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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只二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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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奈何眼前的景象和人影迅速变换消失，恍若一场幻梦。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手中所握已然化作一道流光，隐于他的腕间。他一边感受着神魂之上那道隐隐的联系，一边抬手去看。
宽大飘逸的灰白袖袍略微滑落，露出了好看却有几分瘦弱的腕骨，与其上明黄色的印记。剑型的标志带着几分古意，颜色在光华流转间或深或浅，随着问奈何的心念而变化。
“君子如风，藏剑西湖。”白发道者一贯冷清的声音此刻难得染上了几分红尘烟火，他眯了眯眼眸，视线仿佛穿山越海，似是感叹，似是怀念。
“若是不喜，也可让它不显，皆随你心念变化，”叶明今注意到了自己新鲜出炉的看起来很年轻的黑发剑主的视线，于是首先解释了这个，才继续道，“我化作印记隐于你体内，更加方便，亦有利于增强你我的联系。”
“挺好的。”问奈何并未去问道皇那八字的意思，而是首先如常地放下了手臂，在心内淡淡地回应。他转身与道者对视一眼，目的已然达到，自然也就向外走去。步履间，仍能见到他腕间的一抹明黄若隐若现。
银杏叶的颜色。
叶明今呆了一秒，才明白这个表情和声音都颇为淡漠的人是在回答他。
“残何。汝可有何打算……”
叶明今能对问奈何周围的事物清晰感知，是以也能听得道者所言。
他名残何？
“问奈何。”
问奈何的心音几乎是紧随在叶明今的思绪之后，响在了他耳边。
“吾名问奈何。玦残何是如今在道门暂用的化名。”
与此同时，问奈何表面上开口回应道：
“并无。”
叶明今心里忽然有种莫名的欢喜。这种区别对待还真是使人......叶明今大少爷拒绝承认自己如此轻易就被撩的事实。
那边道者听闻回答，继续冷清地开口：“近日有不少散修投入门内，其中不乏佼佼者......”
“嗯。”问奈何简单地一字回应，仿佛不知道道皇话中之意，只是如往常一般眼眸微眯，似乎是若有所思。
他一心二用，在心内道：“我入道门，其实是另有所求......”
叶明今听得认真，只觉得问奈何实在有点太过诚实，几乎是在将自身所经历全部简要地告知他——虽然日后每每想起此刻“诚实”的评价，他都怀疑自己当时是不是被“美色”所惑。
自有意识来，便为疾病所累......即使天纵之才，亦难解此疾......
入道门实则也是欲探隐秘，求得解方......
另外还有一个目的......
叶明今还处在几分唏嘘，几分震惊当中。这般人物，是遭天之妒啊。而他又毫不隐瞒，全盘诉说。
白发道者微微侧头，见问奈何神色如常，淡漠清冷，心里却有几分明悟。怕不是在跟叶家少爷用心音交谈吧。
说来......这其中，倒不知是蹊跷，是缘分，又或者其他的什么。最初的时候，叶明今虽则有几分心灰意冷，但也并不拒绝与他交谈。偶尔的时候，他提上半壶烈酒，来此坐上一会儿，馋一馋叶家少爷，两人互开几个玩笑，事情本是在向好处发展。然则突然某日，叶明今就不再回应他了，也不知是否出了什么变故。他卜算之后得出的结论却是，机缘未至，强为无用。
机缘......时隔多年，问奈何仅仅一握，就唤醒了叶明今，和他交谈。那么问奈何......是他的机缘吗？
至于化名而隐藏身份前来......他这一脉，本就是道门中对出身跟脚不甚在意，又势力不小，收容了不少散修的一派。人多了，自然也鱼龙混杂，用假身份的也并不在少数，是以他不在意。
问奈何对道的理解......确实独到。比起某些满脑子只剩累牍长篇的榆木顽固令人舒心得多。
他心思一转，继续开口道：
“门内不少道友已然觅得佳徒。”
“我无意收徒。”
问奈何目视前方，心无波澜，连心音也未被打断，似乎是察觉到了叶明今的情绪，是以主动解释了一句：
“既然你是我的剑，那么剑是剑客的性命，你自然要越了解我越好。
“相对的，我也需了解你。
“如此，出剑时，方可心无旁骛、行云流水，不是吗。”
是啊。叶明今喟叹一声。
道皇似乎是料到了问奈何的回答，不疾不徐地继续道：
“若你收徒了，想来更需要精进自身。届时吾藏经之所，随你出入。”
问奈何的心音顿了顿。他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道皇，平淡道：
“多我一人不多，少我一人不少。汝的藏书，吾早晚可以看到。”
他向来冷静。
“若吾说，只是朋友的请托呢。”
“嗯？”
问奈何不置可否。
“或可免你日后一劫。”
问奈何不用侧头，就知身旁道者必然是神色不改。如此再看来，方才叶明今说谎隐瞒时的神情当真可爱。
他开口道：
“吾会去看看。”
但若是无人能入他眼，收徒之事自然不能强求。
问奈何同时在心里继续道：
“另外一个目的，是来道门研习刀法。”
哦，研习刀法。叶明今顺着问奈何的话想道。
......刀法......？？
“你......不是用剑......”的吗？
“是。”
“你不打算继续用剑？”
“剑意藏心，何谈放弃。只不过对刀略有兴趣，欲以他山之石而攻玉。”
问奈何听见耳边矜持的一声“哦”，似乎波澜不惊，于他来说，却不难听出其中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的意味。
他自己都未曾注意不知何时略微上翘的嘴角。
不，或许当然是注意了，但那又如何呢？
心情愉悦啊。
白发道者感受到了身边人与往日有所区别的氛围。
问奈何收徒的结局，自他开口时，就已经注定了。
当一身清冷者握上剑时，也有一些什么早已注定。
缘起缘灭......
呸。
道者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怎么最近老是借用那群秃驴的说法。
......罢了罢了。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