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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张糖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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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回神——”
肩膀被一只手碰了一下,祝融融从发呆的状态中转醒,抬头,立即对上一张笑嘻嘻的俊脸。
男孩鼻梁高挺,浓眉大眼,右臂夹着一只篮球,神色飞扬,话语里都带着一股天然的痞劲儿。
讲台上,数学老师正唾沫横飞地讲一道相似三角形的压轴题。
「拽什么拽啊?」
被人突然打断的祝融融有些生气,悄悄地瞪了对方一眼,却只听到男孩清晰的嗤笑声。
带着青春期变音少年独有的沙哑,嗓子间好像含了一颗薄荷糖似的。
「还、还挺好听的。」
超级声控祝融融不争气地红了脸。
他们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在老师的视线死角里,因而两人的小动作并没有暴露。
“祝融融,我下个星期过生日,你来不来?”
少年漫不经心地拿出一张数学试卷,黑色圆珠笔飞快地在上面化动着,说话间,半张试卷就被填满。
祝融融不用看,就知道那些题目都是对的。
“咱俩都同桌半年了,叫你一声桌友都不为过。到时候全班同学都要来,你可不能缺席啊——”
她的同桌自顾自地说完,关切地看着她,眼里盼望她去的希翼满得快要溢出来,祝融融被他看得晕乎乎地,模模糊糊间就点了点头。
最后的画面,是少年高高扬起的唇角,他动作熟捻地揉揉她的发旋,祝融融感到头顶传来一抹温热。
夏天的老风扇哗啦哗啦地转动着,远处有蝉鸣声声,可是祝融融却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
「原来是梦啊。」
“叮铃铃、叮铃铃……”
仿上课铃声的闹钟响起时,祝融融一个鲤鱼打挺,飞快地从床 上坐起来。
昨晚做了个莫名其妙的梦……
梦里的细微末节的情节已经记不真切,只不过隐隐约约好像能忆起男孩的面容。
「好像……亓尧啊……」
祝融融一边套上校服,一边呆愣地想着。
而被她无心念叨的男主角,此时早就出现在刘老板的文具店里,帮着老板整理书架上的画册。
小清新的封面,生动活泼的文字,一看就是祝融融的手笔。
“老板,这些画册我都要了,一本都不能差。”
少年清朗的嗓音说道,修长手指拂过书脊,眼神专注地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刘老板应了一声,心下微叹,所谓的霸道总裁大概就是这样养成的……吧?
这小伙子,年纪轻轻,已经开始学习如何接手父辈的产业,狠厉的手腕已经初见端倪。刘老板人脉广,路子野,对S市的商圈摸得一清二楚,再加上本市姓亓的人本就不多,一来二去,早就探清了面前少年的身份。
亓家流落在外的独子,呼风唤雨,雍容华贵,人上之人。
唉,只不过长了一个恋爱脑。
四十多岁还没讨老婆的单身汉老板百思不得其解,这孩子,一副玲珑剔透的样子,何至于在融融小丫头一棵树上吊死了?
当然,也只有亓尧本人知道原因。
*****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人们在遇到奇葩事、麻烦事的时候,总是会选择用这句话调侃自己,自嘲几句,心中的烦闷也就烟消云散了。
哀叹什么,又埋怨什么,大抵躲不过“命运”二字罢了。
可是亓尧不,亓尧不信命。
亓尧上辈子活得极贪婪。
他是个功利心很重的人,从小在家族冷硬的培养下耳濡目染,渐渐地学会了在不损害自身的条件下,去争取最大的利益。
他是天生的商人,捕猎者,血液里流淌着唯利是图的因子,只不过为世间的法律与接受的精英教育所束缚住了,故而在人前他总是一副冷冰冰的面瘫模样。
至少在遇见她之前,他从来没有正常人应该拥有的情绪,喜怒哀乐,在他这里全部被冲淡为无。
亓尧要的太多,他既想名利双收,又想不留下任何遗憾,甚至对于自己心仪的女孩子,也是持着一种势必独占着,让她眼里只有他一人的偏执心理。
后来……
亓尧点燃一根烟,在教室角落的阴影里闭上了眼睛。
他不敢想,更不敢在触碰重生前那一世的结局。
这一次,他只想好好弥补,补全心中的那一块缺口。
“咳咳,亓尧同学,你怎么吸烟啊。”
熟悉的,像橘子汽水一般清甜的声音传入耳,亓尧下意识地愣住了。
掐灭烟头,来人顺势打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自然流通进来,他听见少女轻轻地喘了一口气。
她还是穿着上一世与他初见时的朴素校服,身影与早晨的阳光交错着,如梦如幻。
真他妈好。——亓尧眼角微红,涩意上涌,无声地哽咽了一下。
还好,她还在,一切都重新开始。
*****
祝融融觉得亓尧真是个魔鬼。
不,魔鬼直男。
你见过哪个正常男生会逼着女孩子五分钟内做完一道物理压轴题吗?
