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的伪命题》禾城小生

57、相处

　　当刘宁远把签约当时的情况说给夏暮听时，夏暮叼着烟笑起来，烟雾弥漫模糊了他的笑容，“因为我会拍啊，第一盘录影带一定先寄给他，喝水不忘挖井人嘛”！
　　刘宁远生气地说，“柳导演也不会让你拍那种电影”！
　　夏暮笑得弯起了腰，“要是江瑆今天没签字，他今晚就能开工让我拍好寄给江瑆”！
　　刘宁远忽然沉默了，良久才问，“江先生很喜欢你吧，他以后怎么办啊，过惯好日子的人肯定……”
　　夏暮使劲按灭了烟，截道，“谁知道”！老子要的就是他过不好日子！

　　虽然刘宁远拿走了夏暮所有的烟和打火机，但楚珩进来时仍然看见夏暮坐在窗台上吸烟。
　　略长的头发被清风吹起，露出饱满的额头，耳际的发丝亲吻着他的侧脸，白衬衫肆无忌惮地乱挂在身上，只穿了短裤的长腿跋扈地垂在窗外，风吹起的窗帘不时地将他遮住，似真似幻。
　　楚珩不知道夏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从一个青涩少年长成现在的精美男人，仿佛他只是一转身，夏暮就忽然从一个开朗积极的演员变成了风情万种的偶像，他越长越高，越长越撩人，却越长越不快乐。

　　楚珩走到窗边，一贯冷淡地开口，“你不是戒烟了吗”！
　　夏暮看着远方说，“这不是有喜事要庆祝嘛”！
　　楚珩伸手想去拿夏暮嘴里的烟，夏暮挡住了，把手中的烟盒给他。
　　楚珩接过烟盒并没有抽，他不喜欢抽烟，“开心吗，终于达成夙愿”？
　　夏暮点头，“开心，很开心，非常开心”！
　　楚珩看着夏暮，轻声说，“忘了他，他能给的，我也能给你”。
　　夏暮没有回答，只是一根接一根地从楚珩手中拿烟抽，直到最后一根烟烫到手指，他忽然低声问，“他要怎么办，他要怎么办，他要……”

　　楚珩抽走了夏暮手中的烟，“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夏暮似乎像在争辩，情绪有点反常，“我以为他最多意思一下，我哪有重要到他抛弃全部！我以为最多十分之一，不是，二十分一，那个笨蛋不是做生意的吗！为什么不会讲价啊，我狮子大开口是因为怕他……”
　　他越讲越激动突然往前一咧，楚珩的心绷得差点断了，他一把把夏暮抱紧，第一次大声地吼了出来，“他是江瑆，根本不用你操心”！

　　楚珩听着自己狂怒的心跳声，蛮横地将夏暮抱下窗台，他不明白夏暮是怎么实现长高却长瘦了、越懒却越轻了？
　　他抱着夏暮的身体，第一次希望一个人好好活着。
　　夏暮转头看楚珩，楚珩觉得他能透过夏暮翘起睫毛的缝隙中窥探岁月给予这具生命的美丽。
　　“你好像知道我不知道的东西”？
　　楚珩避开了夏暮的眼睛，夏暮晶亮的眼眸总会迷惑他的理智，让他做出错误的判断，“江瑆再不济过上普通人的生活难道还会有问题？”

　　夏暮冷哼一声，转回了头，挣脱楚珩的怀抱，“我下个星期要去外面拍戏”。
　　楚珩问，“没人找过我”。
　　夏暮冷嘲道，“不是每个导演都叫柳玠凡”。
　　楚珩直接说，“什么剧”？
　　夏暮敷衍道，“总之是正经的导演”。
　　楚珩看出夏暮有些缓和的神色，“看来是你喜欢的导演”。
　　夏暮没有回答，相当于默认了。
　　但是当楚珩要走出房间时，他看到夏暮打开了柜子最底层，那里整整齐齐地摆满了烟，夏暮随手拿了一盒，回头看见楚珩在看他，笑着丢了盒烟给他，楚珩关上门，将烟留在了门内。

