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身边》飞雪伊人

2、二

　　睁开眼，盯着白色的天花板，叶灵的神情有些恍惚，是因为分不清是在公司还是在家里。
　　为了忘记爱情带来的伤痛，叶灵把所有的感情寄于工作之上，可以说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上班的时候工作，休息的时候也工作，吃饭时间也因工做原因而不定餐，也常把工作带回家做好。从她睁眼的刹那到晚上就寝闭目为止，整个脑子里都只有工做。时间久了，会忘记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自己也似乎成了为工作而工作的机械人。
　　闭眼，数秒后睁开，重新振作精神后掀开被子起床。

　　踏出电梯门，抬眼便看到了等候在门口的红色轿车。
　　这是公司去年为她配的，刚开始她是不愿接受的，因为她不会开，也没有架驶证，可公司非得配给她，还说请个司机不就得了。可是请个好点的司机并不容易，有时也想去考个驾驶证，只是她没有时间，真的没有时间，她把她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工作上。
　　外面下起了雨，是蒙蒙细雨。叶灵钻进车内用餐巾纸擦掉衣服上的细珠，同时望向车外三三两两行走的路人，有的冒雨前行，有的则撑起了雨伞，也有一个行走，也有一对情侣并肩行走。有些相似的情景，让叶灵在其中的一对影子上看到了自己的过去。
　　“叶副总。”听到有人唤她，叶灵朝着声音望去。是司机。
　　“刚秋助理来电话，港口的货出了点问题。她已在码头，让你尽快过去。”
　　司机楚强从反光镜上看着那双有点涣散的目光，虽然隔着厚厚的镜片，可他依然看得清楚。他盯着反光镜，看着镜中叶灵的反应，看到叶灵随意看到反光镜于他对视后，低下了头，拿出手机来。
　　没电了，叶灵拿出电板换上，有五个未接来电。抬起头想让司机转道去码头，却发现车子已不在去公司的路上。
　　这个司机跟在她身边差不多一年了吧，平常除了在车子上看到他的身影外，其余时间都不在她的眼前乱晃悠，很本份的做着自己的工做，说也不多。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做出她讨厌的事。

　　赶到码头时，蒙蒙细雨已变成了中雨，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玻璃窗。刚转过身欲拉开车门的叶灵，刚好一把折叠伞出现在她的眼前。她顺势接了过来，推开车门，去寻秋语思。
　　坐在驾驶位置上的楚强并没有等多久，就看见叶灵折了回来。她的裤脚和手臂的外部在风雨中已淋湿，看来伞还不够大。
　　“去海关。”钻进车后叶灵说道。
　　一条毛巾递了过来，叶灵放在手中的餐巾纸，接过那条毛巾，擦着有点湿的衣服。

　　叶灵赶到后，看见她的助理秋语思坐在那里，还有她们的总经理，林承伯，海关人员正在向他询话。
　　叶灵在秋语思的旁边坐了下来。
　　“怎么回事。”叶灵轻声地问。
　　“昨天海关在查验时，他们在玩具的夹缝里搜到了白色粉粒物体，经检验里面有一小部份为□□。”
　　“□□!?”质疑的声音显然不信，因为叶灵在公司几年，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事。
　　“是的。他们检测后的结果是这样的。”
　　“那，厂家是……，有跟他们那边联系过吗？”
　　“振和玩具。暂时没跟他们联系，等回公司后再跟他们联系。”
　　“哦。”叶灵顿了下才接着说：“跟他们合作的时间也不算短的，各方面的信誉也算好的……”
　　秋语思点点头。
　　“现场照片有拍下来吗？”
　　“有。”
　　“恩。”叶灵边思索边点着头。
　　和助理一段简短的对话后，抬头刚好看到林承伯与海关人员握手相送。那名官员走后，房间剩下了他们三人。
　　“因我们公司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加上之前公司信誉良好，此次事件，海关属以备案、警告、罚款作为处理，但是以后他们会不定期不定批次的，对整个货柜进行查验。要是发现第二次，就限制公司所有的出口业务。”
　　林承伯对着她们俩人接着说：“明天早上我到办公室时，要看到这件事情的完整报告。”看到她们点点头后，就转身离去。
　　“等会把振和玩具的相关资料和现场照片给我看看。”叶灵也同样的对着秋语思说。
　　“好的。”

