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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山林诡笑,百年巨虺 ...

  •   温吟一手持剑,一手握着卷轴,目视前方,步子不疾不徐,此处草木茂盛,砂石也被规规矩矩地扫到了小道两侧,只是烈日当头,无端的生了几分倦意。

      “大娘,这里可是祝余山?”温吟走到村落里,见一老媪坐在石凳上正抹着眼泪。

      听见有人说话,妇人抬头 ,满脸泪痕,吸了吸鼻子,哑声:“可是来捉妖的道长?”

      最近传言祝余山上出了个鬼物,那鬼物化作人形,夜半潜入村民梦境称:每月十五都要往山上送去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当做祭拜山神。若是不送,那鬼物便要下山来抓。

      一人做梦大可不必在意,诡异的是:全村人当晚都做了一样的梦。

      一大清早,村民便都自发的聚集在了村长家的院子里,本就窄小的庭院,挤满了人,热气腾腾的直往脸上扑。

      人群之中无人发话,连老村长都一筹莫展。谁都不知道这梦究竟是真是假。家里有女儿的,更是害怕,若是离那鬼物定的期限还远,总归有能够商量计策的时间,可偏偏那鬼物在十三日的晚上入梦。

      月半子时一过,谁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一整日下来都是人心惶惶。

      终于,十四日下午,姓李的一户村民拖儿带女一家五口逃窜了出去,可没成想,十五号早上,就看见他们一家五口死在了村口。

      这下子,村民们再也抑制不住恐惧了,都想平安无事,可谁都不忍将亲闺女送上山。这时,老村长心生一计,将村里那些未娶未嫁的姑娘小伙凑成一对儿,假意成亲。

      不管愿不愿意,所有人都是意识到现在最重要的那就是保命要紧,顾不得嫁妆彩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顾不得黄道吉日,良辰吉时。
      一切从简,不分昼夜的也要将这亲给成了。

      可那鬼物格外灵敏,识破了计策,十五号当晚,就掳走了四五个准新娘,第二日早上,被掳走新娘家的门口就堆了森森白骨,令人寒栗。

      村里人几近发疯,可却无计可施,只能被困在山林里。

      恐惧到极点就是愤怒。

      十五号晚上,一村里姑娘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日子,发疯似的往山顶闯,几个大小伙子都没给拦住。

      谁料,竟一夜无事。

      更令人费解的是,第二天早上那姑娘穿戴整齐的从山上回来了。从那儿以后,村里又恢复了往常。

      看似风平浪静,可那老村长总是感觉心里不踏实,一路磕磕绊绊地跑到了城里报官,可无人听信他的话。

      恰逢温吟路过,决定跟老村长回村看看。本定好第二日一早启程,可却怎么也寻不见那老村长了,温吟只好独自上了路。

      天刚擦黑,温吟就踩着石阶直向了山顶。山林静谧,暮色四合,灌木丛里不时传来几声蛙叫虫鸣,晚风轻起,发丝微动。

      温吟不禁握紧了剑鞘,信步在山林里走了几圈,未有异动。

      敌暗我明,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温吟轻手轻脚地走到树下,席地而坐,打算守株待兔等那鬼物自己现身,在将其一举拿下。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听见不远处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像是踩在了枯树叶堆上。

      “道长”

      温吟平息凝神,竟不知背后何时站定了一人,那声音轻飘飘的,游荡在这山林之间。
      缓缓转身,颔首示礼。
      只见一身穿酡红色丝绸袖袍的姑娘正含着笑意面向温吟。
      这山林本就带着妖气,这突然出现的姑娘更是诡异。

      “这位姑娘 ,山林之中藏有猛兽,夜出袭人,还是快快下山吧。”温吟试探道。

      那女子轻笑了一声,不理会温吟,只笑问道:“这位道长,有何事需深夜入山?”

