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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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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中零星的挂着几颗星,月亮却不见踪影,夏季的风带着微微的热,陶苑没有说话,陈潇和杨侯一左一右的站在他身边,陶华毕竟年纪比他们大一些,有些话自己也不好说,交代了几句,便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陶苑,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杨武从兜里拿出一颗糖剥开,淡淡的橘子香味飘散。
“阿武,你都多大人了,还喜欢吃糖。”陈潇揶揄到,扑哧笑出声来。杨武飞踢一脚,对陈潇放了一个白眼。
“我们再谈陶苑的事情,你脑子想什么呢。”杨武嘴里还含着糖,说的时候有一点含糊不清。
杨武看了一眼陶苑,狐狸眼微微上翘,陶苑勾起嘴角笑了笑。“还能有什么打算,我们的路不是早就安排好了,再怎么蹦跶能蹦跶到哪儿去?”
“怎么不能蹦跶啊,该蹦跶还得蹦跶,人生这才哪儿到哪儿啦。”陈潇用肩膀碰了碰陶苑的肩膀。
陶冶一直心不在焉的看着外面,贺心应看了看有些出神的陶冶,拉了拉陶冶的衣袖。
“应儿,”被抓包的陶冶只能干干的笑着。“呃,对了,现在你也通过了考核,以后总算是可以好好休息了,放假了我们和姚蜜儿一起出去散散心?”
贺心应却摇摇头,陶冶有些不理解。“我问过姚蜜儿了,你考核过了,就不会有那么的课程了。”
“我已经让母亲帮我联系了医学院校的老师,我这个假期要学习医学基础课程,不然开学后跟不上。”
“啊?应儿你干嘛把自己搞那么累啊,而且以后你只需要把你目前的东西学好就好了啊,反正三哥哥会养活你的,干嘛还要去学习,还学医,听说学医很复杂的,很难学。”而且陶冶不喜欢医院,总觉得医院那里很可怕。
“而且应儿你不觉得,医院那里的味道很难闻,我都不敢去医院,你为什么非得要给自己找罪受,学医?为什么呢?”
贺心应此刻已经缓过酒劲,绯红色的皮肤已经褪去,她对陶冶缓缓一笑,然后又看向前方,并没有回答陶冶。
陶冶心里却想了无数种可能,“你是因为表叔的事情吗?”
贺心应身子一僵,陶冶知道自己猜对了,可是并不是全对,但是贺心应不想去解释,“我们陶家不应该这样,不应该这样对应儿。”陶冶抱住贺心应,将头埋进贺心应的脖颈处,轻轻说着。“这样对你不公平。”
贺心应摸了摸陶冶的头,“陶家就是我的家。”没有谁亏欠了谁,如果有些事情已经注定,那就从已经注定了的东西里面选择。
毕竟人生这才刚刚开始不是吗,谁知道以后的路是怎么样呢。下雨天一过还不是就是大晴天,不管是什么过不去过得去的坎儿都会过去的。
在回禾陶女子学校前,贺心应、陶苑随江岩黎去了贺家,一起吃了个团圆饭,贺兰心近些年成为贺家长巫女,从事贺家大型祭祀活动,所以并没有在家,贺心应进了贺兰心的房间,房间里都是自己的照片,从刚出生一直到现在,她小时候一直和贺兰心住在一起,当时的那个小床,还在那里,仿佛记忆里的世界一直都在,不曾消散。
“没想到你姐姐还是十足的妹控啊。”陶苑站在门外,并未进屋,毕竟是女孩子的闺房,进去总是不大合适的,贺兰心的卧室,是一片粉色,还有不少的玩偶公仔放在各处,十足的少女心。
“……”
“需要等你姐姐回来吗?”贺心应摇摇头,她不想把相聚变成离别一样,以后总会见到的,不是说非得此时此刻才可以。
“为什么你就不能为自己任性一回呢?”陶苑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任性吗?她还记得那天,他满身的汗水,汗水滴到她的鼻尖,他的呼吸声,他殷切的目光,然后她动摇了,任性,她有的,可是好像没有什么意义,事情并没有什么改变不是吗?
