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约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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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演唱会上粉丝的反应太过热烈，以至于几小时后，耳膜还在隐隐作痛。
轻松地哼着小曲，张艺兴走进卫生间，利落的撕开牙刷和牙膏的包装袋。
“上回跟你说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鹿晗用手撑着卫生间的门框，问道。
张艺兴刷牙的手一顿，嘴里含着泡沫，含糊地说：“没想好，再说吧。”
“你没听周静姐的意思吗，律师都已经请好了，只要我们人一走，立刻就能上诉。”
张艺兴用力地漱口，接着哗啦啦地吐掉，说：“鹿哥，我总觉得，这样是不对的。”他擦了擦手走出卫生间。
“你能不能别犯傻，欸，我说，还是你觉得S.M.能给你什么，除了一身伤，他们什么都给不了你。”鹿晗追在他身后说，“我们给公司卖命这几年，给他们挣了多少钱。结果呢，公司吃肉，我们连口汤都捞不着。”
“队长是因为这个走的，是吗？”张艺兴面向他，直视着鹿晗的眼睛。
“迟早要走的，我们是中国人，不可能在韩国待一辈子。”
“那子韬呢。”
“再过几年，等他到了我这年纪，他就能想通了。”
“有很多没出道的中国练习生，还有刚出道的中国籍的艺人，他们怎么办？”
“什么他们怎么办？”鹿晗皱起眉头。
“要是我们也走了，中国人的信用不就全毁了，以后谁还愿意培养。”
难道自己留下来受罪，就能让那些人前途似锦吗？这个世界，本来就各有各的凄惨。鹿晗无言以对，张艺兴的思维方式总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这让说服他变得更加困难。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鹿晗只能回答这么一句很像真理的话。
张艺兴低着头，一下一下地拨着吉他的弦，却只弹那一个音。
良久，他叹息道：“鹿哥，如果你执意要走，我们就只好分道扬镳了，你做你认为对的事情，我则按照我的意志行事。”
这话没有任何威胁的成分，听起来只是一个声明，鹿晗却有种热脸贴上冷屁股的感觉。
“在哪里不重要，还是兄弟。”张艺兴憋出一个苦笑来。
忽然间，门口响起“咚咚”两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传来：“是我，吴世勋。”
鹿晗神色一变，趁张艺兴去开门，闪身进了卫生间。
一开门，就看见吴世勋晃了晃一张红色的人民币说：“哥，我来还钱。”今天早上在北京机场，他买了一盒巧克力，却发现没带人民币。
“不用还，就当我买来送给你的。”张艺兴摆摆手，吴世勋却执意要给。
“那你等等，我去拿零钱。”
吴世勋站在原地，看了一眼紧闭的卫生间大门，却没听到水声，垂下眼眸，喃喃道：“别躲着我啊......”
张艺兴拿着钱包回来，他的钱包崭新，和拉链上面掉色的挂件形成鲜明对比。
“哥该换一个挂件，都这么旧了。”吴世勋指着那个摇摇晃晃的小羊说道，“这原来是个手机挂件吧，从哪弄来的，怎么一直挂着。”
“朋友送的。”张艺兴只顾着低头翻零钱。
鹿晗靠在卫生间门板上，听着外面的动静。随着房间大门“砰”地关上，他松了口气。
不知从何时开始，世勋一次又一次对他过分的关心，如果说是取悦粉丝的工作，他完全可以理解，但镜头后看他的不寻常的眼神，让他无所适从。
鹿晗希望这一切都只是错觉，他明白组合里的称兄道弟大多停留于表面，有人真心待他，理应珍惜。
一夜无话。天还蒙蒙亮时，没惊动任何人，他们戴着墨镜口罩悄悄下楼。酒店后门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将会带他去往心中那个毫不费力就能名利双收的未来。
