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小泗

3、小女孩伊尔迷

　　“路加小姐，又见面了啊！”乔奇扶着镜框略显尴尬的朝路加挥挥手。

　　“你好，乔奇先生。”路加笑眯眯。“能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吗？”

　　乔奇一身恶寒，果然，他对这女人的笑容很过敏啊。

　　“呵……呵呵……呵呵呵呵。”乔奇扶扶镜框挤出干巴巴的笑。

　　“路加小姐，不好意思啊，出了点小问题。”

　　“小问题？”路加依旧笑眯眯。

　　“……”

　　“对不起，由于模拟程序出错，我们先前将您送入了错误的时空通道，还好，及时把您给拉回来了。”

　　“错误的…时空通道？”

　　“是的。”乔奇暗吐一口气，不堪设想，再晚一点，眼前这个第二类生命物质可就得永久的留在模拟空间里了。”

　　“哦。原来我刚才呆的不是流星街。”路加笑，自己真傻，以为是个垃圾堆就是流星街了。

　　“也不是您想的那样。”乔奇意外的没扶眼镜而是挠了挠脑心。“我们的确是在流星街将您拉回来的，不过那个空间与我们要送您去的空间不是同一个。”

　　“呃，两个流星街，有趣！”

　　“理论上来说，流星街只有一个，不过是两个平行的物质空间而已。”

　　“太专业了！乔奇先生，我能提一个现实点的请求么？”

　　“呃……当然可以。”

　　“能不能给我来点吃的？”

　　“……”

　　“路加小姐，很遗憾不能满足您的要求。实际上，所有暗黑帝国的入住公民都接受过身体改造的。我们既不需要水，也不需要食物。”

　　路加满脑黑线，早知道就不要把面包给那个小鬼了。不过，这个暗黑帝国倒是有趣，不需要水和食物的世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呢？她空寂了十八年的心脏开始有些雀跃了。

　　“路加小姐，您，您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乔奇小心的充满歉意道。

　　“有。”路加从沙发中站了起来，满脸诡异的笑容吓得乔奇倒退了好几步。这个女人，很危险！

　　“我的要求就是，快将我送到猎人世界去，最好是找个饭馆送过去。”

　　“啊——？”

　　在坠入黑暗的那刻，路加又开始后悔了，好象自己又遗漏了什么东西吧，而且还是很重要的。

　　路加揉了揉摔疼的屁股，翻身从地上坐了起来。

　　下次一定记得要提醒乔奇那个提前身患更年期综合症的傻小子，选一个好的着陆点很重要啊！
　　如果不能是柔软舒适的床，她不介意再次降落到流星街的巨无霸垃圾堆上去。

　　呃，为什么还会有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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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加前后左右审视了一番。

　　这里不是一间小饭馆，这里是一个三岔口。

　　路加忽然想起前世看过的一本书来，那是欧·亨利的一篇短篇小说，讲的是一位牧羊诗人在一个三岔口上做出了三个选择，结果每次都将他送入了地狱之门。

　　路加摸摸下巴，想了想，索性席地坐了下来。

　　她不是诗人，所以她不需要一条通向地狱的道路，她需要的是一条能尽快通向饭馆的道路。

　　所以，她决定坐下来等待。

　　她等了半天，等待使她望眼胃穿。

　　在这半天里，她等来的第一个人是一个聋子，聋子对着她指指自己的耳朵，两手一摊，走了。

　　在这半天来，她等来的第二个人是一个瞎子，瞎子对着她的鼻子指了一条路，目不斜视，走了。

　　在这半天里，她等来的第三个人是一个小女孩，当小女孩摇摇晃晃的从大路的尽头走到她面前时，路加很高兴，很好，这个小女孩既不是聋子，也不是瞎子，她是个面瘫！

　　面瘫小女孩黑发垂肩，长着极其精致的五官。

　　“你流血了。”路加盯着小女孩的右手臂，黑色的衣袖被暗红的液体濡湿了一大片。

　　小女孩看着路加，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路加将视线锁定在小女孩的脸上。

　　肌肤赛雪，翦翦深瞳，这的确是一张美到极至的脸。

　　女人长得美不是错，长得过分美丽就是祸！

　　路加叹了口气，从自己白色的裙角上撕下一块布料，慢慢的走到小女孩面前蹲下，轻柔的牵起小女孩的右手臂。

　　小女孩藏在黑色深袖下的左手动了动，面瘫的脸部抽了抽，终于还是没有动手。

　　路加感觉手下这只小手非常纤细，却也异常粗糙，这是一只惯做重活的手。

　　于是更加小心的撩起了被血液洇湿的衣袖。

　　这是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路加皱眉，令她更不舒服的是那纤瘦的臂上触目惊心到处都是伤疤，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翻着鲜红的肉……

　　“疼吗？”路加拿布条细心的为小女孩包扎好伤口。

　　小女孩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路加站了起来，揉揉小女孩的头，“你几岁了？”

