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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新的客人 ...

  •   初夏的天,就像娃娃的脸,说变就变,上一秒还是艳阳高照,下一秒就乌云聚集,大雨倾盆 ,一瞬间,就像有谁将天捅破了似的,雨水随着风倾斜而下,那疯狂的劲头,像是要将整个人世间大地全部清洗一遍似的。

      屋檐下滴落的雨珠,连成了串,逐渐形成一片看似密不透风的雨幕,与风互相交错,形成一道雨中交响曲,而裴情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好,难得从楼上下来,穿着精致,打开了大门,任风夹杂着雨灌入,打湿了门口的地砖,她倒有几分闲情雅致,把沙发搬到门口不远处,堵着门,赏着雨,拿出珍藏的茶叶泡了一壶茶,嘴里还啧啧感叹:

      “哎呀,今天那么大的雨,看样子是不会有客人上门的了,你说是吧,小木头。”

      木佑抬了抬眼,没有搭话,她正埋头清理账单,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宣传,上门的客人多了一些,老板娘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记账这点,简直让人诟病不止,她总说人世间太无聊,得找点事情打发时间,结果自从她来了之后,倒是手一摊,一推,全栽她身上,自己却拍拍手,诸事不管,着实可恶。

      这是欠她的,欠她的,木佑认命的在心里默念好几遍才忍住了想揭竿起义反对暴政的念头,唔,被打断了思绪,刚刚理到哪里来了,可恶,又要从头来过了,木佑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始作俑者。

      裴情可丝毫没有顾忌自己员工的心情,只是看着天上的雨幕,心思不知不觉飘了很远,在很久很久以前,她都快记不得岁月的流逝之前,她和那个人的相遇,也是在这样的雨天,也是这样大的雨,可是真的已经过了太久了,岁月里又有许多人来来去去,她都快记不得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子了,这茫茫人海,又往何处寻呢,怕是转世轮回都好几轮,早就面目全非了吧。

      想到这里,裴情幽幽的叹了口气,拿起左手边的瓷杯,珉了口茶,差香入喉,浸透心肺:“好茶” 她赞叹道,果然不愧是极品的红袍,不枉她千里奔波带回来,看来不管过多少年,自己这贪慕享受的性子依旧没有变,骨子里还是想要过着那种悠闲的生活,也难怪,这些年自己的法术,越发不精进了。

      就在裴情赏雨品茶的时候,大门里冲进来一个人,浑身湿透不说,头上还在滴血,可能他也没有想到这大门口居然有堵沙发,沙发上还躺着一个美人,被他的误入吓到了的模样,半直起身子,微微瞪大了双眸,看起来对于他的闯入格外吃惊,于是急匆匆的脚步赶紧刹住,可惜地面湿滑,越是收力不急,愣是脚底一转,扑通一声,双膝落地,跪了个结实,像提前拜了个年。

      裴情:“.......”

      围观了全程的木佑:“.......”

      还是木佑反应快,脑子里还在想着怎么没收到传讯就来客人了,身体就已经先行,几个起步上前,扶起来人,嘴里还不住的解围:“客人当心些,我们这地砖落了雨可滑了,别再受了伤,我看你浑身湿透的样子,先进来换身衣服喝点热茶吧。”

      裴情这才反应过来,眼神给木佑递过一个干得漂亮的意思,施施然的站起身来,摇摆着纤细的身躯上了楼,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施法让挡路的沙发归位,装作一切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这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客人,木佑上下打量着坐在沙发上镇定自若的男人,换了衣服又包扎了伤口的他看起来只有三十来岁,面貌还算俊朗,从喝茶的举止来看也受过一定的教育,礼仪举止颇为优雅,不过自己并没有收到传讯,再加上他进门的方式,可以说的上是不速之客,可是他既然可以进入这里,说明他是符合要求的,再加上浑身湿透以及额头的伤口,浑身都透露着几分故事。

      木佑斟酌了一下,不知从什么话题入手比较妥当的时候,男人就已经开口了:“请问,你们这里,真的什么都可以换吗?”

      “是的,客人,你想换什么呢?”看来真的是客人了,木佑思索着,于是先把诸多的疑问放在一边,笑眯眯的回答道。

      “可是” 男人自嘲般笑了笑,“死人也可以换吗?”