站在车前，张艺兴吸了吸鼻子，紧抿着嘴唇，极用力地抱了他一下。
他心下一软，劝道：“艺兴，上车跟我走吧。”
“鹿哥，保重。”张艺兴后退了两步，车窗上升，上面映出他自己强忍哀伤的神情。
轿车开消失在视线中，张艺兴放任自己无助了几分钟，很快的，又强打精神起来。
他早预料到接下来的事，又一次解约事件，代表了又一次不可避免地登上娱乐新闻，又一次陷入舆论的漩涡。
“哥们 拜拜 有机会再同台吧！做兄弟的支持你每一个决定 祝福你”
张艺兴清楚发这条微博的后果，但他还是这么做了——这是能帮到鹿晗的最后一件事了。
一时间，有人指责他为什么（）离开时不支持，有人揣测他是为自己铺路，流言像刀子一样从四面八方飞来。
深夜的作曲室，张艺兴坐在电脑前敲击着键盘，规律的鼓点从音响中传出，手边躺着一堆写满歌词废稿的纸团。
做练习生时就很擅长做这件事——把流言蜚语屏蔽在练习室外，玩命地跳舞，这样不甘，迷茫和对未来的恐惧会跟着汗水一起从身体里流出来。
他走出大楼，外面是无数的街灯，远处的高楼仿佛是要消失在天空中一般。再往上看，是没有星星的首尔的夜空。然后他看见无数细小的碎片，缓缓洒落。
是雪。
今年的初雪。
他停住了脚步。
很久以前的一个雪天，那个女孩曾经对他说：
艺兴哥，别人说你什么都不要管，你这么努力，一定可以出道的，肯定没问题的。
当时他的腰正因为摔下台阶而隐隐作痛，心情更是糟糕透顶。她的话语很简单，但很炙热。
那时的他和她都还只是孩子，记忆清晰的让人战栗，他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发生了变化。
张艺兴转身，加快了步伐，然后跑了起来。他冲回作曲室，翻出铅笔和白纸的时候，手指还在微微颤抖，他迫不及待地写下了脑中像泉水一样涌出的歌词。
写完后他扔下笔，长出了一口气。天会亮的。
2014的MAMA后台，林素见到了很多熟面孔。EXO就不必说了，见他们一回，人就少一个。还有S.M.几个月前推出的新人组合，也就是她曾经差一点进入的团体。
除此之外，还有姜东源。他比EXO出道更早，几年下来，人气也一路水涨船高。他完全没认出林素来，可林素却不可能不记得他。尽管如此，她还是装作第一次见面的样子，给他鞠躬问好。
和他对视的第一眼，林素就觉得那双眼睛底下掩藏的肮脏一点没变。真希望他的粉丝知道，这是个品行多恶劣的人。
作为新人，甚至没有在典礼上表演的资格，只能在嘉宾席观看，鼓掌，鞠躬。今晚她们是女子新人奖的角逐者之一，可最终6MIX没拿到任何奖项。
宣布女子新人奖得主时，镜头划过金善琼激动的脸，林素一眼便瞧出来，她的下巴尖了不止一点。
Lena低声抱怨MAMA颁奖典礼的冗长，她觉得对于拿不到奖的人来说，坐在这就是种耻辱。林素知道她要强，便安慰了几句。
然而看着张艺兴意气风发地走上领奖台，林素觉得自己仿佛低到尘埃里。她目光追随着他，一刻也不肯离开。
去年他说获奖感言时还有点彷徨不安，像个没完全长大的小孩，可今年却不同了。
有两个先例，再加上强大的舆论，林素也怀疑张艺兴会不会解约——待遇不公，分成不均，疾病伤痛，S.M.留了太多把柄，随便哪一个都是理由。
几分钟后，她意识到自己太自以为是了。
“我还想要把这个奖项分享给2014，大家可能觉得2014对EXO是黑色的，但从今天MAMA这个舞台开始，它的颜色将被重新定义！”
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张艺兴的眼神更是如磐石坚定无比。
一瞬间，林素觉得他不屈不挠的姿态实在太耀眼，连带着自己失落的心情也一扫而空。原来不知不觉，他已成为心中支撑自己重要的信念了。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约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