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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潇婉宫

      秋风萧瑟,帘卷西风,前几日册封大典过后,潇婉宫可谓是门庭若市,有来道喜的、有来送礼的、甚至还有人只是来混个脸熟的,一时这潇婉宫好生热闹!只是这几日倒是苦了我们的小丫头娉婷了,公主不善与人交际,这里里外外忙的娉婷夜夜沾枕就眠!此时长灵正安静地立在书桌旁画着一幅翠竹图,桌旁更是围了十来个衣着华丽的女眷,看打扮应该是宫中的各位娘娘、还有几个年龄幼稚的小女孩,估摸着应该是各位皇子的女儿了。场面很是安静恬淡,所有人都安静的看着长灵笔下的翠竹,她笔下的竹子青翠欲滴,栩栩如生,看着让人感觉格外凉爽。再看这画竹子的佳人,目光似水,玉指纤纤,嘴角微微上翘,全神贯注的画着翠竹,也未曾发现头上的青丝不知何时竟悄悄溜了几缕出来,遮住她雕塑般完美的侧颜,显得若隐若现,格外迷人。

      “太子驾到、常惠将军到”守在门口的宁公公一声突兀的宣声,将众人拉回了心神。皆望着走进来的二人,太子依旧锦衣黄袍,神采奕奕,神色温柔,潇洒脱俗。而跟在他右侧的男子却一身盔甲,表情木讷,却遮不住他的非凡俊逸,倒也生的一副好皮囊。

      “儿臣见过各位母妃。”太子先行行礼

      “太子不用多礼。”

      太子行礼过后几位小郡主才一起向他行了礼。

      “今儿得空想来灵儿妹妹这里坐坐,不想灵儿这里竟这么热闹。”太子走至书桌旁说道。

      “太子伯伯,你多久都不曾到安儿那儿去坐坐啊。”正说话的是四皇子的次女年仅6、7岁的安庭郡主。“咦!将军怎么也来了这潇婉宫?”安庭郡主一脸疑问的指着常惠将军。

      “末将参见各位娘娘,公主殿下,各位郡主吉祥,回安庭郡主,是末将的妹妹不知从哪儿听闻长灵公主上次舞蹈的配乐甚是欢喜,又不知是哪里来的曲子,于是末将前去司乐坊询问,谁知管理乐坊的嬷嬷告诉末将那曲子是长灵公主给的,表演完了便命人收回了。末将只好厚着脸去求太子,让太子带末将前来向公主索要上次册封大典时公主所舞的曲谱,不知公主可愿意将曲谱赐给末将。”常惠将军跪着说道。

      这男子一进门起长灵便一直盯着他看,总感觉这个男子就是当年在天山自己救过的那个,众人见半晌都不见公主答话,皆忍不住朝她望去,只见公主眼神静静地望着眼下跪着的将军出神,娉婷轻轻地唤了声公主,灵儿此时才收回视线回过神来,款款上前扶起那常惠将军温柔地说道:“那曲谱前几日恰好被我的侍女收起来了,将军请于后日来向灵儿讨要可好?”

      “即使如此,那末将先多谢公主殿下”

      “灵儿,本宫也有些乏了,就不陪你们这群年轻人在这儿写诗作画了。”一旁的淑妃娘娘一脸倦容道。

      见淑妃娘娘要离开,各位娘娘也纷纷起身告辞。最后屋里只剩下太子、常惠将军、还有安庭县主。

      “自从妹妹搬离我的淑宝斋,一下子冷清了不少,哥哥近日忙于朝政上的事,也顾不上来看望妹妹,不知妹妹可还习惯?”太子长劲是公主长灵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十八年前,当公主刚刚出生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太子殿下八岁,看着父亲怀抱里那个刚出生的粉肉团儿,太子便曾许下誓言,待皇妹平安归来,本王子定会替母亲用性命来守护她。这一等就是十八年,十八年后太子已经长成翩翩少年郎,他不曾见过公主一眼,也不知道公主到底长成了什么样子?当他听闻父皇将要接公主回朝时,兴奋的夜夜难寐,鞋都来不及穿便去请旨要去接妹妹!

