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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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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噩噩睁开眼,眼前仍是白花花的一片,定了定神,伸伸胳膊蹬蹬腿儿,似乎无甚不适,又闭上眼睛,这个场景太熟悉了。当年实习时,发现工作环境里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全是白色,加上病人的痛苦呻吟,时不时有家属在角落暗然垂泪,看得我心焦难耐痛苦异常,终于熬到毕业,迅速转到基础医学院。我多么聪明的脑袋瓜子啊,几个念头在脑子里一转,前因后果一目了然,无非是在大马路上晕了过去,不知哪位大侠仗义相助将我送来此处,正在暗想中,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凡,醒了么?”我顿时一个激灵,母亲大人何时来此?不现实啊。母亲远在千里之外,就算打个飞的,没有一整天也来不了此处。刚睁眼时,感觉天色还早,与我从茶室出来相差不了多少,母亲缘何已经到了这里?莫非我居然已经睡去一整天也不自知么?我急急地一睁眼,正对上老娘焦急关切的目光。一声“妈……”戛然而止在嘴边:确实是妈妈的脸,可是,实在有些不一样!看看这张脸蛋,莫非去拉了个皮?头发莫非刚刚染过,乌黑油亮,一丝不见头上白发。我愣愣地看,再往下,我晕倒,哪里像我那个皮球妈?居然还有腰!!!太……太诡异啦!!
我还没有来得及有下一步动作,老娘身手矫健地奔了出去,嚷嚷着:“醒了醒了,我们家小凡醒了……”用事实证明了这的确是我家雷厉风行的老娘,可是……旁边空床位上坐了个小姑娘冲我一笑:“你可醒啦,你妈急死了!”我愣住!沈蕾,绝对是沈蕾!但是,这是什么年代的沈蕾?!三方齐的发型,可爱的面庞,少年老成的表情,这千真万确如假包换童叟无欺,绝对是——15年前的沈蕾!!!想来是在做梦。如何会有这么真实的梦境,我伸手掐自己大腿——剧痛!居然不是梦!!!我掀开被子看向我的胸部,两个小馒头,哪有我如今风采,我彻底晕菜!这是哪门子的梦,啊……我一声悲呼:还我胸部!思虑间老娘旋风般回归,一把搂住我:“你可醒啦!”背后站着——一头乌丝的老爹!旁边是带着笑容的市医院大内科主任文伯伯。我要昏了我真的要昏,我这次真的要昏了,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我已经想不起来15年前父母年轻时的模样,只觉得这几年父母日渐衰老,头发白了,肚子大了,爱吃菜不爱吃肉了,何时又回到这副模样?
我无语!!!!!
稀里糊涂在医院呆了几天,无甚大碍,健康得很。老娘老爹把我领回了家。我终于摸清楚怎么回事,其实这事儿我记得的,只要告诉我时间地点人物,我马上就想得起来。想我一生顺顺利利基本无病无痛,纵然有点小波折也是有惊无险,难得几次历险,我统统记得清楚。譬如这次,初三毕业升高中的暑假,大院里的小孩们玩儿得疯了,跑到东山水库游泳,把我给淹了。亏得同行人中男孩多,其中一个赵炜,平时功课中等偏上,体育却是一等一的好,游泳更是一把好手,练过两年花样游泳,有这样的人物在要把我给溺一溺那简直都是我倒霉到家,要想溺毙,那基本上是不可能。所以我被淹了一会儿,晕了,醒了就已经在医院了。可是,老大啊,我是记得这件事情,但是对目前而今的我而言,这是15年前的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
上帝啊,你要玩儿我,可不是这么个玩儿法!我脑子里跳来跳去两个词:蝶梦庄周?庄周梦蝶?我在镜子前照啊照啊照啊,这镜子里的妙龄少女无论如何绝不可能是我日日相见的30岁已婚妇女,但是,我记忆中的人啊事啊,我的这15年呢?难道这都是南柯一梦?这梦也太长太曲折太动人了啊。我痛苦地思考:莫非我所有的记忆,从此以后15年的“记忆”,都是假的,都是幻觉,都是我的错构虚构,莫非我居然得了精神分裂症!可是,如果这15年的记忆是假的,那我真的是天才儿童啊,15岁,做了一个梦,或者因为精神分裂,已经掌握或基本掌握临床医学知识,具备临床医学本科生同等学力,并且掌握了一系列动物实验及分子生物学实验方法,具备分子生物学硕士研究生同等学力……我绝倒。
几天前,不对,应该说,15年后的某一天,我被美人约去谈判,谈而未判后,我过马路不小心一阵眩晕,然后我回到了15年前……这是个什么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