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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母亲 ...


  •   阿荧在郑国公府的日子过得惬意,时光流逝得悄然,转眼冬天就来临了。

      腊月中旬是阿荧母亲的忌日 ,往日父亲每年这一日都会祭拜母亲。这一年阿荧与父亲一同前往,二人从大长公主墓出来之时天色已经黯淡了下来。

      这并不是阿荧第一次来母亲的目前祭拜,她曾经在宫里住的时候曾与舅舅一同来祭拜过过母亲。

      而如今,舅舅也沉睡在这一片山脉之下。

      阿荧看着父亲许久,他自出了府邸起便始终一文不发。有的时候阿荧看他欲言又止却又不知何故,父亲好似真的有话要告诉自己,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车外传来街道上行人来往的声音,时不时混杂着商贩们的叫卖声,阿荧挑起帘子看了看窗外,然后便忽然听到父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当年你娘走的太突然。”

      阿荧回过头,见父亲低眉轻叹,“是我不该冷落她,不然她也就不会离你而去了。”

      “人都走了十几年了。”阿荧淡淡道:“父亲再提这些又有什么用?”

      “有时候我也在想,是不是当时不应该把你送入宫中。可又见先帝待你如此之好,对你比我这个父亲确实要上心许多。”郑国公抬起头,将目光向远处,又道:“后来有了若姝,我就愈发觉得对你有所愧疚,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关心你。”

      阿荧看向父亲迟迟未出声,却又听他再次道:“记得一次太皇太后做寿,我带着若姝入宫祝寿。我见你坐在太皇太后身侧看了若姝许久,神情愣愣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看着你,心里头便开始害怕起来。我总觉得你久视若姝是在生我的气,是在怪我不曾关心过你。”郑国宫苦笑哽咽,“其实你小的时候我也这样抱着你,但是你老粘着你娘和乳母,我一将你抱过来便会听到你哇哇大哭的声音。”

      “年轻的时候总觉得父亲的唯一责任便是在外打拼,养育子嗣那是女人应当做的事。况且小时候你又不喜欢让我抱你,我便安慰自己说让你衣食无忧便算尽了为人父的职责。”

      阿荧默默地听完了父亲说的话。她甚至尝试着努力回忆起小时候父亲与自己在一起的片段,可是能想起来的少之又少。

      她依稀能记起起年幼时她独自坐在梨月轩前的井边上玩水,忽而便看见父亲疾步从房中走了出来。母亲哭着跟在他身后,大喊道:“好几日都没有回来,这刚一回来又要去哪儿?”

      父亲阴沉着脸,对母亲道:“我这刚回来你便又打又骂,你说我还能去哪儿?”

      “你定是又要去找那个女人!”母亲冲上前来撕扯着父亲的衣裳,“她到底有什么好?”

      “你若是温顺贤良,我又何必去找别的女人。”

      父亲说罢,将母亲推开后便头也不回的踏出了漱馨园。

      马车在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阿荧在父亲之后下了马车,此时姨娘已经在府邸门口迎接二人了。

      凌寒扶着阿荧进了门,而后便听姨娘问道:“今日娘娘可要与老爷一同用晚膳?”

      “我累了,就不用膳了。”郑国公说着,便加快了步伐往房中走去。

      姨娘见状跟了上去,阿荧则对身边的凌寒道:“挺着这肚子走了一天,我也有些累了,便也不用膳了。”

      “这怎么行,主子可别饿坏了肚子里的小皇子。”凌寒道。

      阿荧困得揉了揉双眼,道:“这孩子要是这么娇惯,饿一顿都不行的话就不必当我的儿子了,我是不会宠着他。”

      待阿荧回房后,更了衣,随后草草洗漱了一番,便灭了灯躺在了床上。

      阿荧虽然浑身乏累,双眼亦是酸痛,但她竟不知为何竟迟迟无法入睡。

      她突然间想起自己十二岁时喜欢上了瘦金体,父亲听闻后便亲自送了一只专门写瘦金体的狼毫入宫。她十分喜爱那只狼毫,却又不肯接父亲给她的礼物,硬是叫他拿回去。她看到父亲怅然将的将毛笔攥在手中,久久后才对她笑说:“阿荧不喜欢没关系,爹爹下次在选一只阿荧喜欢的。”