      “灵儿知道哥哥政务繁忙,虽然你人不曾来过我这里一次,但是每日日落,你都会唤娉婷过去询问我的近况,又送一大堆吃的、玩的,怕灵儿无聊还请了知书达礼的阮姑娘过来,你如此,父皇亦是如此,灵儿这潇婉宫一天到晚人山人海,络绎不绝的送礼物过来,灵儿到真是不习惯了,灵儿以前哪里见过这种排场~”长灵公主一脸亲昵的望着她这个哥哥。

      “是,是哥哥鲁莽了!未曾考虑这么详细,不过哥哥就你这么一个妹妹,不对你好对谁好?你说是吧?常惠。”

      “是,公主殿下,末将也有妹妹,所以特别了解太子殿下的苦心,再者说哥哥疼爱妹妹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公主无须感觉负担,只要想着他是你这个世上同血同肉的兄长就好了。”站在一旁的常惠恭敬的回答道。

      “想必将军也是一个好兄长,”说话间长灵便抬头打量这位铁面将军,“将军请坐,大家都知道潇婉宫无须多礼,我不是这深宫围墙里面长大的,将军可以轻松一点。”

      “对,你怎么还站着的!你与本太子从小一起长大,又没外人,在公主这里你到拘起礼来了。坐过来看看灵儿这幅画。”一旁的太子殿下也忍不住调侃了几句常惠大将军。

      安庭郡主在一旁拿着新鲜的鲜花饼走过来说:“灵儿姑姑的竹子画的很好的,就像真的一样,姑姑快画只烤肥鸡给我!”

      “光顾着说话倒忘了还有个贪吃鬼在这儿了,灵儿的画笔岂是随意画那些烧鸡烤鹅的,”太子长劲看着满嘴鲜花饼的安庭说道。

      长灵到不曾开口说话,一旁的常惠将军也只是专心的欣赏着那副翠竹图。安庭见长灵不曾理会她反而被太子殿下戏弄了一番,顿觉委屈,哭着大喊道:“太子伯伯有了妹妹,就不喜欢安儿了!太子伯伯喜新厌旧”

      三人未曾想到安庭县主竟会伤心落泪,一旁的娉婷忙抱起安庭郡主哄着说道:“郡主,你太子伯伯只是在和你说玩笑话呢,你乖啊,不要哭了!公主殿下一定会答应给你画烧鸡的,只是奴婢不明白你要画只烤鸡做什么?”

      听到有人问她,安庭便止住了哭声,到底是个孩子,脾气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夫子说了古人会画饼充饥,我那么贪吃,额娘说安儿已经长胖了,再胖安儿就找不到夫君了,可是安儿真的忍不住想吃那些好吃的,姑姑画的竹子栩栩如生,风一吹好像叶子都在随风飘荡一样,安儿才想着画只烤鸡给我的……”

      听了安庭的解释,长灵忍不住掩嘴一笑,望着面前微笑的佳人,常惠的世界仿佛都被她照亮了。

      “灵儿这幅画的确画的甚好,超凡脱俗,就像灵儿一样!一样的清新脱俗,仙气四溢。不知道你身上到底还有什么优点那?常惠,本太子今儿个也是来了兴趣,看这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兄妹三人来比试比试!怎么样?”太子一脸的喜悦。

      “好啊,末将也许久不曾和殿下舞文弄墨一比高下了!”常惠将军回过神来愣了几楞才接话道。

      听到满意的答复,太子长劲转过头细声的询问灵儿:“灵儿,可以吗?你要是感觉累了就看我们就可以了。”

      “灵儿不累。”一旁的灵儿倒也是兴趣十足。

      “好耶,好耶,安儿也要画!”安庭郡主倒也是十分难得的兴致盎然。也在一旁吵着要参加!

      “行,行,行,你也来!娉婷,快去把阮姑娘叫来!”太子在一旁催促道。

      娉婷去请阮姑娘的空子,太子便讲了比赛规则,由阮姑娘出四首诗词,把名字写在白纸上,然后放于瓶子里,再由比赛的三位随机抽一张出来,看着诗词作出对应的画作,画里表达的诗词越浓烈谁就算赢!

      “阿阮见过殿下、公主。”说话间阮姑娘已经来到了四人面前,好一个亭亭玉立,细语柔声,温婉大方的姑娘,行走间仿佛步步生莲,想必也只有她行走的比那司舞坊的舞女跳着舞还好看!

      “阿阮,快过来,规则想必你已经听到了,现在要你做个评比人,一定要公平公正!”太子习惯的拉着阮姑娘的衣袖说道。

      “阿阮都听到了,殿下请放心,阿阮定不会包庇你的!”阿阮望着眼前孩子气的太子笑着说道。

      “阿阮!本太子是那样的人吗!谁要你包庇我了,快点,快去出题!”太子仿佛兴致颇高,又忙着对娉婷说:“娉婷,准备好装试卷的瓶子了没有,在这儿傻乐什么!”