　　楚珩发现夏暮从不在外抽烟，甚至回来也不抽烟，当他以为夏暮真的戒烟了时，又会在某些角落嗅到烟味，楚珩很久以后才明白夏暮只在一种时候抽烟，那就是他想江瑆了。

　　夏暮接到姚秀筠的电话时正坐在楚珩办公室外等他下班，自从兼职了楚珩的司机后，但凡夏暮有空，楚珩都让他开车，搞得夏暮休息的日子比上班还累！
　　不用怀疑他现在不止会开车，而且开得很好，离开江瑆以后改变越来越明显。
　　夏暮拿着电话想了想，“你赶过来方便吗，我现在x酒店，我们咖啡厅见可以吗？”
　　夏暮没想到姚秀筠来的那么快，东西才端上来不久，姚秀筠就到了。

　　姚秀筠客套了一番，吞吞吐吐地说明了来意，希望夏暮帮他推荐给某个导演。
　　夏暮想了半天，完全不认识这个导演！
　　姚秀筠立马解释道：“是你的公司下面一个小公司投资的电视剧，应该会认识吧，你帮我问问行吗？”
　　夏暮于是好奇地问：“什么电视剧让你这么看重？”
　　姚秀筠简单地说：“就是普通的偶像剧。”
　　夏暮点头了然地笑道：“看来是喜欢的导演。”
　　谁知道姚秀筠居然深色有些闪躲。

　　夏暮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就又问了一些这剧的情况，发现这真的是一部偶像剧，于是他问：“我要推荐你演哪个角色？”
　　姚秀筠喝了口咖啡，慢慢地说：“男主。”
　　夏暮拿水的手都哆嗦了一下，“那我推荐也没用啊”。
　　姚秀筠简单地说：“让我再见到他就行了。”
　　夏暮迟疑了一下，小心地问：“秀筠，你们认识吗？”

　　姚秀筠没有回答，却慢慢地说了另一件事，“夏暮，我有一个粉丝，因为一开始遇到的时候凑巧捡到她的手机还给她，所以她就一直跟着我支持我，最近她喜欢上别人了。
　　那天在机场遇到，我跟她打招呼，她说，‘是你啊’，就追别人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突然好想红起来。
　　那个导演以前跟我说让我跟他就可以演男主，我把他赶跑了。”

　　夏暮不想姚秀筠做那种事，那就是现在他的生活，他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一时冲动对楚珩说了那句话，“秀筠，不要一时冲动做自己会悔恨的事”！
　　姚秀筠看着夏暮，“夏暮，你知道她现在是谁的粉丝吗”？他顿了顿说，“是你的”。
　　夏暮有些担忧地看着姚秀筠，“你怎么了，最近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在乎这些？”
　　姚秀筠红着眼睛看着夏暮，“因为你什么都有，才有资格说不在乎，可是对于什么都没有的我来说，除非退圈，否则任何人都想抓住”！
　　夏暮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有点牵强，可是作为朋友他不愿意姚秀筠步他的后尘，“秀筠，我就是你的粉丝啊，我喜欢看你演戏……”
　　姚秀筠轻声说，“你知道这不一样”。

　　夏暮有些恼怒，“你就确定他会让你演主演？你就确定只要演了就一定会大火？你火了以后吸引的粉丝你能保证他们再也不离开你吗？
　　谁会拿自己的一生去下这种荒唐的赌注，演好戏才是对得起自己不是吗？”
　　姚秀筠低着头，“可是我连演戏的机会都没有，我爸妈希望我回去”。
　　夏暮知道自己太专注玉江瑆，忘了自己原本的生活，“不用担心，你愿意跟我一起演吗？”
　　姚秀筠抬头看夏暮，“你一直知道我喜欢给你设计表演，能在一起的话就方便了”。

　　夏暮笑了，“不会不舒服吧，如果不是演主角？”
　　姚秀筠摇了摇头，“我喜欢看你表演，做我设计的动作，跳我创作的舞蹈……”
　　夏暮抓住姚秀筠的手，“拿说好跟我一起了……”
　　夏暮话才说到一半，就有服务生过来提醒他楚老板在等他，夏暮没理，结果下一秒电话就响了。

　　夏暮挺无奈，楚珩和江瑆的最大不同点是，但凡夏暮跟个男人见面，他都能产生敌意与不安，而江瑆则是那种能看着自己跟别人上床并且笑着在事后帮自己整理干净的人，两个人极端地让夏暮觉得头疼。
　　夏暮匆匆跟姚秀筠告了别，就赶去接楚珩，因为他知道楚珩下一秒就能上来直接拉他走。
　　其实夏暮不知道的是，楚珩已经在旁边桌坐了很久了，一直看着夏暮那桌的情况。

