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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释然 ...

  •   白倾握住渝念的手腕,渝念立即就感觉到有一股暖暖的灵力从自己的手腕传遍全身,身上的伤在这股暖流的包围下也渐渐不再那么疼痛,渝念对着白倾一笑,刚刚那份心虚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倾很关心他。

      在这会儿的功夫里,苍林已经叫来许多府里的打手和仆人,把渝念和白倾团团围住,“你到底是什么人?”苍林明显被气的不轻,连说话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白倾面对苍林的质问,不慌不忙,或者说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怎么来的?”白倾还是没有管苍林,问着渝念,渝念抱着白沐,很不好意思的回道:“苍府门口有一道玄符。”白倾听完渝念的话,立刻将神识展开,贴在苍府正门口那道即可镇宅辟邪,又可驱魔除妖的百年玄符立刻化作粉末,在空气中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我要带走。”白倾收回神识,终于开始理会苍林,可苍林又怎会让白倾那样轻易就带走渝念,好不容易为女儿找到一个令他满意的夫君,于情于理他也不能放走渝念,但是对于白倾,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畏惧。

      “你可以离开,但是不能带走他,他还要留下来与小女成婚,是他自己接了小女的绣球,我只是依照规矩办事,还望你能够体谅我这做父亲的心。”苍林也不知怎么,本来想放狠话吓走面前的白衣男子,但是内心总有个声音告诉他,切莫惹恼他。

      不知是不是苍林的错觉,在他说到“成婚”二字的时候,面前这个白衣人的脸色好像又冷了几分。

      “我既然来了,自然要带走他。”白倾没有再看苍林一眼,而是一直望着渝念,白沐也在渝念怀中蹦跶个不停,也闹道:“对,我们要带走爹爹,不会跟你家女儿成亲,我爹爹已经有......”

      渝念忙捂住白沐的嘴巴,捂完后看见苍林没有任何动作才反应过来,凡人根本看不见白沐小毛球。

      苍林听到白倾的话后心中已经有了算盘,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和渝念一同“留在”苍府中,待到渝念和他女儿成婚后,再放人走,苍林目光微沉,一声令下,在一旁的所有仆人一涌而上,看架势是要把渝念和白倾全都抓起来。

      白倾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对渝念轻声道:“抓紧我。”渝念听到后果然立马紧紧抓住白倾,两人十指相扣,渝念能清晰的感受到白倾指尖的温度,白倾面如沉水,心里却掀起了阵阵涟漪。

      这成为苍林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回忆,以至于到年老的时候,面对络绎不绝,前来询问此事的人,他还能清晰的说出当时的场景。

      本应该被苍府仆人团团围住的两个人,在闪过一道金光后消失在原地,都升到了苍府上空,他们脚下踩着一把通体雪银的利剑,冷意浸人,直到最后只能看见一道远去的白光,他们才从震惊中缓过来。

      苍林到此刻才意识到,他可能真的碰到了高人,想起不似凡人的渝念,还有高不可攀的白衣人,心里一阵后怕,同时也感到可惜,他女儿的婚事彻底完了。

      等白倾停下后渝念才发现,他们再一次回到了故去的渝念墓前,此刻虽然还是白天,但这里还跟上次渝念来时一样寂静,渝念还心有余悸,上一次白倾就是在这里情绪开始不对,他不明白,白倾为何会带自己回到这里。

      白沐一落地就发觉到白倾和渝念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重,于是立马缩成一团,跑到一旁去“看风景”,因为他隐隐觉得接下来他们说的话不是自己这种小孩子该听的。

      “怎么,又回到这里了。”渝念望着墓碑上那三个字,心就痛作一团,恨不得把自己也缩成一团,与毛球保持一致,白倾沉默不语,也一直看着墓碑上的那三个字,片刻后才对着轻声道出一句:“我把他带回来了。”

      微风拂过,没有人回答,但渝念却湿了眼眶,白倾是在对伊洛说话,伊洛一直守候渝念,到死都在等着一个不会再归来的人,渝念他一直没有回来啊。

      “白倾。”渝念似乎是想讲些什么,但是白倾却先一步开口:“我不是伊洛。”

      渝念微愣,随即一下子就笑出了声,他自然知道,他也从未将渝念当做过白倾,伊洛是他心头尘封的一坛酒,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变得寡淡,反而时间越久越香醇,而白倾是他心头的一滴血,弥足珍贵,不舍尘封,永远处于最重要的位置,没人能够改变。

      “我知道。”渝念抬眼看向白倾。

      白倾万年来从未喜欢过一个人,他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喜欢,虽然他是天界第一上仙,但在感情方面他几近笨拙。

      他嫉妒着渝念喜欢白倾,虽然伊洛就是他,但他却很清晰的知道他并不是伊洛,所以也不想再看到渝念为伊洛神伤,那场历劫,就这样成为他们美好的回忆,也未尝不可,只是不要再让这段回忆变成伤痛。

      “伊洛没有恨你,他只是恨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在他面前。”白倾知道少年一直如鲠在喉的是什么,少年怕伊洛恨他,就这样丢下他,让他面对无尽的孤独。

