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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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一直知道他的故事会在哪里画上句话。
被宇智波杀死在宇智波秘所，是他所期盼的赎罪。
鼬坐在高高在上的石椅上半寐，往事悄悄地从心底发芽，郁郁葱葱地遍布了空无的内心。他在十一岁后就很少参与族内的会议，时隔多年又回到这里，确实说不出的悲凉。空荡荡的秘所里仿佛充斥着昔年宇智波一族的怨灵，撕扯着他早已被病魔折磨得破败不堪的身心。
他知道来人是谁。
“晴...”
“我不会插手你们的事，放心吧。”
晴将墨镜摘下，露出那张因为长时间不见光而苍白的脸，笑与愁巧妙地杂糅在一起，就像江南甜咸参半的口味，舒服却十分变扭。
“...就是来和你说说话。佐助还有一阵才能到，这点时间就留给我吧。”晴自顾自地闷声道，像是想起了什么趣事，嘴角忍不住弯出了花瓣一般的弧度，“我好像总是给你提很难办的要求。从以前敲诈你们俩买丸子，到后来总是想方设法限制你使用写轮眼，最后还要你留出时间给我...”
春去秋来二十余载，人去楼空几近十年。晴与这家伙的缘线交织大半辈子，从懵懵懂懂的年少时期到爱恨纠葛的生死之别，却连一句甜言蜜语都难得，更多的是大义之谈，活得宛如众生冰川中的一尊石，任凭情感与茫茫人海如何推往前，依然固守着可笑的意志与愿望，哪怕舍弃人间乐中的聚散悲喜，也不愿意踏出一步。
“我的追逐到这里就要结束了，鼬。我不能去你死后的世界，所以，到此为止了。”晴苦笑道，“之后的路属于我自己一个人了。”
“...抱歉。”
晴背过身去，手里的刀鞘被握得滚烫，仿佛热血浇灌一般，灼烧着郁结的心：“如果可以，我真想替你续命。可是你这个人前科累累，不把自己当人看...”
千言万语最终还是化成一声叹息：“下一世别活得这么累了。”
晴从秘所出来时，只看到了守在门口的鬼鲛。
“这段时间谢谢你照顾鼬。”
鬼鲛看清来人的时候并没有惊讶，在听到这句话后不由得用开玩笑的语气陈述道：“客气了，晴桑。鼬桑是个值得尊敬的忍者，你也是。不过...往后，应该是敌人了吧？”
“的确。你确实是个值得结交的人，以后碰面还请不要留手。”
鬼鲛大笑起来：“留手我还能在晴桑手下活下来吗？”
两人攀谈得起劲时，佐助一行人到达了入口。
“到此为止了，宇智波佐助一个人进去，其他人留在外面。”鬼鲛分神对四个少年解释道。
“不行！佐助，你不能一个人进去，太危险了！”香磷不满又担忧地叫道，可是却被佐助拦了下来，“我们小队一起进去胜率更大，佐助...！”
她大段的话被刀锋生生扼在咽喉中，抬眼看那把刀、那副装束——是在猫婆婆那里遇到的那个人！
香磷总觉得对方很眼熟，可是又不知道这股子熟悉劲儿从哪里来：“你...你是大蛇丸的人！？”
“很不巧，我只是他的合作伙伴。嗯...与其说是合作伙伴，不如说是在进行对我来说很亏本的买卖。”晴边说边侧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佐助一眼，“你还不快走吗？”
佐助不顾她的暗示，只是对剩下三人吩咐道：“这是我的复仇，不需要你们插手。”
看着佐助的身影完全消失，晴才收回了随意架在香磷脖子上的刀，回过身复杂地盯着露出一点点踪迹的宇智波秘所。一旁水月和鬼鲛已经切磋上了，两把巨型大刀打得不可开交。香磷察觉到对自己的杀意已然消失，才小心翼翼地靠近眺望远方目光呆滞的晴。
宇智波秘所上空聚集起黑云的漩涡，电光闪烁，最终流窜成一线向地上倾泻，形成凶猛野兽猛冲到已经完全坍塌的屋舍。
晴突然想起在老师的工作室里见到过各种各样的野兽，在书里，或者在箱子里。那是她无法触及的世界。那个世界与她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纸，她往往觉得自己与老师之间永远隔着一张纸。老师制作的那些与她一模一样的人偶仿佛就像自己天生所要做的事，她无比细致地将肌肉与筋络勾连，再熟练地用卢恩符文的线一点点缝合。但她与老师不同——她没有天生的魔眼，没有魔术回路，她是完全属于常识的人。
而现在，红色的巨人就像当年老师手下人偶一样丝丝缝合，在红莲似的火焰中与白色的大蛇缠斗。
她在那一刻发觉原来自己还是没办法融入他们的世界。
“这是...结束了吗？”香磷看着就要冲进去，而已经知道结果的晴则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不敢、也没有必要、甚至没有理由再去看那具尸体。
真是奇怪，从她在这个世界拿到了和老师几乎一样的能力后，反而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自己想要什么，自己所在的究竟是怎样的世界，以及
——自己到底是什么。
“真是可笑啊，晴。”妙法一对出茧眉弯出了恰到好处的弧度，她的眼瞳在雨中微濛的天色里仿佛一朵红玫瑰，而那眼下被雨水打湿的卧蚕则宛如一双手，轻柔地捧住被悲喜无分的雨水打碎的玫瑰，“你反复地重复所谓的目的，现在反而还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了。”
晴没有搭理她，而是呆滞地看着自己的手，仿佛那是一个让人莫名其妙的艺术品。
妙法一步一步靠近她，抬手抚摸上她的脸：“我早就提醒过你，人是在世界中寻找自我，而不是对着自己从内到外刨得一点不剩。对，你确实没有完全封闭自我，之前是宇智波止水，后来是宇智波鼬，现在呢？你所能照的镜子已经没有了。”
“——所以你现在一点也不剩了。”
晴突然想到了什么，不耐烦地打开了她的手：“晓此后一定会为了得到剩下的尾兽不择手段。”
妙法轻轻擦过她的唇，按住了还想说什么的嘴，做出噤声的手势：“...你还是一个姐姐。”
第一卷·深秋 完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