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寒》丝媚

8、第七章

　　秦轩回京后因为成绩优异，被学校选中和美国洛杉矶一所大学交换留学生，他要在那里继续留学三年。薇菡毕业后没有门路，只分在一家很远的郊区小学里做一年级老师。菲薄的薪水，喧闹的学生，还要路上倒换三辆公交车，薇菡很不喜欢这份工作。一学期后她辞职了，应聘到一家日资企业做文员，没多久因为出了差错被炒了鱿鱼。第三份工作是在一家私营小公司里做客服，老板娘不放心办公室里有个年轻美貌女孩，出于居安思危的考虑薇菡又被莫名其妙的辞退了。接连就业的不顺利打击了薇菡，她原本希望能尽快的有一份可以支撑自己独立生活的工作，可现在她不得不继续住在章家。
　　因为暂时还没有找到新工作，薇菡去服装市场帮忙。有一天，章伯和薇菡妈妈去进货，生意越来越不好做，反正也没多少客人就留下薇菡一个人看摊子。
　　章平和几个小混混从市场另一头逛了过来，薇菡装作没看到，低头整理服装。他们一行还是径直朝她走过来，章平大概喝了酒，指着她的介绍：“这是我阿妹，你们记住啊！以后给我罩着点。”随后掏出几件衣服扔过来，打着酒嗝说：“阿妹，最新潮的，有路子才弄得到的，来，穿上看看！”薇菡一看都是一些极短极暴露的半透明吊带裙，她气恼的扔在地上。章平摇摇晃晃的捡起来，喷着酒气，满脸通红。突然用那些衣服没头没脑的抽打薇菡，一边骂：“臭女人，你敢看不起我，扔我的东西。都是我爸养活你们娘俩。供你吃饭，供你读书！”旁边的小混混跟着起哄，一个说：“给脸不要脸，章哥送给你穿，你有胆子敢不穿？”章平听了竟然上前撕扯薇菡胸口的衣服，薇菡尖叫着闪躲着，最后夺路而逃，在服装市场旁边的路口被一辆摩托车撞倒。幸而车速不是很快而且开车的人及时刹住了，摩托车才没有从薇菡身上碾过去。车手摘下头盔，刚巧是楚迪飞！他也惊讶的看到衣衫不整惊魂未定的女孩竟是他未曾忘怀的高中同学薇菡。章平和那几个小混混从市场里追出来，楚迪飞急忙拉起薇菡，绝尘而去。
　　楚迪飞也刚刚大学毕业，凭着家里的支援和几个朋友合开了一家媒体软件公司搞创业。正巧是星期天，楚迪飞就把薇菡带到他的小公司里。办公场所虽然很小，但也规划整齐，有模有样。楚迪飞找了一条毯子，让她披着，再倒了一杯热茶，然后他半跪在地板上察看薇菡小腿上刚才被摩托车擦伤的伤口。听她讲完事情的过程，楚迪飞抬眼看着薇菡，她那细长的睫毛湿漉漉的，垂下的泪珠仿佛是极烫的熔岩，每一滴都滴在了他的心口：原以为薇菡和普通女孩子一样有个温暖的家庭，没想到她背负了那么多生活的压力。他轻轻拥起那梨花带雨的脸庞，情不自禁的吻了她。薇菡没有抗拒，柔顺如绵羊。
　　回到章家，薇菡妈妈阴沉着脸，章平不见去向，只有章伯在旁边陪笑：“薇菡回来啦！小姑娘么，脸皮太薄，阿平喝醉酒开个玩笑而已。”他觑见薇菡妈妈依然板着脸，又不知轻重的说起来：“不至于嘛! 就算阿平和薇菡有了什么，我看也蛮好。我同意结婚的呀，他们又没有血缘关系，肥水也没有流了外人田嘛！……哎！”还没有说完，薇菡妈妈重重的摔门进房间了。

　　那天楚迪飞送薇菡回章家后，次日在路上截住了章平，打了一架，双方都挂了彩。章平从此更加憎恨她们母女。

　　一连几天薇菡躲在房间里，手里摩挲着秦轩这几年写来的信件。秦轩还有两年多才能回国，自己还能坚持到那时候么？她又想到楚迪飞的吻，自己初吻竟然是和楚迪飞。愧对于秦轩也自愧于以往的感情。“唉，也许当时自己太需要别人的安慰了，才会一时走神。”她给自己的行为做了一个心虚的解释，并暗自决定不再见楚迪飞。

　　一天早上薇菡妈妈把薇菡从床上拖起来，一番梳洗后给她换了一身粉兰色套装，说带她去面试新工作。
　　薇菡被妈妈带到一间很高雅的咖啡馆。在透着阳光的大幅玻璃窗下选了一个座位。薇菡拉扯一下身上廉价俗气的套装，感到有些拘谨。
　　半小时后一个戴着眼镜的胖男人走过来，身上穿的虽然是休闲服，但肯定不是她们市场里的便宜货，手表、拎包也看起来价值不菲。他一落座就掏出一条脏兮兮的手巾一边擦脸上的油汗，一边还和气地打招呼：“对不住，对不住，堵车，堵车！”
　　薇菡妈妈热情地介绍：“这是小葛，诸葛亮的葛。这是我女儿薇菡。小葛，喝茶喝茶！”
　　薇菡觉得直呼对方“小葛”不妥，万一将来成了自己老板呢，就称呼他“葛先生”。
　　葛先生连连摆手说：“不用，不用，还是叫小葛，我们都是年轻人，不要太拘束。”看起来很老相的葛先生坚持说自己是年轻人，弄得薇菡不知到底怎么称呼才好。没见过这么和气的老板，薇菡不由得微微一笑。
　　葛先生谈笑风生，几乎都是股票、证券等话题，薇菡妈妈随声附和，脸上笑开了花。滔滔不绝了一个多小时后，葛先生突然关心起薇菡来。事无巨细的问起薇菡的学业、工作、理想乃至兴趣爱好，喜欢吃什么、玩什么。薇菡受宠若惊下用心回答问题，正思索怎么说自己的理想才能更合这个未来老板的心意，葛先生又突然看了看手表，站起来告辞。走了几步，仿佛记起什么，折回来说 ：“ 那个，小薇啊，后天你到我公司来报到吧，这是我名片。”
　　回家后，薇菡妈妈问起薇菡对葛先生的印象，薇菡正奇怪，妈妈又开始介绍：“小葛真是个很了不起的年轻人，学历高，家世好，人是聪明的来！三十五岁不到资产大概就到——”薇菡妈妈神秘的打出八的手势“——这个数了。难得还没有女朋友，又是独生……”薇菡这才明白过来哪里是什么介绍工作，分明是相亲嘛。妈妈一定是想了很久才觉得这才是薇菡最好的出路。
　　薇菡不愿意，但她也急需一份工作。
　　“不管怎么样，我只要努力做好事情，当个普通员工就好了”薇菡单纯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