      渝念还握着白倾微凉的指尖,他没有想到白倾会主动跟他讲这些话,因为伊洛好像也是白倾心头的一根刺,上不去,下不来。

      渝念没有讲话,白倾接着讲了下去,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你对他的好,他都没有忘记,你帮他得到的皇位他也珍惜,他没有辜负你的情意,东拂国后来很好,虽然你那时候已不在。”渝念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坐拥万里江山的伊洛,一生无伴,但又一世励精图治,守护着故去渝念的墓碑,守护着他和渝念最后留有回忆的东拂国。

      因为伊洛知道,东拂国在,渝念就在,他怕自己会忘记渝念,画了千千万万幅他的画像,可是没有一幅让伊洛满意,因为他们都没有少年的神韵,那双眼睛,世间没有任何笔能够描绘出来,总让他觉得少了几分韵味。

      “我只是想让伊洛得到皇位。”

      “后来看到他一直是孑然一身的时候我觉得自己错了,但是没有过后悔,我只是想告诉他,别人有的他也可以有,如果得不到,我就帮他得到,不死不休。”

      渝念又拿出了上次表明心意时的勇气:“白倾,我想告诉伊洛的道理,其实同样也是想告诉你,没有人是天煞孤星,你是白倾,是手执空无,击退魔群的白倾,是令我向往的白倾。”

      “他们说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白倾你自己的看法,这个世间很不公平,有很多令人失望的事情存在,可是白倾,我们要学会在这样的世间里寻找美好。”

      “我们的寿命很长,比凡人幸运的多,我们会有很多时间,如果你真的厌恶这个世界,那我呢?如果可以,我想成为你喜欢这个世界的理由。”

      “未来的路很长,我们一起去看,如何?”

      渝念眉目柔和,比满山遍野的山茶花还要温煦,白倾心中的悸动久久不能平息,他再一次清晰的认知到他为何会被少年一直吸引,为何会喜欢少年,因为有少年,他原本黑白无味的世界才慢慢浮现色彩,少年所到之处,就是他向往之地。

      “一起去看。”白倾眼底带着几分柔光,看向渝念,冷漠又没有半分表情的脸上也似乎缓和,有了几分暖意,白倾可以通过渝念的眼睛看见自己,“伊洛和那个渝念已经是过去,我释然,你也释然。”

      渝念轻坐到墓碑前,葱白的手指抚上那三个字,转头扬起笑脸,回道:“那就说定了。”渝念大概明白白倾为何带自己又回到这里,是向以往的历劫画上圆满的句号,是想告诉一直等待渝念的伊洛,渝念回来了,也是向伊洛和故去的渝念正式告别。

      毕竟他们只是回忆,未来会和白倾携手共进的人就在他的眼前。

      白倾伸出修长的手拉起坐在地上的渝念,渝念唤回在一旁保持“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的白沐,他们要离开这里去下一个地方了。

      渝念最后再看了一眼那座孤坟,想必伊洛和那个渝念一定会永永远远在一起。

      “爹爹,我们要去哪儿啊?”白沐趴在渝念的肩上懒洋洋的问着,渝念拍了拍他毛绒绒的脑袋,轻声说道:“我想去看海,以前从未去过海边。”

      “好啊,好啊,沐沐也没去过,父亲,我们去看海。”白沐把头转向白倾,白倾依旧的冷漠脸,白沐有些委屈,在渝念耳朵边偷偷告状:“爹爹,父亲不喜欢沐沐。”

      “怎么会呢?”渝念急忙安慰小毛球,其实他很想告诉白沐,白倾对谁的脸色都无时无刻不保持一致。

      “明明就有,爹爹你管管他,万一以后他不想要沐沐,叫爹爹你把我扔了怎么办?”白沐越想越觉得可怕,万一他被扔了,不就变成没人要的孩子了吗?没人要的孩子不就是会被外面的坏人欺负吗?

      渝念自然是想不到白沐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但是他能直观的感受到白沐哭了,就在他耳边“哇”的一声,这哭声十分突然,差点没把他耳朵吵聋。

      “怎么了?”渝念有些手足无措,只好停下脚步把白沐捧到手中询问,白倾见渝念停下,于是也停下了脚步。

      白沐眼睛圆圆的,哭红了眼眶,看的渝念倒是有点心疼,这孩子可是一直叫他爹爹,“到底怎么了?”渝念脑门上写满了问号,但见白沐眼睛一直往白倾那边瞟就明白了,原来还是担心白倾不喜欢他。

      “白倾。”渝念轻声唤道。

      白倾看过来,渝念却忽的向他塞过来一团白色的东西,等他看清才发现那是白沐,白倾目光微沉,问道:“怎么?”渝念浅笑:“我觉得白沐挺喜欢你的,你就多抱着他一会儿,毕竟这孩子一直叫你父亲,你不可能不喜欢抱自己儿子吧!”

      渝念坏笑,说完便大步向前走了,留下一大一小互相干瞪着,“父亲,抱。”白沐声音软软的,像孩童一般,白倾望着渝念的背影,再多的无奈也只有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息,赶忙抱着白沐追上去。

      自此之后,白沐打赢“攻略白倾第一战”,而他也明白,白倾的冷漠无情,在渝念面前,全部都要靠边站。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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