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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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政事繁忙，谢厉刚对何鸾的脸捏了个兴起，便有总管打扮的内监急赶至湘妃湖边，禀报朝臣有要事求见。
“麻烦。”
谢厉收回手，目光落在被他掐出了浅红印子的面颊，本欲离开的步子顿了顿，又转身对满地跪着的奴才道，“好生伺候你们贵妃回宫。”
宫人们喏喏称是。
嘉帝乘御辇离去。
湘妃湖畔，宫人纷纷抬头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
能好好活在宫里的没有傻子。
她们明白，嘉帝既然让她们继续伺候贵妃，一定是不愿让外界得知真正的赵妃出了事。
如此一来，再看向何鸾，这群宫人的目光就变得畏缩且复杂起来。
原本，凉国质子在晋宫就是个任人欺负的小可怜罢了。
她们先前在赵妃身边伺候，赵妃又时常看凉国质子不顺眼，没少变着法儿地欺负对方。
可现如今，风水轮流转，赵妃被抬去别宫，生死不知，何鸾却摇身一变，代替赵妃成了这宫里唯一的贵妃娘娘。
这群宫人大约知道跟着何鸾怕是讨不了好，但无论如何都要比给赵妃陪葬来得强，所以她们心底虽怕，却还是在嘉帝离开后，第一时间将何鸾簇拥起来，小心逢迎。
“贵妃娘娘，您口渴不渴？奴婢为您奉茶。”
“娘娘可觉得身上寒凉，奴婢替您取披风来。”
“娘娘腿脚可是劳累？奴才背您回宫。”
何鸾受宠若惊地在一众宫人的搀扶中站起身，都不用他开口，立刻有机灵的奴才上前，力道适中地替他按起又痛又麻的膝盖骨。
面对这群求生欲爆表的宫人，何鸾几次张口，欲言又止。
他没办法代替原文中的凉国质子去原谅这群曾经欺辱过他的宫人，却也无法立刻摆脱现代思想，对他们颐气指使，横加指挥。
好在这时，一道偷偷摸着树荫准备跑路的老迈身影落入何鸾眼中。
何鸾眼睛一亮，急忙喊道：“太医留步！”
太医脚下踉跄，僵硬地转身，弯腰拱手：“贵妃娘娘有何吩咐？”
何鸾听着这声“贵妃娘娘”，浑身酸爽地仿佛静电摩擦。
他还惦记着受伤的小太监，勉强应下这个称呼，对太医恳切说道：“我想请太医替一位小公公看诊。”
太医迟疑片刻：“好。”
“多谢。”
一直跟随凉国质子在晋宫相依为命的小太监名叫江蝉，原著里是个死于赵妃之手的炮灰布景板。
何鸾半路穿到炮灰质子身上，改变剧情走向，本来会被掌掴至死的小太监如今只算是轻伤，太医看过，说修养几日便好。
何鸾仔细听完，取来药膏，这才放心。
他现在莫名顶替赵妃身份，成为晋宫中唯一的贵妃，住的是豪华vip大宫殿，睡的也是宫中最香最软的锦衾帛被。
素辛宫中的奴才碍于各自黑历史还算老实本分，没事也不愿晃到何鸾面前讨罚。
三天过去，何鸾终于彻底接受了穿越的事实，并开始进一步思考，接下来他要如何在晋宫苟下去。
至少，也要苟到凉国派人把他接回去！
然后天高任鸟飞！
熟读《走狗》原著的何鸾很清楚，未来凉国登基的新帝正是炮灰质子的哥哥，他与凉国新帝乃一母同胞，皆是由凉国现任皇后所生，兄弟之间的感情非常亲密要好！
原著剧情中，凉国质子因蓄意溺庇赵妃而遭惨死异乡，尸骨无存。后来凉国新皇登基，第一年便发动了攻打晋国的战争。
究其原由，也不过是一个兄长想要为弟弟数十年间所受屈辱讨一个公道。
即便这份公道是踏着十万无辜铁骑的鲜血，而凉国最终惨败。
原文中，关于这场战事，放在读者的角度来看，凉国新帝仿佛是被降了智的炮灰，派出的十万大军完全是给晋国送人头，非常让人难以理解，可一旦站到凉国质子的角度，何鸾看到的却是一个在为死去弟弟愤怒悲伤的平凡兄长。
