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他眼神不好》春律野

11、选徒

　　陆隐舟对着他一笑，商逐愣了一瞬撇过脸去没有理他。

　　商逐微微蹙眉，觉得此人的笑有些脸熟，约莫有点像是那日在城外林中的那人的笑。
　　可分明又不是一人，
　　难不成是易了容？
　　想至此，他便又抬头望了几眼。举手投足是有点相像，难不成真的是那人？

　　魏玄意发觉他的视线，便也看向了陆隐舟。
　　不看倒好，一看反倒是发现了异常。
　　这位先生怎么行为举止以及笑容都与那日在城外的年轻公子如此相似？！

　　可容貌又与那时大不相同，难不成是易了容？
　　魏玄意只要有了这个心思，便觉得盛水愈发像是陆隐舟。
　　他趁着众人都在看其余几位先生抽签，走到一旁去找到了管家，扯了扯管家的袖子附耳问道：“陈叔，那位先生是谁？修为如何？”

　　陈叔眼神有些不好，他眯了眯眼才看清自家小公子说的是谁，而后又待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才小声回道：“回小公子，那位先生名叫盛水，恩，是练气期的修为。怎么，小公子对那位先生感兴趣？”

　　练气？魏玄意蹙了眉。
　　那应不是了，那人的修为应在他之上才是。
　　他摇摇脑袋，“不是，只是好奇多问一句罢了，陈叔勿要同父亲说起才是。”
　　随即他又有些失望，还以为是那位年轻公子前来教习他的武功了。若是能得那人的教导，自己之后的修为定然会在众人之上。想至此，心里的失落之意，又多了几分。

　　在魏玄意失落之间。四人的梅花签全都抽好了。
　　商逐是排于最末，而元辞则是第一位。

　　魏息笑呵呵地点点头，让人收好了梅花签。
　　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话：“今日的天气极好，过几日怕是要融雪了，正好为我府上的几位孩子选学生。我们已记下各位先生的梅花签数，现下还请四位先生到亭子里头去休息一番，我们现在要对几个孩子进行灵力的测验，先生们若是感兴趣的多看几眼，待会儿我们会根据梅花签从小到大依次让先生们挑选弟子。若是有中意的，可得好好争取一番才是，毕竟之后要相处两年，脾气秉性什么的，都得摸清。否则日后若是相处起来觉得不习惯，可就不好了。”

　　“老朽年纪大了就多说几句。各位先生的梅花签依次是一、二、三、四点梅花，就像盛水先生的。”魏息指了指站在一角的盛水，笑呵呵的。

　　魏玄意借此又看了一眼盛水，觉着这笑着实是眼熟，难不成是隐藏了修为进了府邸？！
　　魏玄意此刻心里头越来越乱，满脑子的盛水是不是就是城外的那位先生，以至于许无望走到他身边同他说话他都没有理会。气得许无望暗暗捏紧了拳头，在心里头又记下了一笔账。
　　改日定要让这些瞧不起自己的人尝到苦头才是！！！

　　商逐余光瞥了一眼远处的魏玄意还有许无望，望见许无望捏紧的拳头，心里冷笑了一番，面子上的兄友弟恭，可真是好笑。
　　他察觉到了魏玄意的烦躁。
　　虽说平日魏玄意这人暴躁了点，但是多年在魏息的教导下，他在这种场合上他早已敛去了孩子气，比同龄人都要成熟不少，今日怎会？
　　对了，方才魏玄意似乎是多看了几眼那盛水才变得有些烦躁。

　　而这又加重了商逐的怀疑。
　　难不成那盛水真的是城外那人？
　　那他伪装入府的意义又在那儿？为何要伪装？以他原本的面容入府不是更会得到这些人的尊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咱们继续说，一提到盛水先生我便又想起了昨日那番精彩的雁行。”魏息顿了顿。

　　雁行？昨日倒是听底下的弟子们提起了这个雁行，说是飘逸如游龙，踏雪而行如同冬日清梅。
　　本消下去的怀疑又浮上了心头，商逐便又抬眼望向那人。
　　虽昨日他未能亲眼看见这盛水的轻功，但是根据目击弟子的形容同那人像的很。他记得城外那人的轻功也是如此轻盈，说是踏雪不留痕也不为过。

　　“跑题了跑题了，老朽最近的话是愈发的多了，”魏息笑着摇摇头，“要说这梅花签便是一二三四，一为最小，而四为最大。”
　　“而我们待会儿的选徒是从一开始，也就是由元辞先生先开始选徒徒弟，而最后的才是盛水先生。”
　　“为了让各位先生选出自己心仪的徒弟，我们特备了灵石盘，会在选徒弟之前测试四个孩子的资质，也会让四个孩子在选徒弟前对自己进行一番介绍让各位先生更好的了解他们，从而选出自己心仪的弟子，就像老朽先前所说，脾气秉性亦或是修为，各位先生满意的才是最好的，勿要勉强自己，毕竟是要相处两年的时间。”

