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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黑山 ...
木篱歌思忖,他许是不叫这个名字的,甚至不该是这个身份。
但现实是,他现在就是生活在黑山上的一只槐树妖。
仔细搜寻了记忆,陌生又熟悉。是自己的,又像不是自己的。
幸好木篱歌是个随遇而安的,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便不想了。得过且过也不错。
只是他现在境遇并不好。
他被一颗舍利镇压了。
那舍利是一位高僧留下的,佛力深厚,时时刻刻侵蚀着他的妖力。
前身,木篱歌相信着是有那么一位前身的,没什么证据,仅仅是直觉而已,但木篱歌很是相信这种直觉。前身被这舍利镇压的痛苦不已,只得借凡人精气修行,试图对抗这金身舍利,并试图将其收归己用。为此,前身招揽了不少女鬼,用以勾引来往旅人,吸取阳精。
槐木属阴,可通阴冥,又能招鬼护魂。他给那些孤魂野鬼庇护,那些鬼用精气给他交租,也是互利互惠。
木篱歌觉得,按照这种速度,大概再几十年,他就能反噬那舍利,功力大进了。
只是,有点慢了。
将那舍利化为己用后,也不过多千年修为,相当于低级天仙的实力。
几百年的时间,才这点收益。木篱歌微微垂眸,略有些懊恼。
唔,他的性情似乎也受到了原身妖性的影响了。当然他原来是什么性情,他自己也忘却了。罢,总归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木篱歌忍着佛力的侵蚀,用一根枝条触了触那舍利,舍利的构造他便清楚了,似乎消耗掉那舍利也不是很难。佛力其实和妖力也不是什么敌对关系。印象中有很多小妖也是听了多年佛经开启灵智,踏上妖修一途,且修炼得道的。
所以,舍利会伤害他,不是因为那纯正的佛力,而是舍利的主人,针对妖的,森森恶意。
那恶意与佛力交融交织,指挥着佛力与他对抗。
恶意,不是一种物体,也不是一种力量。木篱歌记忆中没有任何关于恶意的处理方法。但他却轻松的就将那恶意剥离了出来,那手段极其自然,像是印刻在他灵魂中。
也许是他本身的天赋技能吧。
木篱歌也没有在意这来历不明的天赋,化掉舍利对他的恶意后,便将舍利当做普通的天材地宝吸收了。
那舍利连三日都没撑住,就被他吸了个干干净净。
这才是他该有的效率。
原身要用几十年,他只需三日。事实上,若不是这原身修为不够精深,妖力也不算精纯,他只要片刻,便能将舍利吃的一干二净。
这样也不错了。
解决了舍利的隐患,木篱歌觉得是时候开拓一下业务,把自己的妖力提纯一些,顺便渡个劫突破一下大妖的境界了。
记忆中的修炼方法,太固步自封,太过守旧。槐木本就有自己的特点,何必按部就班地和一般妖修一样吸取日月精华?
木篱歌伸展了一下自己的枝干根茎,惊起一片在他枝头栖息的乌鸦。
唔,太久活动了,本体突然动起来还有点不习惯。
树妖多半不喜活动,也比较懒散,木篱歌也不例外。这次是为了修炼不得已为之,如果可以,他更想一动不动的晒太阳,晒月亮,吹吹风,喝点雨露之类的。
数千条根不断向下延展,然后突破像笼罩着一层迷雾般的界壁。
阴间的土壤是黑色的,质地坚硬如岩石。随着坚实的地面一阵震颤,数千条根系如同利剑轻易地破开地面,破土而出,然后迅速收拢缠绕,再伸展开来,将自己展成树冠的形状,那模样像极了一株枯死的树,只有干枯黝黑的枝条伸展着张牙舞爪,诡异阴森又可怖。
周边阴气翻涌不息,朝着木篱歌的根系聚拢起来。
感受到连绵的阴气被自己的树根不断吸收,木篱歌舒服地战栗起来。满头的树叶一阵摇晃,哗啦啦响成一片。
唔,这醇厚的阴气,真是,太滋补了。
在木篱歌庇护下的鬼魂们几乎马上就发现了周围环境的变化。
浓郁的阴气!鬼最喜欢的气息!
“好浓郁的阴气!这是纯正的阴间之气吧,发生什么事了,姥姥?”
