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叉线》奥尔良姜腿

10、旧事

　　这些年江妄的脸变化的并不多，更多的是气质上的改变，这种改变在随手拍出的照片中又很难表现出来。
　　所以四年前的照片与现在的照片放在一起时，哪怕只是模糊的相似，也足够引起一阵轩然大波了。
　　#影帝许连城同性恋实锤#的话题下是一张张四年前后的对比图，还有更甚者扒出了许连城近些年的行程表，暗搓搓的就着那些模糊的安排引导大家浮想联翩，连带着江妄被拍的小视频也贴在后面，路人粉丝纷纷下场热论。
　　“影帝这眼光可以啊！”
　　“想红想疯了吧！什么人都往我们连城身上贴。”
　　“抱走我家哥哥，不约不约。”
　　“这都什么呀！我家连城就算出柜也找个正经男的好吧！别什么烂的臭的都丢给我哥！
　　江妄看着许连城拿着手机许久未动，期间还夹杂着几声微博刷新的声响，心想估计又是出了什么棘手的新闻，一时好奇便打开了手机，紧接着一股窒息感扑面而来。
　　昨晚的事情被人发现了！
　　江妄抖着手翻看着手机，四年前的新闻毫无防备的出现在眼前，连评论都出奇相似的，交叉在一起的评论让江妄分不清现实和过往，江妄的手抖的更厉害了，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板上，江妄的双手抱着头，使劲揉搓着头发。
　　四年的时间如同遮羞布一样掩盖住了所有不愿想起的一切，那是江妄所有痛苦的开端，只是时间总是不那么靠谱，稍微一个不留神，遮羞布滑落，旧事就这么翻滚起来。
　　江妄抬头看着站在窗边沉默的许连城，心里一寸一寸凉了下去，话在嘴里翻来覆去的问不出口：你又要放弃我了吧，你又要让我一个人面对这些了吧。
　　——————————————
　　所有的开始起源于2007年冬。
　　寒假，b市火车站
　　“妈。马上开始检票了，四个小时差不多就能到家了，嗯嗯，知道了，下了车给你打电话。”江妄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挂断了电话，半年的大学生活足够让人脱胎换骨，常年练习舞蹈的习惯，让江妄的骨架身形明显比旁人出挑，加上那张白皙精致到有些女气的脸庞，很难不引起注意，感受到旁边传来的若有若无的视线，江妄只好把刚刚因为打电话摘掉的口罩重新带上。
　　火车经过的路线总是在远离城镇的荒郊野岭，车窗外北方冬季特有的清冷景色如幻灯片般一帧一帧快速闪过，半年未归家，从未出过远门独自在外待这么久的江妄一路上有些兴奋的过头了。
　　“江念女士！”一出车站江妄就看见了老妈那辆辆熟悉的奥迪车，站在车窗前的江妄足足敲了几十下，江念女士才把车门锁打开。
　　钻进车里好一会儿，浑身冻透了的江妄才缓过劲来跟江念抱怨：“我敲的手都要断了，你怎么才听见啊，江女士是不是上了年纪耳朵不好用啦！”
　　江念是n市歌舞团的芭蕾舞演员，跳了一辈子芭蕾舞的江女士总是有一股子高不可攀的清贵疏离感，加上保养得当，刚满四十岁的江女士跟“老”字丝毫沾不上边。
　　江念没有像往常一样顺着江妄的话逗几句，她侧着脸看着半年多未见的儿子，跟外面的世界接触的多了，江妄明显比以前开朗了，江念除了欣喜外还有些许的担忧，踟躇了好久，做铺垫似的提了句别的。
　　“江妄，嗯......你爸爸很久没见你了，今天他碰巧到n市出差，正好跟咱们一起吃顿饭。”
　　江妄一听这话，那股子兴奋顿时下去了一半，他半低着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眼底的情绪，两只手纠缠在一起相互掰扯，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答应：“好啊，是挺久没见了。”
　　江妄心底算着时间，这个“挺久”得一年多了吧。
　　江念感受到儿子情绪的变化，犹豫着要不要说下去，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先打个预防针比较好。
　　“儿子，这半年在学校过的怎么样？”
　　江妄以为关于“父亲”的那个话题就这么过去了，打起兴趣跟江念絮叨学校里的趣事，从学校建筑到同学关系，江妄越说越起劲，“我们老师说下个学期就组织我们参加外面剧团的伴舞活动了，到时候叫我去做领舞。”
　　江念听了这话，心里往下沉了沉，又试探的问了一句：“儿子，你们学校跳舞的男孩子多吗？”
　　“还行吧，不过还是女生多一些。”
　　“那那考虑过以后毕业了做什么工作吗？”
　　江妄有拍了拍江女士的肩膀，语气有些无奈：“妈！还有三年半才毕业呢！别这么着急好不好！刚上学的时候你不是还说让我好好享受校园生活吗。”
　　坐在饭桌前的江妄觉的自己真傻。江女士一路上打了那么多预防针自己愣是没听出来。
　　“考虑好没有？”严继良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许是身居高位久了，看不得有人在自己面前心不在焉的样子，严继良皱着眉看着眼前怯懦到言语不畅的私生子，心里有些不耐烦。
　　年轻时的意气用事，一心想把剧团那朵不食人间烟火的娇花摘下来，没想到意外留下了这么个孩子，严继良最得意的就是当年那个高不可攀的江念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却又甘愿屈居人后不求名分的样子，当时想着要是能哄她高兴，留个孩子也未尝不可。
　　现在看来。依着江念的性子养出来的孩子果然是有些没规矩。
　　“老严，江妄条件好，剧团里好多人都说是个跳舞的好苗子，要不…”江念的语气里满是小女人的温婉，她不想同眼前的男人作对，可也不想耽误了儿子这棵好苗子。
　　严继良拍了拍江念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念念，他是个男孩子！兴趣爱好我不反对，可总不能一辈子靠这个吃饭。”严继良还有句话没有明说，他嫌丢人，虽然是个私生子，可也是顶着自己的名头的儿子，现在时代风气开放了，可一些固有的老派作风还留了不少，男孩子抛头露面扭来扭去实在是上不得台面，要是被同僚知道了，估计是要笑掉大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