贺心应又开始了忙碌的生活,好像和之前没有改变,放了假,学校里的人愈加稀少,今年姚蜜儿放假了没有留在学校,而是去了江邯老家,和陈思一起去的,培养感情。
陶冶还是选择留校,她回家了还不如待在学校呢,但是贺心应总是在学习,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去学习的路上,她好不无聊,每次到了沐休日,陶苑过来的时候,贺心应都是简单的和陶苑说几句话,就开始看书,所以基本上他们都在图书馆待得,而陶冶也跟着去图书馆看书,因为杨武的定亲对象要准备高中结业考试,所以杨武和程悦也会在图书馆,程悦是个内敛的女孩子,和男孩子说不了两句话,就满脸通红,她和贺心应在一起,两个人倒是安安静静的看书。
陶苑基本上看不了多久,就觉得无聊,然后叫上杨武准备出去溜达溜达,陶冶最开始也和贺心应他们一起看书,但是看不下去,最后就跟着陶苑他们一起出去了,当个导游然后到处转转。
若是日子一直这样走下去,好像除了一点枯燥,也没什么事,可事情哪有一帆风顺的,贺心应坐了几小时的车,来到宗祠堂,来之前,江岩黎给她打了电话,叮嘱了几句,从贺心应通过宗式考核开始,她就是陶家当家主母了,主母当然有其自身的责任所在,平时无事还好,若有什么事情的话,便要像今天这样,和其他几个家族主母来到宗祠堂商议事情。
贺心应到的时候,其他主母已经在会议阁坐了一会儿,显然对于贺心应迟来一步,是不满的。除了各家的当家主母,坐在最上首的便是宗家祠堂的人,分别是监察司陶粒、掌法司游霍、掌礼司李掣。
贺心应在陶泽带领下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座位上摆放着一份档案,封面什么都没有,贺心应打开档案袋,将里面的内容逐一看了一遍。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支笔。
“大家都看过了,可有异议?”陶粒说着就在纸张最后签了自己的名字。陈家主母白栗相和杨家主母尹宣率先签了自己的名字,只有贺心应和游家主母楚澜没有签字。楚澜攥紧手中的笔,看着上面的内容良久。
“游家可是有异议?”游霍板着一张脸,楚澜看了看游霍。
“掌法司大人,虽然游东是游家的人,但是我们一向是公私分明,我只是有一事不明,我记得宗家里立的律例中写道初犯的刑罚可不是这样的。”
“的确初犯确实不是这般,但是我们说了他是初犯吗?”游霍
“他第一次犯错,难不成还成了再犯?”楚澜有些激动的站起身,她浑身都在发抖,可是却一直努力压制。
“游家主母是否忘了,在此前游家还出过类似事件,看来主母对宗家律例还尚且不熟,需要再次学习学习。”
楚澜咬住下唇,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签上自己的名字的,下唇被咬出血,往外溢血,她却感知不到疼痛,她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自己的弱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陶家主母为何不签?”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贺心应身上。说话的是陈家主母白栗相。“今儿个第一次打照面,莫非是被这阵仗吓着了?”
大家都是一副事不关己,巴不得落井下石踩上一脚,仿佛现场只是楚澜一个人的事,贺心应拿着笔,没有说话,此刻她很想提出质疑的。可是……
“应儿,你记得进去之后,不管是什么事,你都且记着,我们陶家根基不稳,若是与自己无关的事,不可多问,更不可干涉,记得吗?”江岩黎的话反反复复的在贺心应脑海里说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楚澜看着贺心应,其实她是希望贺心应不签那个字的,毕竟陶家的话语权是大过其他家族的,可是,贺心应最后还是签了那个字。
要说那个人犯了什么错,贪一时便宜,把自家的商业信息外泄,的确是件错事,也是不值得原谅的事,若在普通企业,最多进入黑名单,撤职罢了,或许坐个牢。但是他偏偏是在禾陶,自以为是的聪明,为了那一点点的侥幸,没有享受家族的荣光,却落了如此下场。
贺心应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恶心涌上心头,一旁的楚澜压抑的哭着,泪水悄悄滑落,却不敢让人看见,指甲嵌进肉里,血一点点的渗出。贺心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待在那里看完全部的,这比上解剖课,看标本还要让人恶心想吐。
他的惨叫声一直没有断过,整只右手的皮肉被剥离,露出血淋淋的肌肉纹理,他在求救,一直在向楚澜求救,他连申诉的机会都没有,一旦进入宗祠堂,所有的话语权都在几家主母和监察司、掌法司、掌礼司手中。
“我错了,真的错了,叔母,救救我,求你了,我不想死。”他眼泪混着口水,还有血液,就在地上翻滚着,疼,怎么不疼,那白色的药滴进肉里,钻心刺骨,如同百万只蚂蚁啃咬。
他会不会活下去,贺心应并不知道,只是现在的他就如同在地狱里挣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