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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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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线长叹一口气,慢慢啜了一口咖啡。梅侦探社自开张以来,一直没有生意上门。每日里不过把桌子抹了一遍又一遍。再这样下去,就真的要关门大吉了。
不,决不关门。无线握紧拳头,自心底呐喊出来。从小至大都听父母的话,大学由父亲选科读了秘书。毕业后在家族公司效力。不过每日做些整理文件,做做笔记的小事。长辈一致口径:沈氏的小姐唯一终身职业便是嫁人。
然而无线身上不知流了谁的血。冰山的外表下却蕴着火山。几次假惺惺的相亲后,无线再也受不了假装淑女的无聊和待宰羔羊的可怜。与一径古板守旧的父亲大吵一架,毅然搬离了大宅。
出来后,无线才懊悔身边的积蓄少得可怜。奇怪,平日的薪水,过年的红包不知都到哪里去了。只好随便租个小房间住着。没卫生间,洗衣机,冰箱,更没空调。无线这才渐渐明白居不易的道理。更糟的是找不到喜欢的工作,一直打着零工。薪水少的可怜。无线沮丧的想:原来世上的事是如此不可两全。而自己已是折了翼的鸟,离了家便一无用处,生活的乱七八糟。
无线那天实在已经山穷水尽,正准备回家去向父亲认错。打算第二天先向母亲探探口风。本来这些事都可在那天做完。可是无线实在是没勇气。希望睡上一夜,积蓄点力量。第二天乖乖低头认错。三个月,离家出走只三个月。无线却觉得已仿似过了几年那么漫长。
无线坐在床头,侧耳听了听外头。门外不知是谁家的麻将洗的噼里啪啦,又不知是谁家的男女在小声讲,大声笑。这一切仿似电影背景那么不真实。她叹了一口气。腹里开始盘算明日的台词。那真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差点就使她放弃。但现实摆在眼前,况且毕竟是对着父母,总比对着房东的嘴脸好的多。
门,在这时候突然砰砰地被敲响。无线悚然而惊。在这种地段的租房,夜晚有人敲门实实在在并不意味着好事。无线套上外套去开门。心里不禁惴惴,边走边想又是什么人来催债不成.因只顾胡思乱想,不留神撞到了狭小房间内的一条凳腿. 轰的一下子,凳子撞在劣质地板上,碰撞的声音特别响亮。无线一下子疼的泪水直流,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开门。还没问是谁,就听到门外母亲急切的声音:囡囡,怎么了,怎么了。这下子无线悲从中来,不由的大哭起来。
沈夫人一下子开门看见一贯娇生惯养的女儿蓬头垢面,睡衣外套了一件粗布大衣,圾了一双拖鞋,哭的一塌糊涂,不禁倒吓了一跳。忙问是怎么了。无线这会子开了门对着母亲,倒又觉得不好意思,便嗫喏地不说话。随便的支开了话题,倒细问起母亲为何来。
原来顽固的沈先生到底是爱女心切,只得三个月便无时无地的挂心起宝贝女儿来。可是又拉不下脸来见女儿。只好让老妻来做说客。
“你不知道,你爹爹口上虽不说,每日却必到你房间一次。吃晚饭时,也常常望着你的空位叹气。这几个月吃不好也睡不好的。”
无线不由得想起小时侯,是父亲最宠她,允许她在地上爬,吃手指,不刷牙,再忙父亲也抽出时间来给她讲床头故事。不禁红了脸,深觉自己不该如此任性,与父亲拌嘴,继而离家,令父亲担心。
沈太太握住无线的手“囡囡,这趟我来,还是你爹爹叫我来的。他让我跟你说,他给你两年时间,他会支持你。不过如果两年内,你做不出任何成绩来。两年一到,你就要乖乖去相亲结婚。这已是你爹爹最大底线。你也要为他想一想,囡囡,他在众亲戚面前也不好过啊。”
无线大喜过望,想不到一向顽固的父亲竟会做出这样的让步。不过随即也深深懊悔。是,从没考虑过父亲的立场。只是觉得家如牢笼,父母极端固执,进而与父母大吵,收拾衣服,离家出走。
无线不由搂住母亲,放声大哭。沈太太大为诧异,轻拍女儿。“囡囡,到底怎样?你到是说句话啊,这样没头没脑大哭又算什么?”
无线自母亲怀里抬起头来,抹干眼泪。“姆妈,我现在就跟你回家,向爹爹认错。”
半年里,无线尝试了各种工作。最后她开了这家梅侦探社。朋友奇怪,为何单名梅字。无线说“王令甫有诗‘墙角数支梅,临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做侦探,最是寂寞孤独,自是要学梅花了。再者,发掘那暗香才是侦探最感兴趣的事,可不是见雪是雪那么简单。”朋友又问“为何选私家侦探来做?”无线自嘲:“皆因好奇心太重又有无限精力。”实则无线另有奇遇。
私侦社开张,雇得职员有老好秘书佳莲,从警局辞职的秀中。以及曾做过记者的寻迅。一班女将,仿似女儿国。却个个至情至性。
可是开业个多月来,总无一单生意上门。无线表面不露,内心却十分惶恐。晚上睡觉时时梦见被猛兽追逐。皆因一张张帐单摆上老父桌头,却不见有任何收入。还有,无线不想再回到原来的生活,辜负无名前辈的一番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