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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二十二 ...

  •   生活似乎就这样安定下来,咏宁也深究过何为安定,思考不懂,便只作安定为一名词,不用四处奔波的一个词汇。

      天天爬顶楼,咏宁说自己都不用专门去锻炼了,小腿肌肉可结实得很,魏刚看她穿着裙子露出的小腿,仍然修长细嫩。等到黄梅天,连绵的雨天天下,咏宁躲在七楼庆幸,终于不像之前墙能渗透水的感觉。阁楼上种了一些花花草草,咏宁给魏刚三个月的时间,每周搬一些花盆,过几天又搬一些土,又过几天搬点绿植,魏刚倒不说什么,咏宁说大叔可真是年轻力壮着呢。

      七八月时,魏刚少留宿,特别周末最多一起吃个饭便离开。咏宁认真学习,备战十月份考试,原是打发时间玩,后来报了名便不想损失了报名费。

      七夕前一晚,大叔倒留宿,缠绵一整夜,清晨才走。咏宁醒来时,发现左脚腕戴着一条细腻的纯金脚链,链子上荡着心型、叶型的小坠,衬得皮肤更加白皙。咏宁想起他车里放着的男款手饰品,与自己同款,与自己出行时戴着,更多时坐车看见放于中控的小收纳隔里。

      八月底,含雯约咏宁一起吃宵夜,在夜市汇面后喝啤酒吃烧烤,如往日一样般。

      听说晓萱真的面上了老师,还没考上编制,但也是合同制,不是什么名校,公立的定点小学。咏宁又想,这似乎该是安定吧。

      咏宁看得出来含雯不再总是笑出四颗虎牙,三女人聊天喝酒,她说父母催她带徐俊泞回家确定婚事,这一年她常回家,适逢长短假期都回去。

      公司体制变更,分出两BU,含雯留在老工厂,咏宁搬去新地,更远但班车重新规划线路,可在咏宁小区门口车站设点。徐俊泞瞧准时机,常常请一老工程师吃饭,恰逢新厂内聘市场部技术工程师,成功上岗,从初级做起,工资未涨多少,但再不用星夜奔途。

      含雯欣慰,提及回老家提亲事宜,徐俊泞与母亲说,几天后徐母说那趁十一假期上门商量商量,这一年多过去,倒的确还不曾正式见过面。

      老工厂留下,原来星空斗转,早已易主,辞去一小半员工,含雯心惊,莫不是要自己要失业,而且易主的工龄补偿也拿了,这要失业恐怕当天就得滚蛋。咏宁骂她没出息,怎么也是书香门第家碧玉,如此不沉气。

      咏宁说:“知道你为什么不在第一批滚蛋的名单里吗,自己照照镜子,好好算算,你三年多的工龄,补偿四加一,你到手的钱有白富美二加一的一半吗?安心做着吧,你不会失业,因为你便宜且劳动力顶两。”

      含雯吐血,早知不问。

      不过,好在不用奔波新工作,时机并不适宜。

      暑假过去,魏刚来得频繁许多,有时出双入对,宛如新婚夫妻。也常出去约会,七八月没赶得及的首映大片,九月全部流水走一遍。天气不好时,也窝家,魏刚说烧点好吃的,咏宁嘻笑烂糊面吗?魏刚白她一眼,自己穿围裙进厨房洗菜更汤。

      十一假期,徐俊泞及其母亲随含雯坐车到邻城。

      含雯家在城郊中心的后巷,一栋矮楼,两房两厅带一别间,门口小院,一个小长方藏于商品房小区后面。小院门开着,里面传来说话声,含雯进屋喊母亲,家里有亲戚在,大姑二姑,还有舅舅在,含雯领着母亲出来介绍认识徐俊泞母亲。

      两家人互相道辛苦、问好。

      徐俊泞把拎着的三个礼盒放在茶几上,含雯请徐俊泞母亲坐。

      徐俊泞母亲低声问含雯:“你爸爸呢?”

      含雯轻声说:“在医院。”

      含雯大姑端果盘出来,含雯妈妈抱歉地说家里有些乱,忙了都还来不及收拾,徐俊泞母亲笑着摆手。

      大姑二姑帮忙准备午餐,一桌人坐下,吃了三成饱。舅舅提,早点定下婚事。徐母微笑,问他们想法。

      大姑二姑对看一眼,笑着说:“按亲家那边规矩就好,我们这也没什么特殊的礼俗。”

      “也好,也好。”徐母笑着应。

      舅舅便顺着话先开口,即是一家人了就直接说开些,先谈谈硬件,住房问题,是不是先就着现在的房住?