　　秋语思把一本文件夹递到了叶灵的面前。叶灵接过，打开大致地看了下，因为，秋语思已经在报告的边上标上注释。“这件事你怎么看？”叶灵把文件夹合上放在桌子上。
　　秋语思摇摇头。
　　“振和的品质是可以的，我们在支付货款方面也按合约来的，二家之间的合作一直以来都没什么问题。刚有把情况跟振和那边的人讲了下，他们也表示也很震惊，并会彻底调查此事。”
　　叶灵点点头，“总经理怎么说？”
　　秋语思还是摇摇头。
　　“毕竟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总经理只是说会派人去调查，还交代说让你不用跟这事，他会自己跟的。”
　　“总经理这样说？他手上不是有项新项目要开发吗？”
　　“是的。”秋语思点点头。“总经理说了，他把新项目放一边，先把这事搞清楚了再说。”
　　“哦。”叶灵点点头。
　　关上门的秋语思，刚好看见楚强拎着一袋东西走过来。T恤加牛仔裤加球鞋，从进公司开始就是一派休闲的着装。
　　“你还真准时。”秋语思看看了时间。楚强总会在下午这段时间送点东西上来填填她们的肚子。
　　楚强不理会语思，把东西摆在她的桌子上。对女人要保持绝对的距离，尤其是眼前这个，以他的角度所知道的，呱噪又爱八卦的女人，绝对绝对不能开口。不然，他会很惨。
　　“喂，楚强，好歹你也是我师兄，大家一起拜师学艺的，你倒是说句话啊你。”看到楚强转身离去，秋语思有点火了。又是同校又是同事的，大家多有渊源啊，楚强每次这样对她。想走，哼，没门。“这杯饮料怎么热的呀，大热天的，你故意给叶灵吃热的吧。好啊你，我去打小报告去，让她炒了你。”
　　“她有胃病。”在进电梯前，楚强停住脚步，不愠不火地对着她淡淡说道。
　　额！刚张嘴吃东西的秋语思愣在了那里。

　　下班后走出办公楼的叶灵发现，雨还是没有渐止。站在屋檐下，任凭雨水飘到自己的脸上，思绪却跑回到过去的日子，直到车子的呜笛声给拉了回来。看着几步远的车子，没等司机把伞撑过来接她，她便冲了过去。
　　一条毛巾在叶灵刚把车门关上的时候递到了她的眼前，叶灵没有开口，依然顺手接过擦试着身上湿的地方还有头发。
　　一路上两人无语。
　　“等下。”
　　在拐角前叶灵让司机把车停了下来，她知道再转个弯就到家，只是现在她还不想回去。她知道司机已把车停到了路边，也知道司机正等待她要交待的去处，可她真不知道要去哪里，除了不想回家，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叶灵沉默地看向窗外的车辆与行人，楚强也不询问车主要去的地方，也配合着看车外的情景。车内很安静，优雅的音乐正轻轻的播放着。
　　车缓缓地发动起来。
　　“去哪里？”叶灵轻声问道。
　　换作平常碰到司机这种擅自行为，肯定列在她的黑名单里，只要再犯一次，就会被她踢出局。只是今天她除了不回家，上哪儿都行。就给这位司机一次特例吧。
　　“吃饭。”楚强平淡地回答。
　　转了几条路，司机把叶灵带到一家规格不大的餐馆，餐馆名为“山间小竹”，吃饭的馆内的走道旁摆放着各式各样形态不一的小竹，简朴干净，古筝的琴音轻轻地四处乱窜。他们随着服务员走进一间包厢。
　　“喜欢吃辣吗？”楚强拿着菜谱问叶灵。
　　“还可以吧。”叶灵点点头。
　　叶灵看着司机翻着菜谱，时不时地问着站在一边的服务员。见司机不再问自己，便环顾起四周来。转了一圈，对面的位置已不见人。不多时，菜已上来，三菜一汤，还有两碗饭。司机也打开门进了来。
　　“我先开动了。”楚强短短几个字后便动手吃起来。倒是叶灵，双手还是放在桌子下面。
　　吃饭的时候司机并没有跟叶灵有所交谈，只是低着头一劲地吃，似乎把满汉全席的所有菜式摆在他的面前，也不会影响到他对这几道菜那种认真的吃劲吧。看着他吃得那么有劲，叶灵也动起手来。
　　好辣！真的好辣！可是明明很辣，辣得要命，辣得她眼泪水鼻涕都出来了，可她还是忍不住地往那几道菜里夹。明明没有多少辣椒，却是那么辣。不行了，先喝口水。拿起杯子仰头就咕噜咕噜喝起来。再看司机，仍是很美味地吃着，不受菜里辣味的影响。
　　楚强边吃着饭边往叶灵喝完的空杯子里加满白开水。
　　二人很安静地吃着饭。
　　饭后的他俩来到江边。
　　叶灵撑着伞走在前头，楚强是思索了下，才远远地跟在叶灵后面，俩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几处灯光照亮黑夜江边的景物，原本热闹的地方，又因下着雨，只有熙熙攘攘的几人。
　　走了几步远，叶灵立在原地。慢慢地把伞放下，抬起头，闭着眼让雨就这么的淋在头发上、脸上、身上。楚强撑着伞停在叶灵几步远的距离，没有走上前，也就这么这看着叶灵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