      温吟皱了皱眉头,“姑娘还是快些下山吧……”
      女子还是轻笑一声,“道长你随我来……”也不等温吟说些什么,自顾自地转过身,掐着步子走在前面。

      温吟只好硬着头皮跟在后面。

      “道长可知此处是何地?”女子走在前面,发声问道。

      “在下并无打扰之意,只是听闻有些怪异之事,来看看”温吟恐怕自己惊了这山间的仙灵,连忙解释。

      那女子不语,耸着肩膀,又是一阵怪笑。

      纵使温吟一身正气,听了这诡笑也不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一路无话,温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呼了出去,稍稍的平定了一下自己的不安。

      说到底温吟也不过是个刚出世的少年,于这六界鬼怪神魔之物,知之甚少,也就愈发敬畏。

      “道长”,那女子驻足转身,语气轻飘飘的。
      未等温吟答话,又继续怪笑起来。
      “呵”
      “…哈哈呵…”
      “哈……呵呵呵呵”
      可这次那笑声,愈发的让温吟头痛起来,像是万人一齐在他耳旁怪笑,忽远忽近,声音尖锐,几乎要涨破了脑仁。青筋暴起,额上涔满了汗珠,弓着身子,头昏脑涨,一时间眼前景物竟也分不清虚实,恍惚起来,脚踩棉花一般,使不上力气。温吟颤颤巍巍地握住了剑鞘,却没力气拔剑了……

      那诡笑仿佛钻入了温吟的耳孔,在脑中兴风作浪。

      “呵哈哈哈”

      “你看他呀……”

      “哈哈…哈哈呵…”

      笑声从山林四面八方传来,直穿入温吟的身体。

      忽的一阵妖风卷起,枯叶纷飞,一巨虺从林深之处扭着身躯缓缓而来,扁状蛇头,通体呈黯色,蛇身约莫有十丈之长。借着月光,隐隐约约能看出那巨虺身上生出了几块鳞片。

      温吟一手扶额,半跪在地,强撑着身子。

      那巨虺吐着猩红的信子,目露凶光,尾处盘作一团,挺起上身“忽的”一下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张着血盆大口,直奔温吟而去。

      温吟被那诡笑折磨的痛不欲生,只能强挺着身子,用剑鞘抵挡了一下便无力反抗,巨虺扬尾,飞沙走石一同跟着卷起,一下将温吟抽倒在地。

      温吟被那巨虺一尾巴抽了出去,在地上连滚了几圈,腹腔一阵翻江倒海,嘴里也有了一股腥甜之味。

      眼看着温吟就要成了那巨虺的腹中之物,可那诡笑在温吟脑中并未停歇半分半刻。

      温吟使劲甩头,想将那脑中诡笑甩出去。

      “哈哈…哈哈呵…你看他”

      “姐姐,你看他…好蠢呐…”

      “哈哈哈呵…是啊,真的好蠢呐”

      脑中混乱,一片嘈杂。

      “别听”,背后忽传来一声,那话语带着几分清冽几分温柔,将温吟脑中的嘈杂散去了三分。紧接着,一双手轻捂在了温吟两耳,那手带着几分凉意,动作轻柔抚上,温吟脑中的诡笑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睡意。

      温吟恍惚间感觉自己被人腾空抱起,抱他那人不疾不徐的迈着步子,缓缓地将自己靠在了树旁,温吟本想睁眼看看,可才眯起一道缝,就不省人事的睡了过去。

      眼缝之中,那人身着一身玄衣

      不多时,温吟就坠入了梦境之中。

      那梦境似真非假,虚实难辨,温吟沉在梦中,眼前画面接连闪过,想伸出手去抓 ,可那画面在触到温吟手的那一刻化作了一缕青烟,飘散而去。

      一张张脸从眼前飘过,熟悉却又陌生……

      “哥哥说话可作数?”

      “我以后就要下山当个走街串巷的道士……”

      “哈哈哈哈哈哈哈”

      “师兄,什么时候我才能跟你们一起下山玩啊……”

      “逆子,孽徒!”

