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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祁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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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星芫她不知道这位常美人是哪类人,但如果是后者,那么她通过李承烨的生母讨好李承烨的计划就行不通了。
不过现在多想无益,施星芫叹了口气,决定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施星芫内心正忐忑着,一位身着有些发旧泛白的湖绿色后妃服的妇人,带着星莲和另一个婢女迎了出来。
只见那妇人虽未施粉黛,眉却不画而黛,唇亦不点而朱。眼神儿中还有些羞怯,竟也显出几分小女儿的娇态。
妇人走下台阶,便对着施星芫福了福,道:“妾身不知圣女驾临,未有远迎,还请圣女莫要怪罪。”
施星芫就站在那里,任由常美人给自己行礼也不阻拦。
其实按照周朝先君臣后父子的礼仪规矩来讲,施星芫再怎么说也是宣武帝亲封的圣女,又享着嫡出公主才有的待遇,所以只是低阶嫔妃的常美人给她行礼,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只是在这宫中还有些不成文的规矩,比如一个低阶嫔妃的亲生儿子娶了媳妇,这个媳妇哪怕有再高的身份,最多也就是不给生母行礼。但是让生母给晚辈行礼,那施星芫也绝对是头一个敢这么做的!
施星芫没有理会常美人,而是对着她身后的星莲道:“你叫星莲是吧。”
星莲咬紧了牙根,回道:“奴婢是。”
看来这是个忠心护主的人啊。施星芫心里感慨着,嘴上却道:“记得一会儿把那些饽饽捡回来,不然常美人可就要饿肚子啦。”
然后,施星芫又吩咐玲儿和渔彤道:“你俩先在这儿等着拿食盒吧。不然要是被有些没见过好吃食的人偷吃了,那可就不好了。”
说完,施星芫就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春宜宫内。
一进去,施星芫才看出来,这个春宜宫虽然称作“宫”,但统共就那么一进院落。
正北方的便是最大的一间屋子,是为正厅。而正厅两侧便是南北厢房。整个院落里没有任何假山凉亭作为修饰。
反而院落的一侧是刚刚施星芫看到的晾衣服的地方,而另一边则被围成了一个小花园。里面种的是些什么东西施星芫也看不太出来,只见各种形状不一的绿油油的叶子正随风摆动着。
施星芫觉得,这整个院落加起来还没有庆吉殿一个正殿那么大。虽然在这皇宫里显得有点儿格外寒酸,但是也不失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施星芫没有停下脚步,直接走向了正对着大门的正厅。
尽管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是正厅里的摆设还是让施星芫大吃一惊。
只见里面只有一些最基本的家具,连一件像样的摆件都没有。
按下心中的惊讶和同情,不等常美人说话,施星芫便跪在了她的面前……
施星芫换上一副轻蔑的表情,又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春宜宫。
“玲儿,把剩下的食物丢在那墙角,说不定一会儿就有野狗来吃了。咱们吃不完丢给野狗,也算是救了那些畜生一命。”施星芫吩咐玲儿道。
玲儿有些诧异地看着施星芫,不明白为什么她家圣女在春宜宫里和出了这春宜宫会这么判若两人。
可玲儿做婢女这么多年,知道有些事情像自己这样的人本就不应该明白。她只要做好主子吩咐的事儿,看着主子的脸色行事就行了。
出了门,施星芫瞥了一眼她身旁的渔彤,只见她微微地点了点头。
施星芫知道,那被派来跟踪监视她的探子还在。
施星芫转过身来,看着来送他们出门的常美人一行人。
“常美人,本圣女今日在你这宫中吃的格外开心。”施星芫大声说道,“还别说,这破旧的屋子不知怎么的就特别能勾起人的食欲。所以,以后本圣女也会常常来看望你的。”
那常美人此刻竟也红了眼圈儿,道:“妾身宫内简陋,怕是要委屈了圣女的金贵之身了。”
“怎么?你竟然不欢迎本圣女来么!”施星芫变了脸色。
“妾身不敢。”常美人说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施星芫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人儿,不得不佩服起她的演技来。看着恰到好处的表情,简直把受的委屈表现得淋漓尽致,比起自己那浮夸的表演好上一万倍!
