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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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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近，咏宁计划春节放假回家。她想带周佳宝一起回去，在学校就谈了两年恋爱，大四也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成为毕业分，随着男友来到他的城市又同居了一年半，咏宁觉得周佳宝也该正式登门了。
奈何无论自己男朋友还是周家父母，全然平静，无一人提及过年计划。
日子越来越近，公司里已经有外地的同事请年假，咏宁提了一个小行李箱出来，收拾几件衣服。
周佳宝坐在电脑前打游戏，看见她拖箱子，随口问：“准备回家？”
咏宁把前两天逛街刚买的新大衣小心放进行李箱，看看周佳宝背影，心里一股闷气，还是忍不住先提出，“过年你陪我一起回去。”
“啊？”男朋友惊讶回头，似乎像是根本没想过。
“你是不是应该见见我爸妈了？”
“也行，我回头和我妈说一声。”
咏宁对此稍显称心，又理了几件佳宝的衣服放进行李箱。
放假之前的周末，咏宁挽着周佳宝去逛街，两人都买了新衣服，前段时间咏宁已经买了件新大衣，这次就只买了一件新款羽绒服，倒是给佳宝挑了两三套，外套都偏商务型，三件衬衫，两件鸡心领开司米。周佳宝付账，想想年底了，又给咏宁买了套新的护肤品。买完东西，中餐晚餐都在外面吃，晚上继续看电影，这一天都在外面花钱，卡上一点点年终奖已然全无。
周佳宝打趣，“这花钱的感觉就是爽。”
咏宁今天也挺开心的，一路对周佳宝都是甜蜜温柔，只是这去看电影手上拎得大包小包却没处放，只好一直拎进电影院，待看电影时旁边也都满座，只好放于脚边。
“要是再有辆车就好了。”咏宁随口说道。
是啊，有辆车就好了，佳宝也在心里感叹，自己一个做业务的，每天都是坐公交车上班，等车坐车都浪费时间，有时候加班公交则已经停运了，但是让佳宝开电动车，他又觉得太跌份。
马上就要除夕了，周佳宝已经拜访过全部的客户，年前少出差，最近这些天除了公司组织吃年夜饭，基本都是准点到家，咏宁也是按点下班，一到家佳宝母亲已经准备好晚餐。晚餐菜色很不错，红烧蹄髈，鸡汤，配两蔬菜，偶尔炖桂鱼，还有河虾，从河虾个头看估计一斤也得六七十。咏宁边吃，心里感叹，周佳宝果然是家宝。
只要把这个家宝的心牢牢固定在自己身上，而其他所有，父母还不都是听家宝的。
佳宝母亲把最后一道番茄牛腩端上桌，其余三人已经先吃起来了，电视机开着，三人边吃边等佳宝母亲，边看电视里综艺节目，看到笑点处个个都笑。
佳宝母亲放好汤碗，不急着给自己盛饭，钻进后面储藏的小房间，拎出好几袋年货。
她说：“咏宁啊，这些礼品你拎回家，给你父母带点过年礼物。”
咏宁看一眼墙边的东西，“这么多？”她又看佳宝，“这拎得了吗？”
佳宝看一眼墙边的一堆东西，有些歉然地说：“我忘了和你说了，我可能没法陪你回去了，公司领导通知我年初三得去趟公司，有个外国客户要接待。”
咏宁的笑僵在脸上，“那怎么行啊，我都已经和我妈说好了。什么客户呀，非得你去接待。”
“这不很多人都是外地的，我正好又是本地的，而且又是外贸生意，我也没理由拒绝啊。”
佳宝母亲盛了一碗饭坐下，听出了名堂，笑着对咏宁说：“佳宝不也是为了工作嘛，下次也一样去的，来日方长，结婚之前肯定是要正式上门的。”
佳宝母亲给咏宁夹菜，舀汤时像是突然想到，“哎哟，我怎么把佳宝大舅祝寿的事给忘了，今年他六十，按规矩大年初一肯定是要去拜年的，年初二又要去饭店参加寿宴。”
咏宁看看佳宝母亲，一时有点闷。
“要不，咏宁你也别回去了，跟佳宝一起参加了寿宴，等佳宝接待完客户再说？”
“那怎么行？”咏宁一时急切，说话微有语气，“我一年就回一次家，去年因为还没有安定好工作，今年终于找到工作，大小节日又因为各种原因也回不去，怎么能到现在除夕都不回家呢？”
