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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前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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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竟还有这种道貌岸然的东西。
颜河不过才在这世上活了十五年,见得人太少了,才会觉得眼前这个名义上的大伯虚假的嘴脸让他难受极了。等以后他遇到过各种各样的人后,他才知道那些看似真诚的人更可怕。
但此时他不过是一个小少年,一点小磨难都可能是致命的。
“颜河啊,当年你爹娘犯了重罪,按照族规本应将你一家逐出颜家。可大伯念你父母畏罪自杀,而你又年幼,这才将你留在颜家。你呢?不仅不感恩还做出这种滔天祸事,你让大伯拿你怎么办才好啊。”
说这些话的人端坐在颜家大厅上方的主位上,露出一脸痛惜不知道该拿颜河怎么办的样子。惹得周围那些想拍马屁的人顿时激愤起来。
大厅里的人不少,大多是来看看这个杀了二长老的颜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有许多经历过当年那件事的人,他们情绪激烈非常,仿佛颜河是个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一样。
颜河其实不太适应现在的场面,毕竟这些年来他都是在颜家人的无视下度过的,像今天这样的关注还是第一次。不适归不适他却一点都没有害怕,然而出奇的是他有些愤怒。
他看着主位上那个看似不过三十几岁的大伯皮肤白皙,面色红润一点都不像是六十多岁的样子,想着他爹娘要是还活着应该也差不多是这样吧。
可惜虽然当时他不过是个五岁孩童,却仍然记得当年那天的场景,情况和现在何其相似,主位那人虚伪的嘴脸和十几年前完美重合。
“大伯?哈哈,真的要笑死我了,你想让我感恩什么?感恩你逼死我爹娘让一个孩子失去双亲,还是感恩你将一个五岁孩童置于荒凉的后山整整十二年不闻不问?你们知道吗,如果不是小姑姑我早死在七岁那年的后山了。”
颜河说完这些就看到颜镇也就是族长大人的脸显而易见的黑了,毕竟族长对外的形象一直是亲切和善的。特别是听到已经有些颜家人在讨论族长的品行时,他看到颜镇的手抓紧了主座的扶手。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颜河的话的。
“族长,当年我们就劝您他爹不是个东西,勾结那种东西妄图为祸灵衡大陆,他儿子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结果您心怀情义却留出这么一个白眼狼来。”这人坐在族长颜镇左手边第三个位置郝然是颜家三长老。
那种东西?颜河有些不解,究竟是什么东西过了十多年还让已经处于金丹期的三长老如此恐惧。然而颜河没法想那么多,因为这些人已经在讨论如何处置他了。
二长老虽然为人品质恶劣,但是颜家在青平镇能成为第一修仙门派少不了一名优秀的炼丹师的功劳。更何况还有很多像那个内门弟子颜成一样还有很多好处没向二长老拿二长老就死了。这让大家对颜河更加憎恶了。
颜河听见他们纷纷像族长进言说要处死他,其实是有些不解的。他不过是个练气期的少年,如何能够杀死筑基期的二长老,这些人也应该都知晓才对啊。为何对他一个从没有打过交道的人如此憎恨?
其实颜河不知道的是,有些事情真相并不那么重要,好比此时的颜家人,他们只是想要一个人来当替罪羊来让他们发泄怒火罢了。而一直被他们冷处理又是杀人嫌犯的颜河再合适不过了。
颜河有些累,他从昨天被带回颜家颜家的人什么吃的喝的都没有给过他,几个颜家外门弟子甚至把他绑了起来,目前为止他已经被绑了一整天了。如果不是他一遍遍的用灵气冲刷筋脉他可能会更难受。
只是身体的难受远比不上心里的难受,因为他爹娘很可能是颜家人一起逼死的,还有心里对小雨的担忧,昨天和小雨分别时他并没有哭闹也没有追上来,这种反常反而让颜河有些担忧。
而颜河不知道的是他的担忧是对的,只不过那些都是后话了,眼前这些才是颜河真正该担心的。
“河儿,念你年幼,又经过大家的商讨,对你的处罚是关进菖蒲水牢。一来是你年纪太小,大伯不忍杀你,二来菖蒲水牢有当年玄法寺大能布下地明镜大阵,你在里面一定能得到净化。”颜镇嘴上说着地貌似都是为颜河好的话,可是谁不知道呢。菖蒲水牢又名青平死牢,化神期以下只能进不能出。
颜河明白他这好大伯一面想扮好人一面又不想轻易放过他,才引导颜家众人把他关进水牢。这对颜河来说好歹比立即处死他要好,毕竟只要活着就还有办法。
“那就太感谢大伯饶侄儿一条小命了,侄儿就是死也报不了您的大恩大德。”颜河说着便从被压跪着变成跪坐起来,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此刻染上了几丝血红直直的瞪向正前方高坐在主位的儒雅男人。
一时间让颜镇有些错觉,仿佛十多年前那个男人回来了,带着满身的傲骨与不羁。可是那又怎么样,他能毁一次就能毁两次。何况这不过是个还没成气候的小子罢了。
“河儿啊,你怎么就是不懂大伯的心呢?唉,也罢,大伯这些年没能好好照顾你,让你走上了歪路,是大伯的错。如今大伯亲自送你一程,望你好自珍重。”
话刚说完,便有一阵黑风卷向颜河,几息之间两人就不见了踪迹。
青平死牢其实并不小,甚至可以说很大,它就建在整个颜家的下方且一直连接到菖蒲河。可以说整个青平镇十恶不赦的犯人都被关押在下面,而颜家就是专门守护这座死牢的。毕竟有些东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出来的!
