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年少不迷茫》郝英杰

2、家庭变故

　　世事难料，有一天，陆明奶奶突然摔倒在院子里，昏迷不醒，就赶紧送往了医院，此后辗转在乡医院，县医院，再到市医院一直治疗。虽然捡回来一条命，但落下了半身不遂。又在乡医院疗养了大半年，最后回到家保守输液、吃药。治病一年下来，把本身就务农且不太富裕的家庭，折腾得将近家徒四壁。因病致贫无疑让这个七口之家雪上加霜。
　　陆明的父亲陆生有三个儿子，都已经是半大小子了，饭量大增的年纪，再加上夫妻两人天天高强度的地里劳动。每天蒸一箅子混合面馍（玉米面和小麦面掺合在一起)，一家老少七口人，一顿就吃没了。家里不得不开垦更多的荒地来补种些粮食，以补给家庭的食料。
　　大儿子陆海今年考中专，前两天成绩已经出来，考上了师专——这已经是村里第一个考上的中专生。那个年代，在这个偏远的小山村里，老师都是代课老师。遇到家里农忙或者有事，就给学生放假回家照顾自己营生去了，经常性的没有老师上课。能考出去大山的学生就更少之又少。在封闭的小山村里，农民的观念就是：能识几个大字就行。反正迟早离不开祖祖辈辈种地的命。
　　老二陆玉今年考初中，学习成绩不错的他，前几天也考上了县初中。那是县里最好的初中，汇集了整个县城最拔尖的学生，也是好多学生梦寐以求的学校。因为到了那所学校的学生，升学率都是很高的，就相当于已经摸到了高中的门槛，大学就离自己很近很近了。
　　老三陆明今年考五年级，四年级之前是在自己村里上，五年级就要去外村上。中午要么带干粮，要么就得买辆自行车骑车回家吃饭。
　　陆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家里的病人已经把多年的积蓄花光了，马上又面临三个孩子上学。老大老二破天荒的要去城里上学，面临着需要筹备学费和生活费。这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不像在本乡里，每天可以骑着自行车一天三顿回家吃饭，还能省下生活费。
　　还有家里一大家子人吃穿用的。这不，马上地里要施肥了，还得买化肥。
　　有天和村民聊天，村民说：“陆生啊，恁家三个儿子，都半大小子啦，岁数相差都不大，过几年都该接着盖房娶媳妇了吧。那可是一出接着一出呀。老大也十七八了吧？家里还有个病人。你这负担可不小，我都替你发愁哩。”
　　一切现实像是一下子摆到了眼前，让本来生性木纳的他手足无措，陆生感到他已经撑不住了背后的大山，他的担子好重。
　　繁重的生活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感觉肩上的担子重的就像压着一座山，真怕路太滑，有一天会撑不住。而他更感觉自己是挑着担子走进了死胡同，前方无路，也没有退路。而更要命的是，这几天给孩子奶奶买完药，输了液，家里就剩下一百多块钱了。该怎么办呢？
　　接下来好几天陆生都是在白天无精打采，晚上夜不能寐，忧愁压抑中度过。按现在的说法，就是犯了抑郁症了。
　　“孩他爹，你都好几天唉声叹气无精打采了。熬过了这两年，老大就毕业可以挣钱了。没有过不去的坎，不行咱们再找人借点。先让孩子们上了学。明天你去邻村买点化肥，顺便去村前成叔家看看能借咱们点不？”陆明娘说着。
　　“唉……，行吧。我明天试试去。”
　　第二天，陆生带上钱，一大早就去邻村买上化肥。扛到村前，放到一块石板上。不善言词的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去借钱。“现在这光景过得不得不走这一步了，看有没有人借给点，给孩子凑个学费再说。”
　　但是走了几家，未如他所愿，都不肯借给他，他空手而归了。
　　是啊，现在大家手头都不宽裕，种个山地，一年到头也
　　落不下多少粮食，谁家也不太富裕啊。而且乡亲心里多少有自己的想法：“他家的情况，有个常年病人，还有三个儿子。光他自己挑大梁，就是借给他钱，啥时候才能还上这窟窿呢？说不定就白借还不上了。”
　　没人能体会到陆生的窘迫。他抑郁症越来越严重了！而这次借钱也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陆生回到家，吃过早饭，准备去地里施肥，去工具房的时候，看到了角落里的农药。“唉，借钱也借不到，家里今天买完化肥，已经就剩下几十块钱了，这一大家子，可怎么过啊!这是天要绝我啊！”他拿起农药，一饮而尽。等陆明娘发现他的时候，已经晚了。陆明娘几次都哭晕了过去。
　　有些人为了活着，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如果把你放到他的鞋里走一段，估计你也不一定能够走到终点。
　　下葬的那天，好多乡亲们都哭了。本来就贫苦的家再次经历了这个毁灭性打击。棺材落土的时候，本来晴蓝的天空，忽然响了几声雷之后来了一阵大雨。也许是老天也忍不住落泪了吧。
　　埋葬了父亲，家里就只剩下了5块钱。——这已经是全部家当了。
　　女性本弱，为母则刚！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陆明娘收起失去亲人的痛苦，承担起了家庭重任。毕竟生活还得往前看，一大家子的路还得继续往前走。
　　“海儿呀，你爸走了，这中专你是上不成了。家里以后得靠你了，弟弟还小，还都上学。我去打听打听给你找点活干，给弟弟们挣个书费。老三离上五年级还有三个月，咱们把学费想办法给他挣出来。”大哥点点头，红着眼圈说：“嗯嗯，我懂。”
　　“二儿呀，你也去不成县中了，家里没钱供，明天你和你爷爷去乡中看看找找校长，在乡中上吧。听说考上县中回咱们乡中上的学生还免学费，你们明天去问问。”老二抹掉眼泪，点了点头。
　　“三儿，你不要受影响，过两天好好考试，考好了能去摩天岭上五年级，考差了去岗湾上，摩天岭离家近，走着就能去，岗湾太远家里还得给你配自行车呢。”
　　“我和你爷爷把家里活操持起来。老二老三你们早上四点起来给帮忙干会活，再去学校。下午放学了早点回家照顾你奶奶，还能帮忙给做上饭。”
　　家里这个光景，小小年纪面对突然的变故，每个家庭的成员开始承担起了支撑这个家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