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总想打仗怎么办》尔聆

3、第3章

　　第二天李钰绾醒来，牧檀还在她身边沉睡。李钰绾试着动了动，便惊醒了身旁的人。
　　“醒了？”清早起来，牧檀声音极嘶哑，落在李钰绾耳朵里，倒添了几分诱惑。
　　“嗯。”李钰绾轻轻回答。

　　牧檀得到回答，便掀开被子起身。稍作整理，便去取那衣架上的外衣。他早已习惯无人伺候，自顾自更衣，对李钰绾并无要求。

　　李钰绾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心里竟生出些冲动。于是她下床，走到牧檀身边，帮他整理起衣服来。虽然出嫁之前，宫中的教习姑姑已将这些都教与李钰绾，但她第一次实践，不免有些不熟练，也有些紧张。
　　牧檀也没有比她好上多少，当他感觉到一双手抚上自己的脊背，一时间竟紧张得动弹不得，只能盯着李钰绾。偏偏他只要站着就高出李钰绾许多，又眉目英俊，此时从上到下望着李钰绾，竟让她有些心猿意马。牧檀胸前的几颗扣子，她愣是对了几次才勉强扣上。

　　牧檀在她扣上最后一颗扣子时才得以自由活动，他轻轻舒展眉心，说了声：“谢谢。”

　　李钰绾也感受到自己的不熟练让两人尴尬了一阵，此时牧檀这声谢谢传到她耳朵里倒像是有点讽刺。她有点委屈，又有点埋怨牧檀，自顾自嘟哝着：“新婚燕尔，我还是头一回做这事，没有经验。

　　牧檀看她这副模样，也暗暗觉察到自己略有些过分，只能轻轻拍了拍李钰绾，说：“我常年在外行军，也是不习惯有人伺候，公主若是做不来这些事，便不做了。”
　　李钰绾也不多说，绕到他身后帮他整理好腰封，轻轻在他身后说了句：“听王爷的。”

　　牧檀本以为李钰绾要嗔怪几句，还想着怎样应对。听到她这温柔乖巧的一句，也颇感意外，只能说：“今日我未给你准备车马，理城风光须得慢慢走慢慢赏，但若是你体力不支，尽快回府便是。”

　　“多谢王爷考虑周全。”

　　牧檀点点头，便走出门去。其实牧檀心里也能感受到两人之间的客气疏离，仿佛昨晚刚有些缓和今日便又打回原形，新婚夫妻本不该如此，但他想到自己心中芥蒂，也就无法投入情感，只能暂时维持现状。

　　李钰绾与牧檀想法不同，虽然两人现在的关系还绝对算不上亲密，但昨晚自己的主动起码会让牧檀接下来都不再抗拒与她同处一室，她感到些许轻松，想着今日要出门，这天气也是出奇的好，便自顾自梳洗打扮一番，便带着汀兰向王府门口走去。

　　高彦昨日得了牧檀之命，今日便早早等在王府门口，见李钰绾携着汀兰前来，赶紧迎上去，拱手行礼。
　　“参见王妃。”

　　李钰绾在府中多日，对这高彦也早有耳闻。
　　这高彦是牧檀在西境战场上救下的，从此便一直跟着他。他脑子灵活，虽是年轻，却得重用，最常出现在牧檀身边。
　　李钰绾此时看他，穿着一身常服，身姿也是结实挺拔，皮肤不白，大抵也是战场上风吹日晒过的。但他不如牧檀那边冷漠疏离，脸上倒是充满了温柔谦和。
　　“不必多礼，高将军，今日是要麻烦你了。”
　　高彦见李钰绾如此客气，也轻松不少。
　　“王妃叫我高彦就好。今日王爷嘱咐不必备车，只陪着王妃四处走走逛逛。”

　　李钰绾本意也是不乘车马。本是深入市井，驾车招摇显然不合适，倒叫人觉着这宫里来的王妃好大的架子。此番安排，既是随了她无拘无束的性子，也免了落人口舌。
　　李钰绾手向前指了指，说：“你且带路吧，带我见识见识这理城好吃好玩的。”

