进了医院。

      到底是母女连心,就在自己以为母亲被芥川惊为天人的美貌迷倒急需氧气瓶支援之际。她自昏迷中悠悠醒来,第一件事便是让我跪下。

      坐在病床上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悲痛眼神,颤颤巍巍地指着我哀嚎:

      “你这偏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的傻样,和我年轻的时候简直如出一辙。你看你找的男朋友,他话还没说先咳嗽半天,和你短命鬼父亲一模一样。”

      这开场白和心里写的出入太大,一时之间我竟对不上台词。紧抿着双唇,半天只憋出一句。

      “芥川才不是歪脖子树!”

      争论不论输赢,气势上就不能落于下风。我喊出这句时卯足了劲,就连窗外树枝上聆听的白鸽都为之起舞。

      母亲半身依靠在墙壁上,医院雪白的背景衬的她浓妆艳丽,勾起唇角冷笑。

      “不愧是母女,看上的男人除了好看,一无是处。”

      父亲去世时,我尚且年幼少不更事。但记忆没有出错的话,他应该是病逝的。不是被母亲的尖牙利嘴活活气死的……吧?

      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我对自己的工作并没有全盘托出。任谁也不能接受,自己辛苦拉扯大的女儿一朝竟在违法边缘反复横跳。

      母亲对芥川存在误解是很正常的,我也不好直言他只是看上去柔弱,实际上一个能打十个。尤其是喊罗生门的时候铿锵有力,根本看不出来身体不好。

      横滨上下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你未来女婿不仅很能打,警察看了都头皮发麻。

      饶是对未来女婿千般万般不满,丈母娘例行的流程不能少。可接二连三的问题就像永远解不开的数学题难倒了我,就差用额头贴着地面以死谢罪。

      “他什么工作?有房有车有存款吗?”

      工作……就是你平时爱看的动作大电影里干架一路火花带闪电,从城东砍到城西的港口黑手党。

      “守护横滨和平。”

      母亲翻了个白眼,用鼻子哼了哼嗤笑。

      “你该不会想说他是蝙蝠侠吧?要是在哥谭,没准我会相信。”

      确实,芥川一身从头黑到尾的装扮倒和蝙蝠侠有几分神似。我点头哈腰地附和,还不忘狗腿地拍上几句马屁。

      “妈,你可真幽默。”

      听到芥川有房有存款,车如果需要可以马上买一辆。母亲一直拉长的脸才稍稍好看了一些,可左等右等也没在医院看到他前来看望的身影,马上又恢复了一张臭脸。

      如果不是最后芥川提着果篮和花束出现在病房门口,母亲可能已经写好了支票。明天就冲到港口黑手党所在的大楼,把支票甩在他的脸上,让他识相就赶紧和她的女儿分手。

      “芥川先生,麻烦给我削一个苹果好吗?”

      她笑眯眯地看着他从果篮里挑出一个红艳的苹果,拿起摆在桌上的水果刀安静地削皮。只是脸上的笑容随着越来越小的苹果逐渐消失,全凭自己精湛的演技勉强支撑。

      我心惊胆战地瞥了一眼芥川手中几乎只剩下果核的苹果,一把夺过来飞快地啃上了几口。嘴中的苹果还未吞下,含糊不清地喊着:

      “妈,我想吃兔子苹果。”

      母亲的眼神分明在说“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倒也接过芥川递来的刀柄。难得安静地削起了苹果,一只只翘着红色长耳的兔子出现在她的手下,就像魔法一样。

      不等她摆盘,我拿起银叉选了一块递给身旁的人。他一贯对诸多事物没有特别的偏爱,我摸不准他喜不喜欢吃苹果。但现下母亲大人就坐在身边,他也不至于拂了自己的好意。

      “甜吗?”