　　清茶长老扯了扯自己的胡子，有些不耐烦了，“好了，掌门师兄。这都过去多久了，你还在絮絮叨叨的。还不赶快让孩子们前去测验，不然待会儿到了晚上你还能絮絮叨叨下去。”

　　魏息乐呵呵的笑了两声，“也对，也对。快，来人啊，上灵石盘。”

　　灵石盘测试的顺序则是由这些孩子自己决定顺序。
　　商逐不愿同他们争这个，魏覆宵夜安安静静地呆在一旁，魏玄意默了默最终第一个上前。

　　上到灵石盘前，他抬眼看了一下陆隐舟。
　　这一眼睛，可把陆隐舟吓得不轻。
　　这魏玄意怎么老看他？不会是发觉了自己的身份了吧？陆隐舟心头一惊。
　　想要找人说说话，却发现唯一能说话的那位正在脑中睡大觉。

　　魏玄意果真没有让众人失望。
　　魏息看到结果，满意地点点头。

　　而后第二位上去的是陆隐舟不认识的那位弟子。
　　名叫黎停。
　　虽灵力不错，但是却没有魏玄意强。他看到灵石盘的结果后，皱了皱眉头，略微有些不满，不过片刻后又勾起了嘴角朝着众人笑笑。

　　第三个上去的是魏覆宵。
　　魏覆宵擅长药理，身子又孱弱，所以灵力方面自然是比不得前两位师兄的，不过魏息还是满意地点点头。
　　他知晓这孩子苦，娘胎里生下来便带着病，她的母亲在生下她后便去世了，宗里这些年也都十分照顾她。
　　魏覆宵也并未恃宠生娇，反而是安安静静的，整日跟在商逐身后像个小跟班。
　　说实话，这点灵力还是出乎了魏息的意料之外，他原以为会比这个弱上不少，没成想这孩子私底下会那么用功。

　　最后一个便是商逐。
　　商逐上去前，周围有几个弟子吹了两下口哨，被魏息狠狠瞪了一眼。
　　不过魏息见惯了这种场面，咳嗽了两声便不打算理会，没成想自己平日里最讨厌商逐的儿子反倒是开了口，“许无望，找出方才吹哨子的几人，撵去做杂役一月，并且扣下月俸。”

　　许无望闻言愣在了原地，他没听错吧？？？

　　魏息也是惊疑地看向自己的儿子。

　　清茶咳嗽了两下，朝着四位先生笑道：“让四位先生看笑话了，都是我们管教不严，让诸位看笑话了。许无望，按照你大师兄所说的照做，商逐，开始测试吧。”

　　商逐点点头，将手放在了灵石盘上。
　　灵光闪现的一瞬，周围叽叽喳喳的，可是魏玄意扫了那些人一样，周围叽叽喳喳的声响便全都消失了，想到魏玄意方才说的，他们都担心被罚去做杂役，全都噤了声。

　　魏息的眉头一皱划过不满。
　　灵力居然比魏覆宵还差劲，这是得多不用功才会这样？
　　真是孽子，气死他了。魏息暗自叹了一口气。

　　而四位先生这里也都互相看了一眼，有两人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一定不会选择商逐。

　　商逐眼神平淡无波，仍然是那幅能够冻住春意的模样，似乎对于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了。
　　他走下台子后。
　　魏息开了口，虽然扯着笑，可众人发现他并不像之前的笑容一样发自内心，“各位先生们可都看清了？可需要再来一次？”

　　盛水众人摇摇头，“看清了，不必麻烦几位小辈了。”

　　魏息笑了笑，“好，那接下来便让几位小辈都介绍介绍自己。”
　　他忽然顿了顿，突然兴起，“要不然今年多增一个，让四位先生也都介绍介绍自己如何？正巧今日无雪，太阳也都刚刚好，晒得人舒服，如何？”

　　陆隐舟倒是没什么意见，反正他介绍不介绍自己别人听见是炼气期，也都懒得理他了。
　　总之，最后一定会像许无望安排的一样，他和商逐绑死了。

　　果然，在他介绍的时候那四位小辈的表情果然不如先前来三位的热烈，魏玄意的眉头更是粗成了快要一座山。
　　商逐还是那副平平淡淡的模样。

　　四位先生的介绍全都好了，最后轮到了四名小辈。

　　魏玄意倒是保持了一贯傲气的模样说了自己姓名以及功力还有喜好便没再多言。
　　而下面的两位也都照本宣科只都说了和他相差不大的话，商逐更甚说了个名字便没有再多言。气得魏息胡子都吹起来了，许无望见状偷偷笑了两下，还被魏玄意给看见了，被他狠狠瞪了一眼。