　　“好嘞，那就先带您尝尝这特色早点。”

　　高彦带着李钰绾和汀兰顺着王府前的那条街慢慢走着，虽是清晨，但这街上也是人来人往。
　　李钰绾仔细端详着这街上的人们，理城人的着装风格与上安城中并无什么不同，只是材质相异。他们大多数着简质布衣，看起来朴素，但也柔软随身。

　　高彦顺着李钰绾的眼光看着，知她心中所想。
　　“如王妃所见，这理城人大多需要早起劳作，所以多着些轻便衣物，既易于劳动，又避免浪费。”
　　高彦说完，指着街边一间小店，说：“就是这家了。”

　　三人走到店里坐下，老板忙上前招呼。
　　“高将军，今日有空过来，怎不见王爷？”老板问完，又看见高彦身边人，“这两位姑娘身着靓丽，想来不是本地人吧。”

　　高彦笑笑，赶紧说：“老板可莫说错了话，两位姑娘身份尊贵。”

　　老板听高彦这么说，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这身份尊贵，又跟在您身边，莫不是……”老板话还没说完，李钰绾就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笑着对他点点头。
　　高彦见老板一时语塞，赶紧打圆场：“老板，老样子，早点给我们来上三份。”
　　“好嘞，看我激动的，差点忘记，我这就去准备。”

　　老板转身离开，边走边嘟囔着“这平阳公主名不虚传，果然是这倾国倾城的容貌”。

　　这话虽轻，但也落在了李钰绾的耳朵里，实在让她愉悦。

　　“刚听老板问起王爷，怎么他也常来吗？”
　　高彦见李钰绾问到牧檀，赶紧回答：“刚来南境那两年王爷常在这街上往来，是了解情况，也是稳定人心。理城百姓受琼国之苦已久，王爷时常出现在他们身边，也算是稳稳他们心神。”

　　李钰绾虽居上安，却也不时听人夸赞牧檀。说那安南王虽年轻，做事却雷厉风行，不到两年时间，不但平定南境动荡，还让百姓安居乐业，城里秩序井井有条，那琼国也不敢来犯。

　　“可我见王爷也并不是那易同人热络之人。”
　　“是，王爷并不常与这街上人们亲密，但这理城百姓也知王爷所做之事，他虽待人不热络，但这理城百姓也念着他的好。”

　　李钰绾听完高彦所说，也不再答话。此时三份早点已端上桌，她便认真品尝起来。

　　吃完，三人一道走出小店。
　　“这理城饭菜不比上安，却是有自己的独特风味，王妃和汀兰姑娘可还习惯？”

　　李钰绾并未答话，身边汀兰已经开口：“味道很好。”

　　李钰绾见汀兰吃得满足，也接着说：“这汀兰口味最是挑剔，从小便跟我在宫中吃惯了各色点心，她能夸上这一句，证明你和王爷的品味也不俗。”

　　李钰绾说完，三人便都笑笑，继续在这街上走着。

　　街上的商铺都陆续开张，这烟火气混合着好天气的空气清香，着实让李玉绾心旷神怡。
　　这边境小城不比上安，街上建筑皆无奢华之气，简单朴素却也敦实厚重。

　　走着走着，汀兰便被前方小店飘出的香气吸引了去。
　　“公主，这是什么气味，如此鲜香。”

　　李玉绾也闻着这阵阵香气，加快脚步，停在那小店门前，只见小店招牌上只写了三个简单的大字“鲜花饼”。

　　汀兰略有些失望，说：“原来是鲜花饼，从前在上安也常吃的。”
　　“姑娘莫要失望，虽说上安城中什么好物也不缺，但上安的鲜花饼定是没有此刻的香气。”

　　李钰绾也点点头表示认可。
　　高彦接着说：“理城四季如春，城郊便有这玫瑰花园。采了鲜花做酱，现制饼皮，进炉烘烤，出锅边卖。人们咬上一口，饼皮酥脆鲜香，饼馅软糯香甜，无人不称赞。上安城虽有理城运去的，但早已没了这刚出锅的香气，全然只剩下甜腻了。”

