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古董的现代日常》墨落成雪

26、二、祥瑞（6）

　　二、祥瑞（6）

　　“玄璜先生。”稍微舒缓过来，姬临渊朝巫珩颔首致谢，看上去神色尚好，只是嗓音沙哑。
　　巫珩略微皱眉，往旁边看了看，从柜子上取了个纸杯，右手捏了个决往里注入半杯清水，伸手摸了摸，递给姬临渊。
　　伸手去接纸杯，无意触碰到拿着杯子的那双冰凉毫无温度的手，但杯里的水却是温度正好。慢慢饮下，温热的液体滋润喉咙，一如还按在肩上的手渡过的灵力，温度正好。
　　“多谢先生。”
　　嗯了声收回手，巫珩想了想道：“冬日寒邪，姬族长保重身体。”
　　“衰病不禁寒，总归每年都是有几回的。”姬临渊笑了笑，尽管脸色苍白，却不见半点虚弱模样，“命数天定，临渊也不过是尽力而为罢了。”
　　白隼悄无声息地退出病房，阖上门。
　　“既命数天定，十二氏护佑九州，姬族长鞠躬尽瘁，上苍必不会薄待。”巫珩看到那双琉璃般的眼似乎亮了些。“玄璜先生是这般认为的吗？”
　　“是。”
　　苍白隽秀的脸上清澈的双眸明亮如辰星。
　　“玄璜先生......”姬临渊动了动，开口想说些什么，却有什么东西从枕边掉了下来。
　　一本书，是方才看了没收好的。姬临渊想起身去捡，却忘了自己手上还有输液的针。
　　“别动。”被一只手拦住，姬临渊看着一只手拾起那本旧书，然后递到自己面前。拿着书的那只手极苍白，几乎看不见血脉的颜色，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看上去并不像活人的手，却让人无法忽略其中暗藏的力量。
　　伸手接过，姬临渊道谢：“多谢先生。”说完，不知想到什么，脸上露出一些笑意。
　　巫珩也略微勾起唇角，话里带了些玩笑的意味：“姬族长今日似乎一直在道谢。”
　　眼睫微微颤动，侧过头去掩唇平复突如其来的咳嗽，因病而缺少血色的脸颊渐渐染上红晕。
　　待气息平复，姬临渊踌躇了下，“玄璜先生唤我临渊就好。”想了想解释道，“如今不兴取字，临渊是在下的名。”
　　“临渊，如岳临渊。”巫珩重复了一遍，继而笑道，“欧冶子铸宝剑龙渊、泰阿、工布，其名龙渊者，俯而观之，如登高山，似临深渊。临渊人如其名。”
　　“剑者，君子之器也。古圣贤、君子多佩剑，殷天子有王者三剑，古有十大名剑，临渊亦听闻先生有执律者之剑。”
　　“剑挺且直，开双刃，刃皆有锋，意正直、公平、杀戮，故为君子正且有锋。象征以律，循理以刑杀。”巫珩接着他往下说，眼里笑意清晰可见。
　　姬临渊摸了摸手里的书，那是一本族里先辈的笔记，记载了作者曾遇见、听闻的传说与奇人异事。还有，玄裳佩剑、岁不改容的君子。
　　感觉似乎是药效上来了，有些乏意，姬临渊抿了口水接道：“剑者，兵也，兵者，凶器也。唐人的《艺文类聚》言：魏太子丕造百辟宝剑，曰：飞景,流采，华锋。或是取剑之中正与杀意以震慑邪祟。”
　　“魏太子丕......”说着，巫珩略笑了，“曹孟德至死都是魏王，哪里来的太子丕。”
　　“这便是丁公凿井了罢。”姬临渊也笑，用没扎针的手按了按眉心，“就如同贵校七教楼有红衣新娘传说，其实是红衣的锦鲤。故而部门里每年整理各地传说时，都需核查以求详实。”
　　“如今灵异界有这安宁，多承贵部与姬处长辛劳。”巫珩也想到那古灵精怪的锦鲤，忒聒噪了些，让他不注意都难。也曾感叹如今的精怪异族都如此平和自如，想来便是这特管处的功劳罢。
　　“人类与异族都是这篇土地上的生灵，存在即有其存在的理由和使命。临渊不过是承先人遗泽，完成先辈未竟之业罢了。”
　　巫珩看着他，唇角泛起涟漪：“临渊高义。”
　　门外正在与医生说话的白隼听到里面响起笑声。
　　端着药的医生看了看虚掩的门，问白隼：“里面是谁？很少见到四哥笑得这样开心。”因为身体原因，他家族长四哥一直都很少有较大的情绪起伏。
　　“血族巫家的家主。”
　　巫家的家主不是传说中的执律者么？据说这位大人在异族积威甚重，别的他不清楚，这段时间那些年岁大些的异族确实安分了很多，好些都闭门谢客了。
　　不过血族么......滕临溪莫名想起了四哥离魂那日握在手心的那颗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