“你别急吗，实在不行你先回，等过了年初三我再自己过来，好吧。”
咏宁看看佳宝父母脸色，刚刚一时说话的确口气有些重，想想似乎也只能这样了，不说话轻轻点头答应。
含雯是邻城人，实则咏宁也是省内人，回家都是坐个大巴两三小时顶多半天也就到了。
含雯回家就背了个双肩包，所以她上班最后一个工作日便直接把包背到公司来的，准备一下班就直接坐车去车站。咏宁因为带了个行李箱，便放在了家里，到是没有预料到，最后一天老板竟然同意提前多放半天假，午饭不到的功夫全都撤了。
可是票买了，再加上徐俊泞说家里有点事，没法送含雯去车站了，来回就是两三小时含雯也不打算回出租屋了，便跟着咏宁回去取行李，然后一起坐车去车站。
咏宁回去后，发现佳宝不在，佳宝在私营企业，已经提前放假，咏宁拿了行李随口问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佳宝母亲佳宝去哪了。
“哦~好像和同学约一起去打游戏了。”
似乎电视上的节目特别精彩，佳宝母亲转头看她一眼又转回去看电视机，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说：“好像说什么打游戏就要到外面去打才有氛围。”
“哦，阿姨那我先走了。先祝你新年快乐。”
“好好，你路上注意安全啊。”
咏宁看看电视机，拎了行李出门，等关上门她对含雯抱歉地笑笑。含雯心粗，直接帮着咏宁提行李下楼，待到楼下边走边说时间还早，提议是不是先去逛逛吃东西。
和含雯分别后，咏宁坐在候车大厅，给佳宝打电话，第一遍没人接，第二遍响了一会才接起。
“喂。”
“在打游戏？”咏宁问。
“嗯，刚没注意手机。”
“那你打吧，等结束了给我打电话。”
“好。你下班了？”
“今天提前放的，我马上上车了。”
“那晚点我再给你打电话。”
咏宁挂了电话，把行李放进大巴下面的行李舱，一个人坐上车。
原本也是计划着下班就走，所以票买得是晚上七点的，七点，早就下班了，按照原计划，咏宁五点下班，坐车加上等车时间，六点半前要到汽车总站，周佳宝会直接从家里出发，然后带上咏宁的行李在汽车总站和咏宁汇合，再陪咏宁坐上车。
春运堵车，咏宁坐到站已经十一点多，下车取了行李，咏宁排队等出租车又给周佳宝打电话，无人接听。
咏宁家在县里，因为是半夜到，咏宁才打车回家，到家要付上将近一百块车费。
门敲第二下就开了，开门的是母亲，普通的中年妇女，这两年头发稍有白色。
咏宁喊，“妈。”
“终于到家了，快进屋。”妈妈拉她进屋，又把行李拖进来，再往外面看，妈妈问：“怎么就你一个人？佳宝呢？”
“他临时有点事，等年初四再来。”咏宁进屋，家里挺暖和，脱外套问妈妈，“爸和小弟呢？”
“哦，你爸本来是想等着你回来的，这不又被老铁家叫去打麻将了。你弟被同学叫家去玩了，说今晚睡那。”
咏宁点头，拿着外套和行李回自己房间。屋子很小，咏宁妈进厨房下饺子，一边说：“唉，我当佳宝一起来的，第一回上门，又不知道他爱吃什么馅的饺子，白菜猪肉、韭菜鸡蛋、茴香馅、酸菜味，对了，还有老铁家送来一些鲍鱼，难得还做一些鲍鱼馅的饺子。”
厨房的台面上放了好几盘饺子，咏宁站在厨房门口，对妈妈说：“妈，我吃，你多给我下点，我都爱吃。”
“那可不行，鲍鱼馅的我放冰箱速冻，其他的一样都给你来点。等佳宝初四来了，我再给他下。”
一大盘饺子上桌，已经快要一点，咏宁坐下吃，母亲坐一旁陪她。
妈妈关心咏宁工作生活，咏宁都说好，妈妈又说等佳宝这次上门后就早点把婚事定了，咏宁说应该快了，过春周家便装修房子。母亲心慰。
妈妈又聊了许多左邻右舍，县城不大，东家有点事发生，等到夕阳落日时，西家周边已经磕瓜子嚼上。
谁家的孩子出息考上了好大学，谁家的闺女嫁了好人家，谁家的儿子在外面发家今年开了四个圈牌子的汽车回来，谁家终于在城里市中心买好了房，他家儿子找对象总算不愁人。
咏宁边吃边听，偶尔听到是自己的同学便搭上半句话。
“对了，振邦也回来了，给他外公外婆买了不少好东西，看着都挺高档的，还听说跳什么操了，反正就是说过完年又要去大上海工作了，比以前工资还要高......”