　　“八岁。”

　　八岁。路加回忆八岁时的自己，虽然不至于流血受伤，但每每在继父的毒打摧残之下也学会了不轻易流泪。

　　“你的父母呢？”

　　“家里。”

　　“为什么你一个人在外面？”

　　“工作。”

　　路加不说话了，她从来都知道自己不能有同情之心，她过去十八年的生活，有的只有现实。没有同情，没有施舍，想得到什么，就必须牺牲一些东西去交换，她从来都知道这个道理。
　　路加笑了笑，拉着小女孩坐到了路边。

　　“首先，我要你明白，一个小女孩这样在外面跑来跑去是很危险的。”

　　小女孩昂着头，想了想，才道：“可是我要工作。”

　　路加仍在笑，笑容里却多了几分难过。她突然就想起来那句话，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

　　“家里很缺钱么？”

　　“不缺。”小女孩回答得很干脆。

　　路加的笑容僵硬在脸上，代沟，代沟，这绝对是代沟！路加在心里努力说服自己。

　　“那是你喜欢钱咯？”

　　小女孩歪起脑袋，又想了想，说：“喜欢是什么？”

　　路加满脑黑线，难不成自己被流放到猎人世界从事幼儿EQ教育事业来了。

　　“喜欢…”路加摸着下巴，遥望虚空。自己真的好象从来没真正喜欢过什么，这个问题，嗯，很深奥。

　　“你也不知道。”小女孩指着路加的鼻子，黑色深眸无丝毫波动，语气似在陈述一个事实。

　　“谁说我不知道？”路加抓住小女孩的小手，笑容诡异得可疑，小女孩觉得一阵阴风划体而过，直觉让她抖了两抖。

　　“首先，要叫我姐姐哟，这是礼貌。”路加抓抓脑袋，“喜欢嘛，就是当你拥有它时，你会觉得很开心。对，这就是喜欢。”

　　“那我不喜欢。”

　　“嗯？”

　　“我不喜欢钱。”

　　路加觉得自己脑袋就快要绷盘，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代沟，不能再和这个面瘫脑残的小孩呆下去了，不然她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做出一些令人不齿的事来，譬如，虐待儿童什么的。

　　“姐姐喜欢什么？”面瘫小孩发问。

　　路加指指自己：“我？”

　　“嗯。“

　　路加开始摸下巴，当她想不通问题的时候她就开始摸下巴，不得不说，多年后的路加曾多次埋怨的三下巴也许就是这样被摸出来的。不过还好，那时还有个二下巴先生在她身边作陪，当然，那是后话，按下不表。

　　“钱。”如果非要找一样喜欢的东西，那就是它了吧，毕竟，前世的自己十八年中，出卖了很多东西，都是为了换取它呢！

　　“钱？”小女孩低下头，若有所思。

　　“嗯。”

　　路加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摸摸空瘪的胃，有些发愁。

　　“我要走了。”

　　“嗯。”

　　“离这里最近的城镇叫什么，往哪条路走啊？”

　　“狄多娜，那边。”

　　“嗯。谢谢你，我走了。”

　　“呃。”

　　“……那个，你有钱么？可…可不可以先借给我一点？呃…不用这么多…我只需要一顿饭的钱…呃，好吧，我会尽快还你的，谢谢你。我走了，再见。”

　　“再…再见！”

　　路加揣好了钱，开始向通往狄多娜镇的小路走去，走了几步，她停下来想了想，又退了回来。

　　面瘫小女孩仍站在路边看着她。

　　路加叹了口气，从裙子上撕下一大块布料，当然是从小女骇的裙子上撕下来的，自己的裙子再扯下这么一大块，就可以去北美洲跳草裙舞了。

　　路加用扯下的布料把小女孩的大半张脸给遮了起来。

　　“记住，在不能自保的前提下，美丽的女人最好不要在外抛头路面，这样很危险的。”

　　小女孩想说什么，可惜嘴巴被堵住，只能发出一些含糊的音节。

　　“我真的要走了，我们后会有期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伊—尔—迷—揍—敌—客。”

　　“什么？依…，那好吧，小依，姐姐走了，记住姐姐的话哦！”

　　路加最后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杰作，转过身，走了！

　　伊尔迷站在原地发呆，此刻他很想哭，虽然他在被父亲非人的训练时没哭过，在母亲的鞭子的爱抚下没哭过，在第一次杀人时没哭过，但此刻，他真的很想哭。

　　他还有很多话想说，虽然他的话一向不多。

　　这个奇怪的姐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呀？为什么要叫他美人啊？为什么要叫他小依啊？为什么问了别人的名字不说自己的名字啊？不说名字怎么还钱给自己啊？还有，自己也是要去狄多娜的，她怎么说走就走了啊？

　　不管伊尔迷想说什么，路加都听不见了，因为，她发现自己又被一只巨大的怪手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