      “啊?”木佑被这言一惊,不过她好歹是见过大场面的,只轻微惊讶了一下,就迅速镇定下来,只不过看男人的目光多了几分打量,仔细看才发现,男人的头上有一个细小的孔洞,正在往外冒血,明明已经经过了简单的包扎,可是血涌出的太快,已经快把纱布染透了,两条腿也有些微不正常的扭曲,看来刚才进门的时候不止是地砖滑,而是男人脚本身就有问题。

      “可以” 木佑还没来的及回答,就有人代替她给出了回复,原来是上楼换了衣服的裴情下楼来,而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张红色的契约书,神色淡然,看向男人的时候,眼里划过一丝不为人知的悲伤,可是又被迅速掩埋“你所想要的,想换的,都可以写在里面,你想换的话,就签字吧。”说罢,葱白的手指捏着契约书的一角往前一递

      男人接过,迅速浏览,面色更加苍白了几分,自嘲了一下,面露悲伤的看向裴情:“这是真的是吗?你真的可以做到?”

      “我们从不答应无法完成之事。”裴情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当然,也不做赔本买卖。”

      男人终于被说服一般,在契约书上写上交换的东西,又狠心一般落下自己的名字,木佑侧过头偷偷瞄了一眼落款,李沁书,笔迹自有风骨,这怎么像个女孩子的名字,她有点奇怪的想。

      “交易达成。”银光一闪,契约书回到裴情手里,还随着风调皮的转了一圈,“这段时间,你就在这里安心住下,我会让你看到,满意的答复的。”

      木佑浑身都是好奇,在职业道德和好奇心中屈服于后者,忍不住跟着裴情上了楼,她抽空看了一眼楼下坐着,眼神微微放空,不知道是悲伤还是难过的男人,小声的,连珠炮似的发问:

      “老板,那个人是谁啊,为什么没有传讯就闯入了,他交换了什么?他想要的是什么?”

      “他已经死了吗,死人也可以交换?”

      “老板,死人的契约书为什么颜色不一样啊?”

      “老板?老板......”

      “小木头” 裴情在房间门口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今天依旧格外可爱的洛丽塔少女:“你知道镇魂铃的一个作用是什么吗?”

      “不知道。” 木佑有点傻乎乎的摇头,镇魂铃,她只知道这个东西对老板很重要,以前甚至要求她每天都进行擦拭检查一遍,可惜前段时间它们全部碎了,碎了一地,就在她们面前。

      “它的作用之一,就是死者客户的来讯”裴情解释完,木佑的下一个问题又冒了出来:“可是为什么我来了那么久,从来没有接到过死者客户?”

      “不是所有死者客户都愿意来这里的。”裴情叹息,这也是为什么她看到那个男人心里会有悲伤的情绪的原因

      “为什么?”木佑不明所以,“死者客户有什么不同吗?”

      “因为,生者什么都有,什么都可以交换,唯有死者,一无所有。” 裴情语调涩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不管它们交换什么,付出的代价都是唯一的。”

      还不等木佑问出是什么代价,裴情就把红色的契书递了她面前,交换栏里灵魂两个字,猝不及防的闯入眼帘,像是一道无声的誓言。

      于是空气突然开始沉默,木佑再没有发问,头垂了下去,好像在消化着这件事“我先下去了。” 她说着,语调带着难过。

      裴情看着她的背影下了楼,再进房间,脚步似乎都沉重了几分,她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孩子,居然会因为这种事难过,她看向手里的纸张,红色的契约书红的像是鲜血在滴,刺眼的疼,她看向男人想要的东西,居然是一个人的名字,上面一笔一画,力透纸背,透露着主人的情绪“于默然”裴情一字一句念出口,这像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势如破竹的决心。

      我拿我所有的一切交换,交换你的一切,既然地狱如此难过,不如就让我独行,那样即使再漫长的痛苦,我也全然接受,可是啊,你真的能够明白我的心情吗,我已然付出了所有,只求你可以幸福,我,最亲爱的。

      与此同时,云城的一所高楼里,有人同样在奋笔疾书,一边抄一边痛哭流涕:“呜呜呜,这是谁设计的门规,居然有那么多条,我手好酸,师兄坏死了。”

      “再啰嗦就多抄两遍” 门外传来男人冷漠而冰列的声音

      “呜呜呜呜........”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新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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