      “好,好,好,阿阮这就去准备试题!”

      阮姑娘步至里间,仔细打量了在场的三位妙人儿,稍加思索,挥起毛笔准备了三首诗词,再将写有诗词的三张白纸放于娉婷准备的白瓶里面,就与娉婷手捧着白瓶走了出来说道,:“题已备好,请三位前来抽取。”

      太子长劲早已经迫不及待的走到跟前说:“出个题都那么久,平时白夸你念那么多诗书了!不许顶嘴。”说完又转过身望着身后的长灵公主招手。:“灵儿妹妹快来,你先抽!”

      灵儿走至太子跟前说:“哥哥急什么,想必阮姐姐定是好好思量了一番。”说着便面对着阮姑娘手中的白瓶抽了一张白纸出来,然后行至书桌旁方打开看题,太子看灵儿一幅小心的样子便说:“我的好妹妹,你抽的什么题啊?还藏着不给我们看!”

      “自是考题岂有给旁人看的道理,哥哥还是快些抽题吧!”说完灵儿就打开了白纸看见纸上赫然显现的是<<西洲曲>>三个大字,看完题目便抬头看了眼阮姑娘,阮姑娘正好也看着她微笑着,灵儿回以微笑后便提笔开始准备作画了。

      太子抽到的则是《白驹》,大将军常惠抽到的则是诗经里面的《卷耳》,只见三人皆拿着毛笔思索了一小会儿,便开始眼带微笑的蘸墨挥毫了。

      一霎间,整个屋子变的异常安静,只听得到时而传来的蘸墨声还有就是笔从纸上飘过的声音,有一位佳人则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望着眼前认真作画的三位,而还有位佳人早就已经手撑着桌子梦游鸿蒙去了。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一阵悦耳似轻铃的声音说了句:“公主似是已经作好了!”是阮姑娘了!阮姑娘见眼前这位着青黛色纱裙,头发随意的束在身后,脸上不施一丝粉黛的美貌女子已经停笔很久,却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面容不温不火,忍不住在心里再次赞叹了这姑娘的仙姿,好像她不管做什么永远都是从从容容,安静优雅,就连只是安静地坐在那儿,都是一幅让人惊艳的名画,她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好像就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姮娥。

      “末将也好了。”坐于太子右手边的将军常惠此时也已经抬头落笔。望着坐在对面的长灵公主。

      “急什么!你们,本太子就快好了。”坐于上中间的太子见别人都已经落笔等候,手中的笔也不经意加快了一点。再过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太子终于也落笔称作好了。

      三人把作好的画作放于阮姑娘身前的案桌上,阮姑娘起身仔细观赏了三人的画作,过了一会儿便抬头望着太子道:“殿下此次恐怕又让你失望了,您又是垫底的最后一名!”

      太子一听急了眼:“阮阮你定是故意为难本太子!次次比试次次垫底,输给常惠本太子早就习惯了,怎么连灵儿也比不过了!本太子画的白驹哪里不好了!”

      阮姑娘一听便乐了对太子说:“殿下又要无赖冤枉阮儿了,阮儿记得,太子殿下让阮儿出的三个题目都是诗词,太子只作一群白马在纸上,一点诗经《白驹》的含义都没显现出来,可不是又垫底嘛!”

      太子一听便傻了:“你出的是诗经里面的白驹吗?哪首?本太子为何不知!”

      “是皎皎白驹,食我场苗。絷之维之,以永今朝。所谓伊人,于焉逍遥?皎皎白驹,食我场藿。絷之维之,以永今夕。所谓伊人,于焉嘉客?皎皎白驹,贲然来思。尔公尔侯,逸豫无期?慎尔优游,勉尔遁思。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一束,其人如玉。毋金玉尔音,而有遐心啊。是此《白驹》非彼白驹!”灵儿也忍不住摇头对太子说道。

      “不算不算!这首诗词本宫未曾念过,一定是阮阮故意为之!”

      阮姑娘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对着太子说道:“殿下切勿在耍赖了,就当您不知这诗经白驹,就算是阿阮出的白马图的题,您也还是垫底!您看看公主和大将军的画作就明白阮儿没有故意为难殿下了!”