　　魏息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各位先生，我们现在便开始选徒弟吧，这日头变得有些毒了，魏某害怕惹得各位先生中暑，早点选完早点回房休息。”
　　陆隐舟心里头说我信你个鬼，方才还说今日的太阳刚刚好适合晒太阳，现下又变成了有些毒。这大冬天的，中什么暑。估摸着商逐真的把他气得不轻，说话都变得都写颠倒了。
　　不过始作俑者商逐反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仍然是独自站在那儿不言不语。

　　陆隐舟心里头也有些佩服商逐，能够如此对旁人之言语不管不顾。
　　不过过后，他心里又浮上些心疼，这么小的孩子便是这种性格，恐怕小时候受了不少的委屈才是，日后若成了他的师父，他定要好好保护才是，也算是为自己积德了。

　　陆隐舟想这些的时候。
　　魏息已让几个小辈离得他们近些。
　　陆隐舟又发觉那魏玄意在盯着他，略有些头疼，该不会是真的发现自己的身份了吧。
　　想了想，陆隐舟故意咧了八颗牙齿笑给了正在看他的魏玄意。

　　魏玄意：……

　　陆隐舟明显看到魏玄意的眉头皱了一下，而后便是扭头不再看他了。
　　成了，他便就是要这种效果。

　　元辞转了一遍自己手上的扇子，而后指了指魏玄意。
　　笑道：“我选魏小公子，不知道魏小公子可否觉得我有这个资格做你的师父？”

　　魏玄意明显愣了一下，而后飞快瞥了一眼陆隐舟。

　　陆隐舟……

　　他这一眼虽然说是无心之举，可引得场上几位长辈的脸色都变了一变。
　　莫非这个盛水真的有什么身份？怎会连平时傲气十足的魏玄意都对他另眼相待？

　　陆隐舟眼神微微一变，故意开口笑道：“魏小公子从盛某入了这梅林便不断看着盛某，可否是想要做我的徒弟？”
　　他笑呵呵地问道。

　　别答应，别答应，别答应！
　　陆隐舟笑着，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

　　魏玄意出乎大家意料没有拒绝，而是立在原地静静思考了一会儿。

　　陆隐舟：……
　　这魏小公子不是吧。

　　元辞倒也不觉得尴尬，笑笑道：“哈哈哈哈哈哈，看来玄意还挺喜欢盛兄，不如我就换另一个人了？如何？魏小公子？”

　　魏玄意还在犹豫。
　　一面是修为的差距，一面他又怀疑那人便是前日城外的那名年轻男子，所以纠结不已。出人意料的在众人面前露出了犹豫的神态。

　　最后还是魏息打了圆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儿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的先生，难免有些慌张。毕竟还是小孩儿，难免想要四个都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朽这个年纪选师父的时候，可也是存了这个心思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笑做一堂，方才的紧张全都被魏息所化解。

　　茶清也第一次在众人面前笑出声，他想到了自己选师父的时候，他插嘴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那时同师兄一起选的时候，可是也抱了这种心思，我原以为就我一个人想要四位师父都选，这些年可都没敢说，没想到师兄居然同我一样，真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另一位长老也拈了拈胡子，“哈哈哈哈哈哈都是少年心性，现在想起，我那时似乎还说出了口，被四位师父笑了一番，还当场被父亲责骂了一番，私底下还吃了板子，没成想师兄们居然都是这样想的，那我那一顿板子不是白吃了吗？哎呦，那时候，我父亲下手的可重了。”

　　茶清似乎是想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记起了，师弟那几日请了病假，还不许我们前去探望，原是吃了板子啊，我还以为是师弟因为师尊在众人面前骂了你你觉得面子上过不去这才不肯去学堂上课。我们几人当时还在私底下愧疚了许久，觉得当时没有劝慰师尊。现如今看来反倒是我们错了。”

　　魏息也笑道：“我还记得茶清那几日天天哭鼻子，说都是他没有劝好师尊，才让他在众人面前责骂你，害得我那几日也是心慌的不行，还被师父责骂了几次，白天被师父骂的哭，夜间又和茶清偷偷在被窝里头哭，现如今看来倒是师弟的错了。”