你见过哪个正常男孩子会硬扛着女孩子做一百个仰卧起坐,只是因为答大题时少写了一个步骤?
你见过哪个正常男孩子……
卧槽你妹啊!!
偶像剧的套路不是男孩子耐心地握着女生的手,用温柔无比的态度带着女主做完一道题,女主只需要伸出手,甚至不用动脑的吗!?
果然,电视里都是骗人的,哪里有什么人前高冷男神人后宠妻狂魔——
咦咦咦?她怎么想到这里来了。
祝融融无精打采地趴下来,内心腹诽。
她在想什么有的没的?奇怪。
一定是最近路边摊狗血小说看多了,一定是!
“好了,休息一下吧。”
祝融融奋笔疾书地刷题时,亓尧就在她身边站着,四十分钟过后就喊一次休息,真真正正地当好了一名从不拖堂的好老师。
只不过,休息一轮过后,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题海征伐。
祝融融抱怨虽抱怨,但行动上并没有丝毫的怠慢。
毕竟,她确实很想在这次比赛中拿奖。
她想去S市最好的高中,想离自己未来的目标更进一步。
她想考上父亲曾经就读的大学,做完父亲没有完成的事业——
总而言之,目前离梦想实现有些遥远,但是她从来不是半途而废的人。
“亓尧同学,你为什么要抽出时间教我?你不忙吗?”
补课结束后,祝融融递给自己小老师一块巧克力,顺口问道。
像他这样的资优生,一定很忙的吧?
相反,事实好像并不是这样。
“我太闲了。”
亓尧摇摇头,看着她。
“还有,我需要一个契机。”
——和你接近的契机。
亓尧后知后觉地咽下了后半句话。
“哦。”
看来没有耽误到这位学霸的时间,祝融融心里的那一点愧疚感全部消失了。
两人一起步行回家,沿途一阵诡异的沉默。
亓尧有些苦恼,他不知道自己目前在祝融融心里是一个怎样的印象,毕竟自己伪装的人设不能崩。
最害怕的是,祝融融对他没有任何印象。
她今天上课的时候不是一直在小声嚷嚷他“魔鬼”吗?
要不,暂时落实这个名号?
亓尧想起《恋爱三十六计》中的第一计——
要让她对你印象深刻。
这样想着,亓尧咬咬牙,自顾自地开口说话——
“祝融融同学,今天我们的补习内容主要涉及到‘力的转换与运算’,我口头再带着你复习一下……”
“试卷上的第一题使用了特值法,考察的重点是摩擦力,第二题同理,只不过过程稍微复杂一些,但是思路并不难……”
祝融融发现,亓尧真的是一个思路清晰、尽职尽责的好老师。
她内心虽然十分拒绝在路上谈论奥数题,但是不得不承认,听亓尧一步步捋清每一道题的解题思路的确是一件令人享受的事情。
毕竟亓老师声音也好听,纯正低沉的大提琴音。
她忍不住顺着他的思路,一步步地点头回应。
很快,两人就走到了自家那栋楼的门口。
“祝融融,比赛结束后,请我吃饭怎么样?”
分开时,亓尧笑容灿烂,温声问道。
………
——“祝融融,我下个星期过生日,你来不来?”
——“好啊。”
祝融融意识到自己点头后,已经走进了自家家门。
请吃饭是应该的,毕竟他帮她补课这么久。
只不过,亓尧的声音,怎么和昨天梦里少年的声音一模一样?
俗话说,梦是现实的反应,梦里亓尧和她是同桌,可是现实中,她的同桌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
「唉,要怪就怪他过于美丽。」
亓尧眉清目秀的,换个发型,还真像一个漂亮的小姐姐,不过,应该是属于那种平胸御姐型的。
想到这里,祝融融开心地笑了起来。
另一边,亓尧关上防盗门,来到书房坐了下来。
房间被打理得一尘不染,客厅里有保姆做好的晚饭,除了这些以外,就感受不到任何有人居住的气息。
他静坐了一会,吃了晚餐,视线便停留在家里上锁的,除了他以外不让任何人进去的房间上。
“咔嚓。”
大门打开,屋内的东西又杂又乱,但却可以感受到摆放者曾经用心地打理过,因为看起来有一种凌乱的美。
唯有一个大冰箱陈列在屋子中间,十分突兀。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将白色的巧克力放在里面,动作小心翼翼地。
少年抬眼,目光里写满了痴迷与眷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张糖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