      我明知故问,芥川买的果篮光是看包装都知道价格不低。里面的水果品相大多也都是上乘,自然是甜的。

      芥川没有接过银叉,只是低下头在兔子长长的耳朵上咬了一口。他咀嚼地很慢,似乎在仔仔细细品尝。半晌,才堪堪垂下眼睑低声应了一句。

      “嗯,很甜。”

      明明吃的人是他,甜味却好像顺着他的话蔓延到了自己的嘴中。按耐不住心中的雀跃,笑声自唇齿之间溢出。我得意地朝母亲晃了晃手上的兔子苹果,成功收获对方如狼似虎的眼神警告。

      “恋爱选我,我超甜。”

      以至于之后的几天,兔子苹果都落入了芥川的口中。我只有呆在一边,眼巴巴看着的份儿。

      本就是临时决定来看一眼,母亲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走之前还不忘嘱咐下次回东京看她时带上男朋友,她瞧这几天芥川总是只有一身打扮,为他的审美很是头疼。说是要请专门的造型师为他量身定做,紧跟时尚潮流。

      也不知从哪里得知多吃梨和枇杷可以治疗缓解咳嗽,隔三差五就寄几箱水果过来。还特意嘱咐我梨不能和芥川分着吃,如果要吃自己再拿一个就是。

      如果下次回家我没有带上他,自己也不用回家了。

      事实证明,flag不能立的太早。尤其是还在嘴开过光的情况下,更应该谨言慎行。

      我再回到东京时,已经向中原前辈递交了辞呈,行李大都打包好寄回了老宅。母亲见我大包小包的,还以为我们两人准备回来长住。没想到徒留我一人形单影只的,立刻皱起了眉。

      “芥川呢?”

      深陷失恋沼泽的我机械似的摇了摇头,失魂落魄地喃喃:

      “他不会来了。”

      本穿着睡衣,敷着面膜倚在门边看戏的母亲下意识吸了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问道:

      “他……他死了?”

      ……我只觉得一口气哽在喉咙中,整个人都快被她惊奇的脑回路气到昏厥。一瞬间呆在原地,灵魂瞬间出窍。

      她拍了拍大腿,悔恨不已。

      “怎么办?家里还有那么多枇杷和梨!”

      人的泪点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我一路上一直都云淡风轻的模样。就连和同事告别也和往常说“再见”一样稀疏平常,就算可能再也不见。好像分手没什么大不了的,却在母亲一句懊恼的抱怨下溃不成军。

      她自小教导我女孩子就算哭,也要哭的我见犹怜。可我现在哭起来,就像烧开了的水,连自己都受不了的魔音贯耳。

      “他没死,他只是……没那么喜欢我。”

      母亲迟疑了一瞬,复而又兴致缺缺地靠回了门边。

      “是吗?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

      如果这是一个童话故事,我的母亲一定会被划分到恶毒后母的范围内。本色出演,影帝角逐中和太宰治旗鼓相当的对手。

      “我对他付出的青春这么多年……”

      她蹲下身胡乱地抹掉了我脸上的泪水,动作算不上多温柔。我能感受到因粗暴对待而微微发热的脸颊,一定被擦红了。

      “除了父母,没有人会一直爱你,但一直会有人爱你。”

      说着,母亲干脆与我一同坐在地上。她丝毫不顾及往日的形象,盘着腿大大咧咧地坐在冰冷的大理石瓷砖上。

      “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我抱着膝盖,吸了吸鼻子。久久不能平复倾泻的情绪,磕磕绊绊、断断续续地哽咽。

      “可我……只喜欢他,眼里只看得到他。我的喜欢又不是可以呼叫转移的号码,随随便便给其他人。”

      母亲拍了拍我的背,语气轻柔地像午后哼着曲调哄我入睡。

      “怪我,毕竟……恋爱脑是会遗传的。”

      “……我真的是你的亲生女儿吗?”

      她挑眉,对我的质疑很是不满。

      “捡也不会捡像你这么笨的,脑子不好随了你爸。”

      若说还有谁比我更惨,大抵只剩自己早逝的父亲。即使死了也不能安宁,时不时就要背母亲推来的黑锅。

      家中老宅的院中有一片湖水,那天哭了多久我早已记不清了。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年脑中进的水化作了流的泪一定不比那一片湖水少。

      我哭的声嘶力竭,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消磨掉对他的喜欢,将所有一切都放下。

      如今细细品来,母亲说的没错。只奢求感情的人,终会一败涂地。

      一个人最大的缺点,不是自私、野蛮、任性,而是偏执地爱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前任没有登场的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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