　　那位长老拈着胡子乐呵呵地笑起来。
　　忆起少年之时的事情，大家的心情都好了许多，魏息原本因为商逐的心梗此时也都散去了一些。

　　梅林里的人也都或多或少想到了自己的师兄弟，面上几乎都洋溢着一股笑容。

　　魏息心里道差不多了。
　　他这才笑眯眯地看向了魏玄意，“阿意，这是什么场合，不得贪心。四位师父你们每人一位，不可全都想要。平日里父亲如何同你说的，你都忘记了？怎么想像你师伯一样吃板子然后不让师兄弟们去看你？”

　　这么一说，梅林间又是一阵哄笑。

　　魏玄意红了脸，别扭回道：“我没有！”

　　魏息拈拈自己的胡子，又说道：“那边快些选，别让众位师兄弟等急了。”
　　这言下之意便是让魏玄意快点选，别撂大家的面子才是，魏玄意自然是听懂了。

　　元辞也是个善解人意的，他笑笑又问了一遍，“那请问魏小公子可否愿意做我的徒弟。”

　　魏玄意这次没有再有别的动作，只是点点头。
　　“好，多谢先生的厚爱，玄意日后定会努力练习功法，不驳了先生的面子。”

　　元辞满意地笑笑，“好，我定也将自己的所学全都倾囊相授，日后的日子还请魏小公子多多指教才是。”

　　魏玄意便在此行了拜师之礼，恭敬道：“先生言重了。”

　　此后另外两人也挑选了自己心仪的弟子，最后果然剩下了商逐一人没人挑选。
　　有了先前魏玄意的话语，没人敢再多说什么，只是眼神之中还是流露出了一些嘲笑。

　　商逐对此视若无睹。

　　陆隐舟看了他一眼，眼睛微眯，“还真是巧了，盛某一眼便瞧中了商逐公子，此番还真是顺了我的心意。多谢几位承认。”

　　另外两人同他不熟，只觉得他脑袋有问题，得到一个灵力那么差的还那么高兴简直就是差和差匹配，简直就是绝配。他一个练气配上一个练气，也难为他能够笑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是心大还真是对此没有什么感觉还是什么的。
　　总而言之，另外令人已经认定了陆隐舟脑袋有问题这个事情。
　　还觉得他烂泥扶不上墙，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这四人之中日后定会有水镜宗的长老同掌门，亦或是九州之中的领路之人。
　　再怎么想，就算是那魏覆宵，也不会是这灵力等同于无的商逐。

　　他们来到这里做先生的，大部分打的都是这个心思。
　　攀附一个人情，日后若是有难，也可寻求自己徒弟，再差一点也能寻求水镜宗的帮助。

　　虽然两年不短不长，可对于他们这些修仙者来说却是有些珍贵。
　　两年之间要将自己的修为倾囊相授考验的不仅仅是这些小辈还有他们这些先生。

　　这两年之间，他们注定是修为长进会比他人慢上一头，他们放弃了修为为的就是这份人情。
　　而这盛水不仅仅是放弃了自己的修为，对了他修为现在也就练气放不放弃好像也没差，还放弃了人情。
　　另外两人估摸着盛水可能就是觉得作为先生有趣而已，而不是来求人情的。

　　他们都想得到两年之后的盛水和商逐会是怎么样的一对废柴师徒了。

　　元辞倒是笑笑，附和道：“元某一眼便看出来盛水你喜欢这小辈，心里头便盼望着你同这商逐能够结为师徒，结果还真是如我所料，盛水兄待会儿可得请我吃酒才是。”

　　沉默不语的魏玄意这时候也开了口，调侃道：“若是师父同盛水师叔出去吃酒，便也带上我去热闹热闹才是，也好增进增进我们试图的情感。”

　　魏息倒是在一旁略有些欣慰地点点头，他在心里说道：“这孩子终于是懂事了，终究还是长大了，日后这水镜宗交给他我也放心。”

　　身旁的两人对于元辞的说法嗤之以鼻，不就是想要和稀泥和每个人都搞好关系吗说的那么好听，还真要往自己的脸上贴金，真是什么人和什么人交朋友。

　　而他们在听到其他二位长老还有魏息掌门的话之后却是愣在了原地，三人的话几乎都是吃酒带上他们一份，刚好熟络熟络感情这样的话。
　　无奈之下，那二人也只能扯起一张笑脸故意掺和进去同他们说笑。

　　扯皮完一天众人也累了，魏息请大家去了泛州城最有名的酒楼用饭后便让各位先生回去休息。

　　陆隐舟回去后又同元辞去往街上喝了几盅，这才回房。
　　他晕晕乎乎的沐浴完，脑袋里才响起从早上便在沉睡之人的声音，“吃完酒了？”
　　零的声音今夜也带了些高兴，不知为何。陆隐舟只当他是因为他成功收到了徒弟，完成了一个任务而这么开心。