　　夏暮走后，姚秀筠自己在那里坐了一会，他知道即使成名了夏暮也没有变，但是这个咖啡厅的价格让他还是在心里鄙视了一下一下夏暮。
　　姚秀筠起身让买单的时候被告知已经签好单了，才发现自己冤枉了夏暮，夏暮还是一样贴心。不过他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遍，因为夏暮出去的时候明明直接跑出去了。
　　服务生职业性地微笑着，“老板亲自签的单，客人如果想离开可以直接走，希望您用餐愉快”！

　　楚珩的记忆中，夏暮第一次被告知可以免费吃的时候也很惊讶，他问：“那么可以外带也免费马？”
　　服务生摇了摇头，“我们不提供外带服务”。
　　夏暮笑着说，“还以为你们老板很大方呢！”
　　结果夏暮还没走出电梯，就接到了楚珩的电话问他想带什么吃，夏暮赶忙承认自己是闹着玩的，当然楚珩问话必然要得到答案，夏暮于是随便报了一个甜点。

　　第二天，夏暮午睡醒来，就发现了一桌的下午茶，夏暮看着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的楚珩，直接看呆了。
　　楚珩看着夏暮惊讶的脸，面无表情地直接回答了他的疑问，“我是白手起家，学酒店管理会点手艺应该不会很难理解”。
　　夏暮把东西吃到嘴里体会美味时，终于问了一个他憋了很久的问题，“你每次是以怎样的心情看我自夸自己做的饭菜?”
　　楚珩看着夏暮满嘴的食物还不忘说话，轻轻地皱起了眉，“吃完东西再说话”。

　　夏暮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华夫饼，“是不是在心里鄙视我！”夏暮不给楚珩回答的时间，立刻又抗议起来，“就你这厨艺我以后都不敢进厨房了，太丢人了”。
　　楚珩推了一杯水给夏暮，“你不做，以后在家饿着？”
　　夏暮白了楚珩一眼，“那我也不能自取其辱啊。”
　　楚珩仍然冷漠地说，“我吃习惯了你做的饭。”
　　夏暮看着楚珩，终于泄气了，难道还能期望他说出更好的安慰人的话吗，做梦比较快！
　　但从此以后，夏暮再也不敢在楚珩面前班门弄斧了。

　　楚珩跟江瑆有着本质的区别，如果他想的话，他能给你最好的居家享受。
　　但楚珩看着吃饱喝足自动打扫厨房的夏暮的背影，他知道他永远做不出夏暮的味道。
　　夏暮会为了他喜欢的口味他喜欢的菜色调整配料和配菜，但他不会，他只会严格按照书上的做法和师傅提点的技巧，所以夏暮做的是做合他口味的菜肴。

　　楚珩还记得那日刚回到家，就闻到了一股饭菜香，他忽然明白，他想要的或许就是这种淡淡的人情味，不浓不粘，可以中和一下他凉薄冷清的性格。
　　夏暮端菜出来时看见了楚珩，诧异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楚珩还没回答，夏暮又进去厨房，出来时端着两碗饭，瞪着眼睛道，“还不去洗手！”
　　楚珩差点又要冷冷地来一句“不吃”，又被自己别回去了，洗手的时候他还在想，果然还是不适应！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楚珩开始减少应酬，开始回家睡觉，开始等夏暮问他晚上要吃什么，开始期待温馨的家里多出来的各种古怪表演道具，一切都无声无息的改变着。
　　有时候夏暮迁就楚珩，会陪他玩他喜欢的娱乐项目，射击骑马之类。
　　第一次骑马，夏暮就只能趴在床上叫唤了，楚珩拿着药还是那样凉凉地说，“你拍戏也会骑马”。
　　夏暮无比怨念地嚷道，“我只演过牵马的！”
　　楚珩弯腰想给夏暮擦药，边问，“想演吗？”
　　夏暮猛地回头，差点撞到楚珩的脸，他伸手夺过楚珩手里的药膏，又转过头朝向里面，慢慢地说，“别为我做任何事，我回报不了”。

　　楚珩站直身看着夏暮，如果是以前，他才不管身体不适，一定连本带利全部讨回来，而现在他只觉得有些失落。
　　楚珩开了瓶酒回到房间，想着有些情绪还是一辈子不要体验到比较好，以为他不懂得如何排遣。
　　他只是希望有个人陪伴，夏暮的一切都刚刚好，既不浓烈腻人也不无趣乏味，他那么招惹人又处处做得懂事乖巧。最重要的是，夏暮对楚珩的一切东西都没有野心，而这一切东西中也包括楚珩自己，这也让楚珩倍感空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