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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本村花纵然无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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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溪是落霞村的村花。
虽然是自封的。
还只有李阿明一个人承认。
却丝毫不影响她对落霞村建设的热情。
天天顶着个村花称号,在落霞村四处撒播她的足迹,连勾栏院也不放过,一个大姑娘,青天白日,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北街有个绒绒苑,里面的老鸨自称翁花花。
翁花花问:“这位姑娘,你有何事?”
李成溪掏出二十文钱,放在桌上,“把你们店里最漂亮的姑娘叫出来,再上一壶好茶。”
翁花花混迹风月场所多年,什么客人没见过?掩嘴一笑,把这二十文往怀里一揣,当即就命人把李成溪撵了出去。
大街上的人,来往熙熙,听见声响,都往这瞧。
翁花花掐着腰,捏着手帕,骂咧咧道:“我还没见过你这般不要脸的小姑娘,二十文就想到我们苑里喝茶?”
李成溪学着她的样子,掐着腰,翘起小拇指指着她的鼻子,“二十文还嫌少?隔壁茶馆十文钱能坐一下午,你们这是黑店!黑店!”
翁花花冷哼一声,“咱们店的姑娘个个貌美如花,就值这个价。”
“美你姥姥个腿!《月下》里的青青姑娘才叫真绝色,我不过是想见识番人人称艳的花魁长什么样,想来你这店里也是些胭脂俗粉,不见也罢!”
李成溪口中的《月下》全名是《月下栖香记:王爷有情妾有意》由天下第一才女南寂佳人所著,是当下最红火的一本风月小说。
讲述的是,前朝备受欺凌的赵王爷和浮香楼花魁青青姑娘之间不可言说的情感故事。
翁花花当然看过这话本,“有什么好见识的?她有的你自然都有,莫不是你这小浪/蹄子想来我们这儿寻男人,才找出来的借口?”
李成溪登时怒了,“少放你娘的屁,你这臭婆娘,再乱说看姑奶奶不撕了你的嘴!”
翁花花风情万种地扭扭腰,调笑道:“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周围人发出哄笑,不少面薄的姑娘涨红一张脸。
李成溪听得莫名,但见众人起哄,不甘示弱道:“上下都给你撕了!”
她们这厢吵得热闹,隔壁赌坊甚至为此开了庄:落霞村村花之战,到底是‘北街一妈’翁花花更胜一筹,还是‘南街一霸’李成溪青出于蓝?
这场闹剧的最后是李成溪的爹,李青直听到街坊传来的消息,腆着老脸把李成溪拉了回去。
第二日绒绒苑门前就被人泼了一桶猪粪,那当是一泻千里、暗香浮动,再怎么威/猛的男子,闻着这味,也不得不软。
于是,那一天,无数小媳妇发出惊呼:
俺男人终于回家吃饭啦!
而那群男人,吃着碗里的窝窝头终于发现:
俺媳妇真是贤惠又漂亮!
那一夜,天雷勾地火,无数有情人,重修旧好。
可惜这事李成溪一概不知,隔了整整三天,她才敢在北街露头。
蹲在绒绒苑门外,磕着花籽,深吸一口,评价道:“真下饭。”
自此,李成溪一战成名。
但凡她从绒绒苑门前经过,翁花花就要跳出来,跟她街头对骂,连临镇都略有耳闻,想来落霞村一睹村花风采。
可近些时日,李村花不知道吃错什么药,整日把自己关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安分守己的样子,把她爹都吓坏了,旁敲侧击问:“溪儿,今日怎么不上街?”
李成溪正在一旁刺绣,闻言,看了眼窗外明媚的天际,喃喃道:“今日……不去了。”
别说李青直,就连李成溪自己也察觉古怪,最近她思绪不宁,心里像压着块石头般沉闷,什么也提不起兴趣,时间越往后推,心中的压抑更甚。
时常一个人魂不守舍地在家呆坐,一坐就是一整天,心里空荡荡的,仿佛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莫名烦躁不安,日愈空虚,有时半夜醒来,嘴里会无意识地念叨着什么,回过神来,才晃觉自己口中喃喃不停的不过两个字,“南星。”
李成溪猜想这个名字就是她近日反常的关键所在,把名字嚼在嘴里,嚼碎了也想不起究竟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一号人物。
一个雨日下午,李成溪躺在摇椅上,听着雨声,不知不觉睡着了,半梦半醒间,仿佛置身水底,冰冷的河水盖过她的头顶,濒临窒息,她蹬着腿拼命挣扎,胡乱中抓住个什么东西,死死捏住不放,直到听见一声惨叫,才猛然惊醒,坐靠在倚背上不停喘息。
李阿明耷拉着耳朵,两道剑眉拧成麻花,趴在一旁泪汪汪地看着她,委屈道:“溪溪……”
李成溪看着他红彤彤的耳朵,颇为愧疚。
原来方才她一直紧抓的,竟是李阿明的耳朵。
李成溪的娘齐素,问讯赶来,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问:“好端端的,可是梦见了什么。”
她摇摇头,低叹道:“只是魇着了。”
齐素不再多言,替她盖好薄被,牵着李阿明又出去了。
听见关门声,李成溪才松了口气。
不是她不愿把这些烦心事说出来,而是她不敢说。
早在一个月前,她就背着家人去看了路边的算命仙。
掏出自己准备的几两碎银,恭敬地递上去,“小女子有事相求。”
算命仙摇着把破扇子,瞥了眼银子,老神在在道:“不知姑娘想算什么?”