　　他带着些醉意倒在床上，用术法将房顶化作了虚无的物件，他躺在床上便望见了漫天的繁星。
　　他记忆之中似乎还存着这些星星的名字，醉醺醺的指了好多给零看，还特意讲解了他们的故事。

　　“嗝，”陆隐舟打了一个酒嗝，那飘逸的酒香便顺着鼻尖在嘴里萦绕着，“我来之前是做什么的？”
　　他想了半天实在是记不起来了。

　　零还未答话，他便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是不是搞天文的，你看我能这么具体的说出这些星星的名字。”

　　说完他便叹了一口气，有些闷闷地说道：“诶，你是不知道那个商逐有多难搞他到现在都没有叫我一声师父，我今日听着其他三位的徒弟人家全都叫了一圈了，还给自己家师父敬酒，我家这位呢，不仅是师父没叫，就连给我斟杯酒都没。”
　　“除了元辞其他两个可都在私底下笑了好久，你说这些人就不能好好搞搞自己的事情吗？非得注意着别人，真是无趣。”
　　“不就是修为不太行吗？我还就断定了，我徒弟商逐日后还真能成为大侠，过几日还是九州的尊者，看他们二人日后如何来巴结。”
　　“不就是收了几个修为高的徒弟吗，他们二人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还想攀附着小辈的关系为自己铺路，我真是想一坛子酒全都洒在他们的脸上，让他们照照自己的嘴脸。也可惜了那两个小辈，希望着吧，这二人的品性千万千万千万不要被他们那两个奇葩师父影响，这都什么玩意儿啊。”

　　“还是元辞兄好哈哈哈哈哈，”陆隐舟笑着笑着突然停下，“要是他发现怎么办……诶算了，不想这个。”
　　“不过魏玄意那小子今日差点吓死我，臭小子，过两天我定要整整他，今日还真是吓出我一身的冷汗。”

　　陆隐舟喝了酒，说的话便也开始颠七倒八，说完这些又回到了商逐的身上。
　　“你说商逐那孩子小时候得受了多大的委屈，那些人在魏息的面前居然还敢嘲讽他，他怎么着也都算是魏息的孩子，再怎么样也得顾及顾及人家小公子的身份吧。”
　　“不对，那魏息也不在意商逐。连父姓都没有给商逐一个，明明商逐才是最小的，反而将魏小公子这个名号给了自己的二儿子。”
　　“今日还装的一幅父慈子孝的样子，我看要不是因为有外人在场，那魏息定然都懒得管那些人说了商逐什么话。我呸！什么……”

　　“不行，不能乱说话，万一被听见怎么办。”陆隐舟的声音小了下来，像个孩童一样。

　　不一会儿又嘟嘟囔囔起来，“还有啊，那个什么什么许无望对，许无望。他是什么品种的辣鸡，也是无聊的透顶，居然还用梅花签这种手段来耍赖。我还真就知道他在私底下是怎么说我的。”
　　“什么废柴啊什么的，我今日同元辞回来的时候，我听见他同两个弟子在说什么废柴配废柴，我呸！他才是废柴。”
　　“他要是知道原……我……是谁，还不得吓得跪下来叫我祖师爷。”

　　陆隐舟又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大堆，最后笑了一声，“我可指望着商逐这块儿宝贝了，明日起我可得督促他好好学习法术，明明是那么好的资质，为何偏偏要装作和我这个废人一样的样子。若非是……诶算了。”

　　零听了好久他说话，知道他是吃酒吃的迷糊了，这几日也有些憋屈，便也没有打断他，让他尽数都发泄了出来，最后等到陆隐舟没声了才回道：“对。是他们眼神不好，你很好，商逐也很好。多年之后商逐定然会成大器。”他顿了顿，语气之中带了点酸涩，“你也是，你也会的。”

　　陆隐舟已经醉的听不清人话的，随意“恩”了两声便抱着被子睡了过去。

　　朦胧间，好像有一人打开了他的房门，而后砸了一床什么东西到他身上，有些重但是暖哄哄的。
　　他一个翻身便抱住了那个东西。
　　突然又砸下来一个东西，还是有些重，他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句，“阿悬。”

　　望着醉鬼的商逐：……
　　他在叫魏玄意？

　　商逐用了些巧劲儿，把三床被子全都叠在了陆隐舟身上方方正正的盖好后这才离开。
　　离开时小心地掩好了门窗，生怕有风吹了醉鬼，让他中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