　　高彦说完看向李钰绾和汀兰，两人眼中皆是好奇与渴望，对这鲜花饼满是垂涎。

　　“老板，先给我来上两个。”

　　“好嘞。”

　　老板拿饼装袋，两个饼就出现在两人手上。两人迫不及待咬下一口，果真如高彦所说满口的香甜。
　　从前汀兰只是跟着李钰绾偷偷溜出宫门，才有这大快朵颐的机会。如今便在这街上品尝美食，也无任何规矩束缚，她只觉满足不已。

　　李钰绾见她高兴，拍拍她的背：“慢点吃慢点吃。”

　　吃完鲜花饼，三人要走，李钰绾说：“给王爷带回去些吧。”
　　高彦赶紧阻拦：“我知王妃好心，但这鲜花饼，理城中人皆是现买现吃，待拿回府中已是食之无味。前边还有几家上好的点心铺子，王爷也是爱吃的，王妃便买了带回去吧。”

　　李钰绾从善如流，真听了高彦的话，买了前边几家铺子的点心，准备回去带给牧檀。
　　点心铺的对面是家绸缎庄，李钰绾提出去买几匹新布，改天找了裁缝到附上做上几身新衣裳。
　　高彦就跟在她们身后。

　　李钰绾进了店里，店虽不大，但布的种类还挺丰富。她走走看看，只为牧檀挑了两身料子，自己却迟迟没有称心的。
　　老板站在柜台后，见她这副模样，便从柜台后拿出一匹碧色料子。

　　“我见姑娘生得明艳漂亮，来这理城，处处是各色花朵，唯独缺这一抹碧色。姑娘不如做身碧色衣服，定能衬得好看。”

　　李钰绾被吸引，走到柜台上，拿起那匹布摸了摸，最后还是放下。
　　“罢了，从前不曾着这碧色衣，我先买下这两匹吧。”

　　老板也不再劝说，为她包上那两匹布。

　　三人出了门，没走几步，李钰绾就停下来，将银子递给汀兰。
　　“汀兰，我反悔了，你速去将那碧色料子帮我买回来。”

　　汀兰笑笑，接过银子就往回走。
　　高彦刚要跟上，李钰绾就将他拦下。
　　“罢了，高彦，也不远，她自己一个人速去速回就好。”

　　汀兰走到柜台前，见身后高彦并未跟上，身子向前倾了倾，对老板说：“刚有安南王的人在，公主不便说话。公主意思，今日紧盯安南王府动作，有人外出，务必跟上，不必阻拦，切不可打草惊蛇。”

　　老板点点头，把碧色布匹递给汀兰，接过银子。

　　汀兰买回布匹后，三人便继续在这街上逛着。

　　吃过午饭，牧檀回到自己的书房内，随后高彦的副将便进入书房。

　　牧檀取出压在床榻之下的书信，交到那副将手里。
　　“王妃今日虽不在府中，你行事也要格外小心，务必亲手将此信交于安南驿站，确保不日即可到达西境。快去快回。”

　　“遵命。”

　　副将也不多言，接过信，出了王府，便朝那驿站走去。
　　李钰绾早就安排在王府附近的人，也就悄悄地跟了上去。

　　逛了一天，天渐渐黑了下来，三人便要打道回府。
　　“高彦，我知这理城还有个往来交易集市，专门供给琼国商人与理城百姓交易所用，明日可否带我前去？”

　　高彦见李钰绾提出如此要求，也犯了难。
　　“王妃，这集市紧邻边境，怕是要再只会王爷一声。”

　　“这是为何？”

　　“王妃可能已知这集市是王爷所设，从前总有琼国人借经商之名进入理城行不义之事，王爷到来后索性关了其他关口，只留那一处专门给琼国商人做生意，他们便再无进城可能。但那集市人杂，王妃身份尊贵，恐出了差池。”
　　李钰绾见高彦答得诚恳，也理解，便说：“回去我亲自同他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