“不是算命。”李成溪警惕地看向周围,压低声音小声道:“我想驱邪。”
算命仙摇扇子的手顿了顿,“驱邪嘛……有点费功夫。”
李成溪懂规矩,又掏出几两碎银放在桌上,“求仙人指条明路!”
算命仙把银子接过来,吹一口气,听着银子发出脆响,满意笑道:“说说你的情况。”
李成溪把自己的生辰八字、近期遭遇、一股脑都捅了出来,连后腰上有一处红痣的事也丝毫不敢隐瞒。
“……我当真寝食难安,从小我娘就夸我聪明,出生至今,大事小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一次跟中邪似的,朦朦胧胧地什么也想不起,唯有口中不停念叨着两个字,南星……”
算命仙听了她的话,掐着胡须不知在想什么,李成溪紧张地跟着他憋了半晌的气,快晕过去之前,听见他问:
“能睡着?”
“能。”
“能吃饭?”
“能。”
“那就对了。”算命仙合上折扇,吹胡子瞪眼说得有模有样,“你的生辰八字,乃极为罕见的长命之相,凡事定会化险为夷,此次反常之态,不过是你当初投胎之时,孟婆汤没喝干净,记得一些前尘琐事,那个什么……南、南星,就是你上辈子没结清的姻缘,说不定你们今生还会相见,别担心,这算是一件好事。”
好个屁!
李成溪忍住骂人冲动,诚恳道:“可是仙人,这段时日我总是分神,这该如何化解?”
“那简单。”算命仙递给李成溪一个砖头,“想清净时,拿起这个对着脑门一拍,什么事都解决了。”
李成溪二话不说就把砖头拍在算命仙头上。
没几日,听见街上传闻,算命仙在自己家中暴/毙,仵作验尸时看到了他脑门上的伤痕,猜测是被人谋杀,官府正在排查他的仇家。
李成溪听到消息后,差点没去官府投案自首,幸好后来又听人说,杀害算命仙的犯人抓到了,是南街一个编竹筐的老汉,算命时跟他起了争执,一气之下拿砖头拍死了他。
身体产生的异样还没弄清究竟是从何而起,唯一的知情者却突然暴/毙。
此事太过蹊跷,里里外外都透着丝不寻常,虽被官府抓到了真凶,李成溪仍是隐隐不安,总怀疑是自己泄露了天机,才让算命仙遭此祸端。
李成溪越想越心惊,生怕算命仙死得冤屈,变成厉鬼要来向她索命,特意选了个良辰吉日,去山上送了他最后一程,抱着她家专治鬼邪的土狗李大串,紧张兮兮地挨过了算命仙的头七。
从此她缄口不言,甚至慢慢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自暴自弃地想,能吃能睡,还有什么不满意?
想通了,这就不是个事,李成溪又念起她的老相好,天天跑到绒绒苑门前撒野,日子又回到了正轨。
这一日,她爹带了个人回来。
那人约莫十五、六岁,比李成溪高出半个脑袋,穿着件黑色外袍,脸上戴着个银制面具,遮住左眼,垂首站在一旁,看不清相貌。
李成溪问:“他是谁?”
李青直答:“他是你弟弟。”
“嗯?”李成溪以为自己听岔,掏了掏耳朵,又问了一遍,“他是谁?”
李青直叹了口气,“他是为父一个故友的孩子,刚从蓉城带回来,即日起就住在咱们家。”
这次李成溪听清了。
她眼睛都不带眨地紧盯那少年,憋了半晌,终于哼出一口气,指着那人,问:“你的私生子?”说完,自己先摇摇头,疑惑地摸着下巴,盯着他袖口处金丝缝的刺绣,自语道:“你应该养不起……”
李青直一个巴掌拍在她脑门上,怒吼道:“你老子还没死呢!瞎说什么?”
李成溪蹲在地上,护住脑门,委屈道:“那你总得解释一下他是个什么玩意吧?”
李青直神色不变,“他是你弟弟。”
“……”
李成溪沉默地站起身,深吸一大口气才缓过劲来,背着手,仰着头,踱步到少年身旁,绕着他走了两圈,最后停在他跟前,抬起下巴,问:“你叫啥名?”
少年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李成溪等了好一阵,也不见他崩出一个字儿来,不由古怪,往前凑了凑,猛然间察觉到什么,猜测道:“你……该不会是个哑巴?”
想到这里,吓得李成溪又赶紧绕着他多走了两圈。
忽然,那少年抬起头来,他面颊削瘦立体,唇色苍白,气质冰冷,有着不符合年轻的冷沉成熟,眉宇间却透着一股桀骜轻狂。
李成溪与他四目相对,那一瞬里,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难以呼吸,身体不可抑制地发出轻颤,双眼失神地盯着他面具之外的脸。
良久,她听见自己无意识叹道,
“南星……”
李成溪X翁花花 村花CP有人入股吗?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本村花纵然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