      徐母微叹气,自责自己没本事,早年离婚,适逢拆迁便只得一套房。舅舅看看自己妹妹,照顾一个病人数年,曾经风华的妹妹老态即现,他笑着说,无防无防,都不是懒惰的人。又问及交通情况,总要置办汽车,小两口奋斗事业出入也方便。徐母称是是。二姑便问,按吴城礼,三件套,还有彩礼,彩礼会有多少?徐母说,按正常人家供即合适。二姑抱歉说,真难为她们不太了解吴城礼,正常人家是多少?徐母答,一般人家八万八,说实话,我们家可能拿不出这么多钱,毕竟还要办酒席等各种费用。

      二姑心里一惊,面上客气地说,都是一家人的日子,有什么困难说出来无防,那亲家觉得多少合适?

      徐母笑看含雯妈妈,“您看,五万八是否合你们这儿的礼俗?”

      含雯妈妈笑笑。

      二姑便说,那聊聊办婚之事,毕竟是两座城,一早上可要派车子来提亲,女方家会去多少人,索性定下日子,定了日子再算下次正式行礼的时间,怎么说姑娘都已经住进徐家了,一切按实际操办。

      最后谈了六辆领婚车,一辆巴士,五万八的彩礼,三件套看金价合适带着含雯直接去挑选。回去询问饭店日子是否空档,一般酒店都早提前定,便到过年再来行礼。

      事情算是定下了,含雯妈妈留宿他们,徐母说含雯爸爸还在医院需要人照顾就不便叨扰,当天与儿子坐车回吴城。含雯留下,随妈妈及亲人去医院聊定下的婚事,晚上一人回到家里,心里却空落落的,似乎没有要成为新娘的喜悦。

      徐俊泞去了新址上班,新上初级工程帅,工作勤勉经常加班。含雯下班后,自己坐公交车回徐家,徐母最近爱打牌,桌上两菜一汤烧好,吃罢洗了碗便出门去,含雯上前帮忙,徐母道不用不用,就两三个碗快得很。含雯回徐俊泞房间,看电视,玩手机。

      对于安定一词,咏宁又有了新的理解,这名词真不能乱用。

      刚入寒不多久,中介打来电话,称房主要趁过年前卖房套现。

      房市从去年走低,一等到现如今多少售楼处被砸。

      咏宁气结,都懒得给魏刚打电话,一边生气一边收拾物品,从来居无定所,除了身上多了两斤肉,身外之物与日俱增。搬来后,新买两套床品,夏天的丝绸棉,冬天的无印良品,一条垫被,两条被子,一夏一冬。

      厨房里各式餐盘,锅具,水壶。一年年多出来的服饰鞋子,魏刚买得大液晶电视,新的洗衣机,衣架都有几十个……

      咏宁摊坐在地上理书,魏刚开门进来,看到她直接坐地上,感觉像哭,走上前抬起她下巴,还好,没有眼泪,目光却凉凉的。他问:“怎么回事?”

      “没啥,房东要卖房。”

      魏刚躺在地板上,从下看咏宁,他轻声笑,咏宁啊咏宁学不会服软,更不会主动开口,但她又不拒绝。

      “多大点事儿,别收拾了,吃饭去。”魏刚拉她。

      “哎~”咏宁被拉着走,地上一堆的书。魏刚拉她坐身上,“那不出去吃也行,反正这里有妖精在。”

      含雯最近很憔悴,脸色不好。咏宁也搬去新厂,有时在办公室,含雯都没有人说说话。偶尔下班后,咏宁约含雯吃饭,含雯都去,她不想太早回去。

      咏宁见她笑着,却不舒心,问她是不是因为爸爸的健康,含雯点头又摇头,突然某一瞬间说:“咏宁,你知道吗,我好爱徐俊泞,他是我第一个男人,我把人生中的无数第一次都给了他。”

      徐俊泞的工作越来越忙,经常加班,倒是才去小半年,领导已经给他加薪一千元,徐母高兴坏了。在小区里都是原先认识的乡亲,逢人便说儿子出息了,以前总强调是跟产线不是操作工,是做管理的工程师,现又经常说,看来要买汽车了,邻居问,搬得远了,上夜班不方便了吧,徐母说,哎呀,经常要加班呀,早上八点半上班,虽然是五点下班,可是项目多好忙的,总要加班到七八点。