      太子抽过公主的画卷对着大将军常惠说:“本太子要看灵儿的。”看了一会儿便拉着阿阮的衣袖说道:“你给灵儿出的题可是古辞《西洲曲》?”

      阿阮说:“殿下,连你看公主的画作都是一眼便知道阿阮出的是《西洲曲》,你还不认输!”

      “是,是,是,是本太子技不如人!错怪了阿阮,常惠快过来看看灵儿的画作。”太子望着灵儿的画作忍不住赞叹地对常惠说:“这幅画真是绝了!灵儿真是聪慧过人!常惠啊,这下你可不是第一了吧!”

      一旁的大将军常惠,接过太子手中的画作正着看了看又倒过来看了看说:“公主这幅西洲曲可以列为传奇了,如此瑰宝,旁人怕是难以意料这是出自女子之手,妙哉!真是妙哉!”

      一旁的阮姑娘疑惑的接过画卷说:“将军,恕阿阮愚昧,公主这画作确实是妙,可也不至于列为瑰宝啊!”

      灵儿倒也不解释,只是安静地望着大将军,太子在一旁也说:“是啊,灵儿这幅画可谓是表意明确,不就是诗句的下半片

      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

      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

      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

      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

      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只是因为诗句中描写的是一位少女从初春到深秋,从现实到梦境,对钟爱之人的苦苦思念,而灵儿这幅画作只有这后半段,没有上半段,总有种遗憾!不过灵儿能够表达的这么明确到也算是极致了!”

      常惠忍不住对太子摇了摇头又对阿阮说:“阮姑娘,可有还看出什么?”

      阮姑娘不明所以的望着大将军在稍加思索疑惑的说:“这画中天上飞满了鸿雁,有一女子在高高的楼台上面遥望着。伊人眼中的失落,也可以读出是在叹息楼台虽高却看望不到她的郎君,她倚在栏杆上。曲曲折折的栏杆弯向远处,她垂下的双手明润如玉。天好像很高,就像海水般荡漾着一片空空泛泛的深绿。如海水像梦一般悠悠然然,于是伊人的忧愁便跃然纸上,风吹起伊人的发丝,倒像是伊人在祈祷南风把她的心意带给西洲的心上人。是吗?”

      “对,阮姑娘倒是比殿下聪慧些,不过阮姑娘都看出了大海,为何不换个角度看看你看到的大海呢?”常惠说着便将画卷倒转过来展示给他们看,“这画卷倒转过来,不就是诗的上半段,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

      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

      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

      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

      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

      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对吗,公主?”

      灵儿也是一脸的意料之外,稍愣了愣变转为了一脸的笑意,“灵儿也不曾想到将军竟能完全看懂灵儿的拙作,这世上怕是除了师父便只有将军你了!”

      “公主这哪是拙作,要不是将军看破,阮儿这次可真是!糊涂,愚蠢啊,画卷倒转过来,竟是另一幅天地,天空变成了海水,栏杆变成了荷花”依靠在栏杆上的玉手竟变成了采摘莲花的手、、、、、公主到真是位奇女子!这画卷还真成了瑰宝,一丝遗憾也不曾有!“阮姑娘一脸的钦佩毫不遮掩。

      ”其实将军这幅画作也不差,只是抽的题没有灵儿的难罢了,将军这幅《卷耳》倒也是把这“怀念”“诠释的如此精湛,灵儿到不敢揣测将军的心意了,不如就让灵儿把诗句抄于画上送给灵儿可好?”灵儿拿起大将军的画卷说道。

      “公主,多谢公主!”灵儿一番话倒吓得常惠磕头谢恩,灵儿也不言语,只是走至案桌拿起毛笔写下了诗句:“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置彼周行。(寘通:置)

      陟彼崔嵬,我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

      陟彼高冈,我马玄黄。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

      陟彼砠矣,我马瘏矣,我仆痡矣,云何吁矣。”写完便将画卷命娉婷收了起来。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灵儿,哥哥过几天再来看你,今儿先回去了!娉婷,锦绣,你们好生伺候着公主。软软,你要跟我回去吗?算了,你还是留在灵儿这里,替我照顾她!”

      “是,恭送太子殿下。”

      太子一脸得疲倦却难掩心中喜悦地说道,“对了,宁公公,记得把那只猪送回四王爷府上去。”说着便指了指依旧在熟梦中的安庭,心情大好带着常惠将军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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