颜镇带颜河来的地方不是别处而是颜家后山。那阵黑风随意地把颜河丢在地上,而颜镇也并没有御剑便那么轻松地停立在空中。御风而立,化神期的强者。
青平镇不过是四镜中东镜的一个小镇罢了,灵气也很稀薄,竟然会出现化神期的强者如果让青平镇其他两大家族幻月宫和云天门的人知道了,青平镇不知道又要掀起多大的风浪呢。
像是看出了颜河眼中的震惊,颜镇也没有了原本在颜家众人面前那种谦虚内敛的样子。
只见他脖颈微微抬起,双手背在身后,御风而立,一身玄色锦缎长衫随风轻摆,一时间看起来年轻了许多,整个人的气势也顿时大变。睥睨的看着颜河让颜河有一种下一刻就会被化神期可怕的力量撕碎一样。
“你看出来了吧,我已经是化神期的强者,就算你爹那个被誉为青平镇几百年难遇地天才还活着也未必能赢我。更何况他已经被我给弄死了。哈哈,哈哈哈......”颜镇笑得有些张狂,这种表情很久都没出现在他的脸上了,可是今日他很高兴,毕竟连小孽种也都要死了。
“你骗人,当年我虽然还小,但是我记得清清楚楚,我爹娘是自杀的。”他的猜测原来是真的,他这个所谓的大伯竟然真的是他的仇人。颜河故意表现的很气愤很不敢相信,只是想继续套颜镇的话。
可惜颜镇是什么人,他可是位带着面具活了数十年的人精。然而他并不介意替他的好侄儿来个死的瞑目。
“我知道你在套我的话,可是告诉你又何防呢。”颜镇嘲讽看着颜河蹩脚的演技,慢慢地讲出了当年他是如何一步一步的陷害了颜珏夫妇俩也就是颜河爹娘。
原来当年颜珏也就是颜河的父亲被人发现私自豢养鬼族,意图危害整个大陆,引得道宗,血衍宗,幻梦宗,甚至玄法寺都派了高手来捉拿那只鬼族。然而私自豢养鬼族在整个大陆都是不被允许的。不仅仅是鬼族强大嗜血还因为鬼族善于变化与寄生。
只不过真正豢养鬼族的不是颜珏而是颜镇,也不是颜珏被人发现而是颜镇被人发现,到最后颜镇眼看瞒不下去了才将一切推给了颜珏罢了。
“那时你爹可是元婴后期的强者,比我元婴中期还强上不少,而且你娘也达到了元婴期。若真想逃走,你猜颜家有人能阻止地了吗?那些大门派的人才不会管别人家族的事,何况也排查过了所有颜家人没有被寄生。”颜镇看着随着他讲解得越深入颜河的脸色越难看他高兴坏了。能让那个人的儿子也痛苦万分这点让他非常愉快。
“你父母是为你而死的,你是不是忘了?哦,也对,那时你不过才五岁,在我的怀里很安静,安静到你父母在你面前倒下都没有哭一声。”
颜河看着不远处御风而立地人,那张嘴用着最轻松愉快的语气讲着当年的真相。他不是没有猜想过爹娘是为他而死,只是当真相摆在眼前时,他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我,要,杀,了,你。”这句话是颜河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少年人特有的清秀面容被此刻的狰狞覆盖,几乎让人忘了他是昨天那个机灵又能说会道的摆摊少年。当一个人满眼都是仇恨时,便什么都不会顾忌了,何况生死?
他心痛得想哭却哭不出来,想要报仇却在刚刚抬手那一刻发现,他连自己解开身上束缚的能力都没有。这是两天来第二次感到无能为力了……颜河发誓如果他还能活下来,就不会再让自己陷入现在的境地!
“想杀我?呵呵,等你能从牢里出来再说吧。”
颜镇说着双手向虚空一抬,两手间顿时一道紫色流光射向菖蒲河中间的位置,不过片刻菖蒲河中间便出现一座高台来。
黑色的风再次卷向颜河,须臾间颜河便在那高台之上了。颜河看着那高台上遍布着紫色的流光以及周围刻画着的繁复图文便觉得这物不凡。
“颜河侄儿,如果你在里面多坚持几天不死,说不定很快就能出来了。那时我再和你说说更精彩的事。”颜镇的话音刚落,那高台便急速下降。
“啊,啊......噗......”那高台一瞬间降落数十米,虽然四周有法阵保护,但是剩余的冲击力不是任何一个炼气期修士能够抵抗的。直接给颜河摔成吐血重伤,他还没从悲痛欲绝的情绪缓冲过来呢,这一下子真是身与心的双重打击。
然而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颜河都没法再去伤心了,他全心全意想的是该如何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