      “孽徒!休要再来见我!”

      诡笑一般,那声音在温吟梦里叫嚣着。

      温吟骛地从梦中惊起,一时间竟有些发懵。

      愣坐了一会儿,温吟才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一黑色披风,眼前是昨晚那巨虺,不过已经死了,被碎成了几段。

      温吟扬手拍了拍自己的头,稍微活动了一下肩膀,还好,能动。
      不过身上黏腻潮湿,衣服像是贴在身上一般,实在是难以忍受。

      温吟怀抱披风,想起了昨夜那一身玄衣,一时间出了神……

      那声音像是在哪听过……
      在哪里呢?
      那人究竟是谁呢……?

      晨雾逐渐消散,几缕晨光斜照在林中,温吟抬头,几只林鸟飞过。

      还是先找个落脚的地方梳洗一下吧。温吟站起身,一身素衣已经染灰,衣摆还沾着泥土。

      不堪入目,不堪入目。

      “啊!”一声刺耳的叫声划过山林,惊起几只飞鸟,温吟没多想,循着叫声疾步而去。

      见一幼童,两手紧抓着山中断崖,身子不停晃动,断崖上几颗碎石掉了下去,不闻回响。温吟皱皱眉,长臂一伸,将那孩子拽了上来。

      那孩子哆哆嗦嗦地坐在地上,满眼惊恐,见状温吟也不好多问。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幼童不语,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两只小手紧抓住衣角,温吟坐在旁边能听见他小牙齿打颤的声音,他不哭不闹,就愣坐在原地。

      温吟叹了口气,抬手缓缓地顺着幼童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若是受了惊,哭闹一番还是好的,起码能证明这孩子没傻……可这种情况,温吟也有些慌乱,干脆向前一步,直接把那孩童揽入了自己怀中,垂首低声安慰着。

      幼童两手紧抓着温吟腰间的衣襟,放声大哭起来,鼻涕眼泪都抹在了温吟胸前的衣服上。

      还好,孩子没傻。

      等那幼童哭累了,干脆头靠温吟胸膛直接睡了过去,温吟舒了口气,把幼童抱起,睡梦之中那小孩两只肉乎乎的小手臂紧紧地圈着温吟的脖颈,小脸上未干的泪渍,全都蹭在了温吟的颈窝。

      温吟也不在意,只小翼翼地抱着那孩子下了山,动作极缓,生怕惊了那怀中之物。

      温吟单手拎着被剁下来的蛇头,刚一下山就扔在了村口。想来也好笑:自己本是要帮人清理邪物的,却反被那邪物所伤,到头来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不知道是谁……

      不过,

      还能遇见吗……

      只看背影就有种直插心窝的感觉,你,到底是谁呢……

      出了祝余山,不过二十里就有一座中规中矩的小城,名叫故安。

      故安虽小,可却也一应俱全。吃喝玩乐、衣食住行的地方一处不少,沿街而立的客栈茶楼就有好几家,装潢华贵,门庭若市。

      温吟抱着那小儿,不敢走快。到了故安城内已是夕阳西下,温吟沿街观察,选定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客栈走了进去。

      “哟,公子,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呐?”

      “劳烦您,一间客房”温吟从袖口中掏出几两碎银子,随手扔给了店小二。

      “好嘞,您楼上请”店小二走在前面,温吟抱着孩子跟在后面。

      “公子,您一会儿还要上街吗”小二走到一房间门口,掏出了钥匙,背对着温吟。

      “是要上街”

      小二推开房门,面露难色。

      “怎么了…?”温吟轻声问道。

      “公子,我看您面善,是个好人……”

      温吟了然,伸出手道,“里面请”。

      温吟把怀中小儿平放在了床榻上,拉上了被子,店小二跟在身后,轻手轻脚地掩上了房门。

      二人坐在屋内,小二几乎是用气来说话。

      “公子您有所不知,前阵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山林诡笑,百年巨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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