      在与父亲相处之时,阿荧总觉得自己十分多余。她也知道父亲对她这个女儿是疼惜的,但她就是无法将父亲当成是自己的父亲。

      他们早就离得生疏了。

      新年将至,郑国公府上下都在重新清理打扫,准备迎接新年。

      不过逢年过节真正辛苦的还是姨娘,国公不谙府里诸事多时,就连自己名下的产业田地都由姨娘管理。

      新年要准备的事宜颇多,阿荧觉得姨娘一人忙不过来遂提出要帮忙。姨娘自然是不敢要阿荧帮自己的,但又见阿荧如此执着遂说让凌寒过来帮忙便是。

      到了正月初一,郑国公说要去城郊浮游寺上香祈福,遂一早便离开了府邸。

      “老爷与那浮游寺的住持甚是投缘,若是当真聊起来了怕是这几日都不会回府了。”

      阿荧正用着早膳,听姨娘这样说,遂问:“父亲以前就是这样?”

      “自我进门后不久老爷便信了佛,每年正月初一都要去浮游寺礼佛上香的。”姨娘正说着,从凌寒手中接过一件酡红色的披风搭在阿荧肩上,道:“这几年倒是愈发虔诚了,在府中建了佛堂,每日总要在里头待一两个时辰才出来。”

      “怎么会这样?”阿荧问道。

      姨娘听后未答,过了一会儿后又轻声道:“估计是因为大长公主和小少爷。”

      阿荧听后不语,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不是什么相信佛道之人,但是她好像又能明白父亲为何寻这法子求得心安。

      父亲是个深情之人,即便妻子皆逝去多年却依旧难以走出这段旧忆。

      但父亲亦是个多情之人,不然便不会在母亲与姨娘之间难以抉择。

      正午过后,与国公一同前往浮游寺的小厮便回来告知姨娘说是今日不会归府。姨娘道了一声“知道了。”后便打赏了那小厮。

      此时姨娘正在阿荧房中,阿荧亦得知父亲今日是不会归府了,遂对姨娘笑言:“还好我今年在府中,还可以陪姨娘过年。”

      姨娘听后神色微怔,久久看着阿荧后,对她亦是一笑。

      晚膳之时阿荧与姨娘同一桌用膳。

      晚膳吃的是饺子,不过二人均没有在饺子里吃出铜钱,反倒是阿荧将剩下的饺子赐给下人后被一个去年才进府的婢女吃到了。

      阿荧看那婢女夺了好彩头,心里也高兴,遂命人打赏了她。

      大年初二是出嫁的女儿回家省亲的日子。

      阿荧以为姨娘今日会回府省亲,却听姨娘说自己自幼就没了父母,三岁被叔父卖给了人牙子,又几经转手卖到了青楼,自己也已记不清家在何处。

      不过这一日,远在燕国的若姝差人送了信来府中。这封信原是送给父亲和姨娘的,但因父亲不在府中姨娘便自己读了信。

      阿荧有些好奇,便问姨娘道:“妹妹都写了什么?”

      “她说自己一切都好,还说圣上已为五皇子赐了名,还封了郡王。”姨娘笑说。

      阿荧知道姨娘所说的五皇子是当今燕帝的第五子,是若姝所出,今年不不到一岁大。

      “若姝这孩子,自小就不用我操心,我唯一担心的就是她远嫁,在异国他乡过得不好。”姨娘捧着信,也不知是欣喜还是难过,竟流起泪来,“如今知道她生了儿子,还封了郡王,日后有了依靠,我就放心了。”

      阿荧不知道该如何相劝,只得默默地拿出帕子给姨娘拭去眼泪。记得若姝临走之前曾进宫看望过自己,说是她此番和亲去得心甘情愿,说是如此母亲便可封诰命,而不不再是不入流的青楼女子,可以抬起头来做人。

      反观自己,若是母亲从未离世,她又是否会为了母亲远嫁他国,终老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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