要不是隔墙有耳,施星芫心里那彩虹屁恐怕早就脱口而出了。
不过看到常美人这么配合自己,施星芫心里踏实了许多。
虽然今日她向常美人简述了自己的全部心理历程,然后又痛哭流涕地祈求常美人的原谅,之后更说出了自己后面的计划。
当时,常美人只是淡淡地看着她,既没有答应,也没有驳斥她。
想来这个常美人也并非没有争强好胜之心。就算以前没有,可现在她的亲生儿子在前朝如履薄冰,而她憋屈在这小小的春宜宫内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她又如何能心安理得地在过这种超然于世外,近乎隐居的生活呢?
就算她淡泊名利,但是儿子的安危,她总不能不顾吧!
今日她并没有过多的回应施星芫,恐怕还是因为不信任这个名声在外的“圣女”而已。
不过,“信任”这回事并非一朝一夕便可以达成的,只要知道常美人也是个有心人,施星芫便很满足了。
施星芫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歪歪扭扭的“春宜宫”三个字,心满意足地带着玲儿和渔彤向宫外走去。
回到府里,施星芫换下一身厚重的累赘,终于可以轻松地躺在床榻之上了。
玲儿看着躺的四仰八叉的圣女,再次被惊地张大了嘴巴。倒是渔彤,依旧一脸淡定的给施星芫扇着扇子。
施星芫看了眼玲儿,决定以后都不会再顾及自己身边的这两人了。
施星芫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个人以后肯定是会贴身跟着自己的。如果自己处处都要防着她俩,那么自己就得活得憋屈死。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更何况,施星芫觉得有这么两个人陪着自己也没什么不好。现在不是还有人给自己端茶倒水扇扇子么。
“渔彤。”休息够了,施星芫坐起身来,问道:“你说我今日去找常美人,又说了这么一大堆的话,是不是有些唐突了。”
渔彤愣了愣,没有说话。
施星芫对着她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们现在都不信我。但是日久见人心,总有一天你们会知道,我说的全都是真心的。”
渔彤微微一笑,仍旧没有接话。
施星芫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玲儿道:“玲儿,你可知道祁山是哪儿啊?”
今日走了那么多路也并非没有好处,当施星芫被晒得七荤八素的时候,猛然间想起了原身的记忆里似乎是有一个叫祁山的地方。
只是当施星芫想要深挖那些记忆的时候,就像是那有关的记忆被罩上了一层罩子一般。无论她多么努力地回想,都再也想不起来任何有关祁山的事情了。
所以,她现在只能问和原身来自同一个地方的玲儿了。
玲儿本来站在那儿打着瞌睡,忽然这么被施星芫一问,打了个激灵,道:“怎么?圣女你说什么?”
“我说祁山!”施星芫好笑地又重复了一遍。
“祁山?”玲儿终于清醒了过来,瞪大了眼睛道:“圣女你又要去祁山了么?”
“我去过祁山么?”施星芫想都没想就问出了口。
渔彤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施星芫。
“我不记得了。”施星芫赶紧解释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才五岁,之前那么小,那些事情我怎么会记得呢?”
“那也难怪。”玲儿回道,“其实奴婢也是以前听咱们一起来的族人说的。祁山是咱们部族的圣地,只有拥有咱们部族皇祖血统的人才能进去。奴婢听说圣女您很小的时候就曾进去过一次,那次还差点儿丢了性命,幸亏是当时陪同您进去的施旸队长把您救了出来。”
“施旸?”施星芫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忽然,施星芫的脑海里冒出了一幅画面,画面里一个少年正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让自己不至于掉下去……
“可那是在哪儿?”施星芫闭上眼睛,努力抓住那一闪而过的画面,想要回忆起整件事来。
“什么是哪儿?”玲儿不明所以地问道。
“祁山啊。”施星芫放弃了回想原身的记忆,赶紧又问玲儿道,“这圣地在哪儿啊?那里是不是有很多流沙?”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玲儿答道,“奴婢来这里的时候也跟圣女您一个年纪。所以对于家乡,有很多事情都不太记得了。就现在知道的这些东西,好多都是之前咱们族人还在安京的时候告诉我的。后来他们都被赶走了,奴婢就更得不到家乡的消息了。”
玲儿越说越委屈,不知不觉地就把心里话全都说了出来。
施星芫听着玲儿的话,真的很想立刻就把那个施旸叫过来问个清楚。可是她觉得自己此刻还是低调点的好。
所以此时,她只是有些抱歉的看着玲儿,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