女鬼们三五成群地显现出身形,惊喜地打量着周围。
原本清冷荒凉的兰若寺瞬间变得热闹起来,众鬼生前都是千娇百媚,体态妍丽的大美人儿,一时间寺堂中娇声四起,帷幔纷飞,美人儿们姿态万千,身形婀娜,娇笑嫣然,忽略掉森森寒意与习习阴风,仿佛进了青楼楚馆。
“姥姥,姥姥在吗?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伴随着女鬼们声声呼唤,木篱歌幻化了身形。
他一袭黑色锦袍,上用金线细细绣了金色纹饰,华丽无匹。如瀑般的墨色长发用玉冠高高束起,发尾直垂到腰际,肌肤胜雪,又如白玉无瑕,殷红的唇瓣妖异似血,鼻梁高挺,状若天成,一双桃花眼艳丽无匹,勾魂摄魄,额上一道赤红妖纹,当真是艳胜桃李,芳华绝代。
尽管多次见到树妖姥姥真容,女鬼们还是再次沉迷于木篱歌的惊世美貌而噤声失神。
“何事?”声音清亮却带了一丝慵懒,正是木篱歌一贯的风格。
平日里靠吸人精气为生的女鬼此刻又都仿佛害羞起来,推推搡搡,低头不语,时不时抬头看上一眼木篱歌,双颊晕红复又低头扭捏。
——哎呀,太不好意思了,姥姥真是太好看了,每次见到姥姥的脸,人家就说不出话来~
——姥姥刚才是不是看我了?!怎么办?害羞到完全无法思考了~
——呀!我昨天没有吸够阳气,会不会显得脸色比较难看啊~早知道今天能看到姥姥,我一定先好好打扮打扮~
——想把所有的阳气都给姥姥!不行!我要努力工作,给姥姥上供更多的阳气!
木篱歌看着扭捏作态的一群鬼,不禁扶额。每次他现身都是这样,算了,还是点名吧。
“红苑?”他记得这是跟着他的第一只鬼。
彼时他化形不过五百年,一身槐木特有的阴气不够收敛,红苑则是一只刚诞生的怨鬼,如血的红衣几乎要被浓烈的怨气生生染黑,还没来得及复仇,无防备之下便被那仇人请来的佛门大师捉住,欲要强行将其度化。
红苑拼尽全力要与之同归于尽,最终,仇人与那不辨是非的佛门中人被她斩灭,她自己也耗尽了所有力量,灵魂消散。
正巧他从那儿经过,槐木护魂,红苑几乎要散掉的灵魂吸收了他的一丝力量才保存下来。
自此红苑便跟着他了。他那时又是刚进入人类世界,长发未束,随意散在身侧,黑衣翩跹,又是少年容貌,雌雄莫辨,额间那抹赤焰色妖纹更添妖娆。
红苑只能凭感知觉得他是一位修为精深的大妖,先入为主地觉得这样的美人儿定是个女子,便敬称他为姥姥了。他当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也一直没有纠正。
红苑也是追随了他百年才知道姥姥化形后竟然是个男妖。知道真相时红苑崩裂的表情他现在还能回忆一二,实在是有趣。
红苑后来也没有改变称谓,一是二人已经习惯了这称呼,二则是红苑的私心了,每当一个新的小鬼欲来投靠,见到姥姥那绝世容颜后沉迷不已时,红苑再幽幽地道出姥姥的性别真相,欣赏众鬼那难以言喻的表情,体会着恶趣味带来的愉悦。
“姥姥。”红苑着了一身红色衣裙,俏丽非凡,她上前一步,微微行了个礼,脸上还挂着激动的神色,调整了一下呼吸,她才姿容款款地道,“我等想问出了什么事,为何寺中出现如此浓郁的阴气?”
“无事,只是本座修为大进,尔等不要恐慌,且去修炼便是。”
对于这些小鬼,木篱歌也不用解释什么,只交待几句即可。木篱歌说罢便隐了身形。
木篱歌一走,女鬼们便不平静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起来。
“唉,姥姥又走了。好像再多看姥姥两眼啊……(/ω\)”
“怎么又是红苑!姥姥每次问话都找红苑!早知道人家就勇敢一点了……人家也想被姥姥温柔地叫名字啊~(/ω\)”
“红苑资历老喽~毕竟是第一只跟着姥姥的鬼嘛,何况红苑每次上供给姥姥的精气也是最多的。至于你,容貌身材都不出众,吸的精气也不多,姥姥恐怕都不记得你……(︶︿︶)=凸”
“我也要努力工作哼!! ( 'ω' ) ”
小鬼们想些什么木篱歌自然不知道,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比如修炼。
木篱歌并没有对力量的强大渴求,但他却有种想要提升修为的紧迫感,与其说是紧迫地想提升修为,不如说他不习惯这样的状态。
没错,他觉得违和。自己出手,不应该仅仅是这样的。就好像原来只需要一分力能做到的事,现在要用一百分甚至更多……他打通个阴阳两界的通道竟然几乎把他的修为抽干,虽然随后立即滋补了过来,但感觉毕竟不好。
界壁这种东西……不应该一戳就破么……
虽然记忆告诉他这样是正常的,但他的感觉却与记忆相违。
木篱歌也不想深究什么,去挖掘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既然已经这样了,他便习惯这样的自己就好,车到山前必有路,答案总会找上他的。
猜一猜CP是谁?我觉得应该还蛮好想的……毕竟聂小倩的故事里人员构成太简单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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