      邻居说,那真是好事多多,儿媳妇工作也不错吧,人长得也白气大方,是要办酒席了吧,汽车不是正好做婚车了哟。

      徐母笑笑,回家做饭。

      含雯天天上班下班,自从易主,公司内斗越来越严重,经理被开了,换来一个北方中年女人做经理,说话阴阳怪气,年中只给含雯加了一百块工资,还总在面前说含雯年轻前途无量。

      含雯原为采购助理,后来工作越做越多,有时计划助理的事情也做,含雯不说话,总是沉默着做,公司业务不大景气,多做一份工竟然不需要加班。

      秋高气爽得时候,周末坐公交车出去玩,广场公园到处有人放风筝,跑啊跑,又是甩线又是放筝,费好大劲放风筝飞到天空,每一秒都要拽着绳子,若有一秒钟的恍惚,线松了,风筝飞了。

      含雯想,松了线的风筝是不会再飞回来的吧。

      母亲常常打来电话,关心含雯生活,也让她周末没事也回家看看。含雯等徐俊泞,徐俊泞有时周六也加班,徐母说正是事业奋斗期,还是应该先奉献。含雯独自坐车回。

      天越冷,母亲再打电话,问含雯金饰买好没,含雯说在看着,母亲说快些定好,款式都差不多,含雯说听说过年春节活动力度最大,再等等,快了。母亲说,是快了,元旦要到了,请徐俊泞母亲来家吃饭吧,早点定好事情,春节的确也能先办些事情,女孩过了二十五岁就成老姑娘了。含雯算,过了年,原来自己都二十六岁了。

      咏宁与含雯分开后回去,有些无精打采的搜租房源,看一会,提不起劲,心里有些担心含雯,十三点的姑娘看似大大咧咧,却是心里藏着许多事。

      魏刚在楼上通国际电话,下楼见咏宁赖在沙发上,头枕着靠枕,眼睛眯着看电视。

      魏刚走过来,一叠资料放于茶几上,“咏宁,我有事和你说。”

      咏宁以为是租房子的事,轻轻嗯一声,没动弹。

      魏刚翻开桌上的资料,“这套房房主报价四十万不到,我算过了,还一点价再加上一些手续费,四十万应该可以拿下,意向合同我已经签了,意向金也交了。但是咏宁,我一下拿不出四十万的流动资金,二十万首付,需要贷款十几万,我们先按二十万算,二十万贷款二十年,每个月只需还一千多,不多,甚至比租金还便宜~”

      “你在说什么?”咏宁打断他,已经坐直身子,抢了桌上的资料看,甲方乙方买房合同。

      “你先听我说。”魏刚正色:“这套房会挂在你的名下,但是咏宁,你必须清楚除了房本上是你的名字,连带着二十万贷款也在你名下,我的意思不是说我不会管你,但你要清楚这里的风险,天有不测风云,如果有一天你一个人了是需要每个月还这一千多贷款的,我也帮你算了,以你的能力还这笔贷款没问题,只要计划好支出~当然这是我要告诉你的~”

      魏刚身上一重,咏宁跨坐在自己腿上,唇上是她的啃咬。“咏宁,我在和你说正事。”

      咏宁扭动身子,不许他说话。

      含雯又在徐俊泞面前提起回家的事情,徐俊泞翻个身,似乎累极,含雯轻轻抽泣,“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徐俊泞叹气,“你怎么又哭了。”过会儿还是坐起身,抱抱她,“元旦不是最忙吗,各种年报要出。元旦后就春节了,春节一定去定事情。”

      徐母也说,元旦假期短,等春节一起回方便。

      含雯也发现,最近与徐俊泞吵架越来越多,她甚至觉得自己有病,回回都是泪水决堤,活像个怨妇般。

      含雯元旦坐车回家看爸爸,父亲已经出院,坐在院里看书,人瘦得心疼。

      魏刚带咏宁去中介,见房东,谈付款,房东见是租户买下,又见房西似乎很喜欢房子,没有坐地起价,直接让去一些。魏刚付了首付,中介操办一切,笑说,真是连钥匙都不用交接,只等工作日约好时间过户。

      去房产中心,魏刚把卡交给咏宁,“待会所有文件是你签字,你直接支付费用方便。”咏宁接过卡按中介指导一步步签字,最后等出证。

      一周之后,咏宁拿到房产证。晚上魏刚到的时候,桌上摆好三菜一汤,还有一盘水果,一瓶红酒,两只高脚杯,茶几上还有刚沏的普洱茶,香气怡人。

      魏刚调侃,终于不是烂糊面了,咏宁嘟嘴说:“那也可以你做呀,明天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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