吃了大半，咏宁放下筷子，妈妈说：“多吃点。”
咏宁摇头，“吃不下了。”
咏宁妈妈看看盘子里，也就五六只了，她把盘子往前挪一挪，顺手拿咏宁的筷子吃剩下的饺子。咏宁看着妈妈发呆，其实妈妈还没有五十岁，脸上已经斑点褶子皱，常年出早摊，摊车走路四五里，去到县城唯一的中学门前卖早点，十多年下来，曾经少妇风吹老，连头发也有些灰白。
妈妈以为咏宁看她吃饺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正好有点饿了。”
咏宁不说话，如果饿了，刚刚怎么不多下点一起吃呢。咏宁起身走回自己那个隔板间出来的小房间，从随身包里取出一个红包，她走到桌前轻轻放在妈妈面前，“妈，你自己留着，别全都给小弟。”
“不会，你弟他现在读书挺好的，花钱也挺节制的。”妈妈伸手拿起红包，有些犹豫，“这钱要不你自己留着吧，你也快要结婚了也得为自己多打算。”
“拿着吧，也不多。”
“哎，那好吧，等佳宝来了我给他包个红包。”咏宁妈妈把红包收好在衣袋里。起身收拾桌碗。
咏宁便先回房休息，看看手机没有未接来电，又给佳宝拨了电话，这次倒是没两下就被接起。
周佳宝的喂声差点隐没在混浊吵闹的背景声中，有女人的声音在深情唱，“ 每当夜深人静我诚实的分析我自己，总会从梦中惊醒......”还有欢笑声，男男女女声都有。
“怎么这么吵？”咏宁问。
“哦，我在外面唱歌呢。”
咏宁拧眉，“这么晚了，都和谁呀？”
周佳宝没听清，咏宁又问了两遍，周佳宝才说：“哦，都是同学，这不过年了大家都回来了才有得聚。”从现在清晰的声音听来，咏宁想周佳宝应该是走到外面安静的地方了。
咏宁没再说什么，让他好好玩，等初四那天去车站等他，便说自己累了先睡了。
家里洗澡不太方便，咏宁简单洗漱后便上床休息，手机上已经有许多祝贺新年的短信，咏宁依次点开，也准备群发恭贺大家新年好。除了短信，现在流行的WX上也有许多人留言。
显示在最上面的是杨振邦，咏宁微愣，点开时记起上次他到吴城，为了给他指路互相加了好友。
杨振邦：“咏宁，新年快乐！”
杨振邦：“没打扰你吧？”
杨振邦：“咏宁，听你妈妈说你今天回家，回来有吃饺子了吗？”
杨振邦：“祝你在新的一年里永远快乐。”
咏宁想了想，给他回复：“你也新年快乐。”
杨振邦立即发来一个惊喜的表情，“咏宁，你还没睡？”
“你不也没睡？”咏宁内心郁结，把疑问句抛回给他。
杨振邦：“我在外公外婆家，陪他们看了很久的节目。你呢，怎么还没睡？不会刚到家吧？”
咏宁：“在休息了。”
杨振邦过了好一会才发来新消息，“咏宁，明天一起去小山丘上守夜吗？”
咏宁回：“不合适吧。”想想她又追了一句，“我男朋友过两天会来我家。”
杨振邦这次只发了：“新年快乐，早点睡，晚安。”便没有于继续发信息给咏宁。
咏宁想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躺下却闭不上眼，翻来覆去感觉心里一股无名燥火，脚却冰凉。咏宁又伸手拿手机，看看通讯目录，最后点开含雯，给她发了一个“狂躁”的表情过去。
没想到，含雯却还没睡，立马回复一个可爱的表情图，接着她问：“怎么啦？”
想一想，咏宁回：“好像失眠了。”
含雯：“怎么啦，是不是太累了？”
紧接着：“过年啦，应该开开心心的，失眠也没事，反正放假了，hahahaha~”
是啊，咏宁想到含雯在谈恋爱啊，刚得到的爱情自然是时时甜如蜜的，恐怕这个点没睡正是在和那徐俊泞在热聊呢，所有热恋中的女人都是那江河里的春水，奔向东方的朝阳流啊流，不知道一年有四季，冬天常年有。
咏宁没有再继续回信息，热恋吧热爱吧，焦虑或者负气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传播的情绪，唯独影响不了那些刚刚跳进热恋池中沉浸在甜如蜜中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