凉国新帝或许并不是一位称职的君王，但他一定是个非常疼爱幼弟的兄长。
何鸾撑着下巴，幻想有朝一日回到凉国，他是不是还能赶在男主赵雪满统一天下前，借着跟亲哥的兄弟之情，替小质子享受一把闲散王爷的富贵生活……
“主子心情很好。”
江蝉捧着一盘膳房刚做好的点心走进屋内，见何鸾脸上带笑，忍不住说了一句。
“过来。”
何鸾起身，招手把江蝉叫到身前，端详过他脸上的伤势，还带点於肿伤痕，但比晕倒那天好了许多，看轮廓也能找回初时的秀致模样了。
看来那位给赵妃看诊的太医，医术还是很不错嘛。
在心里满意的点了点头，何鸾好奇地将目光放到那盘造型别致的点心上。
“这是什么？”他捻起一块放进嘴里，觉得好吃，又喂给江蝉一块，“你也尝尝，挺好吃的。”
江蝉突然被塞了点心，脸上红润润地，细声说：“这是膳房做的起国点心，说主子会喜欢。”
起国点心？
估计是赵妃以前喜欢的。
何鸾仔细看了两眼，又拿起一块慢慢嚼了：“嗯，是不错。”
江蝉捧着点心盘子，见何鸾似乎毫不在意，眼底露出几分难过，轻声道：“主子就不生气吗？”
“我气什么？”何鸾抬头，看到小太监顶着一脸“主子你委屈了”的表情，又没忍住又塞了块点心给他，笑说，“嘉帝封我为贵妃，顶替赵妃身份这种事我都认了，吃块起国的点心又如何？”
说完，他生怕小太监一根脑筋转不过弯，又拉他到身边，坐下开导。
“咱们以前在晋宫过的什么日子，现在又过的什么日子？身为凉国皇子，从入晋宫为质时就变得低人一等，那种天天受人欺辱的日子我早过够了。”
何鸾尽量贴近质子心态，温声道，“如今的贵妃身份，在我看来其实没什么不好，至少有了这层身份后，你看外面那些人，有谁还敢欺负咱们？”
江蝉红了眼睛：“可主子您是凉国的正经皇子呀。”
“是寄人篱下的皇子。”何鸾轻叹一声，拍拍他的肩，“看开点，现在的日子总归不会比之前更差。”
毕竟再差，还能差过动不动就被宫人克扣饭食，动辄欺辱打骂吗？
何鸾初来驾到，天真地以为真的不会有比这些更差的情况发生。
谁想就在这话刚说完第二天，便有一个女官模样的女子带着一群宫人浩浩荡荡地走进素辛宫。
与她们一起来的，还有各色宫裙，珠钗步摇若干，胭脂水粉无数。
女官气质沉静，走近何鸾身前，行礼跪拜：“奴婢紫檀，见过鸾贵妃。”
面对这堆“女子用品”，何鸾眼皮猛跳，心底有不好的预感：“你们所来何事？”
紫檀不疾不徐：“回禀娘娘，陛下派奴婢等前来伺候。”
何鸾：“……”
何鸾试探说：“伺候就伺候，这些东西就用不着了吧。”
拿女子的穿用送他，嘉帝几个意思？
还真拿他当女人了不成。
何鸾别扭狠了，盼着女官赶紧拿着东西离开。
但天不遂人愿，紫檀却像没听出他话里的拒绝，一板一眼道：“娘娘得陛下挂念，这些都是陛下亲自开内库赏下的。”
顿了顿，又说，“陛下还说，里头这件石榴红飞仙裙配贵妃娘娘才最是好看。”
何鸾：？
嘉帝你死了！
住进素辛宫咸鱼了几日，何鸾真就舒舒服服躺了几天，全然忘了他既然顶替赵妃身份，日后出门见人便只能着女子宫裙。
嘉帝赏赐一来，戳破了何鸾最后一点侥幸心。
紫檀的到来打破了素辛宫中的宁静。
训练有素的宫人有条不紊地开始着手为何鸾梳洗打扮，江蝉被赶到一边，又气又急地看着自家主子被一群宫女簇拥进汤池。
素辛宫的汤池是取自温泉水，活水源源不断，水温宜人。
何鸾沐浴时不爱叫人服侍伺候，前几日都是独自一人，直到今天紫檀与宫女们鱼贯而入，又是往池子里洒花瓣，又是往里加香料。
步骤繁复地让何鸾恍惚。
他好像即将被丢进汤锅里的鱼哦。
汤底都调好味道了。
池边，宫婢将香料放好，紫檀伸手在池子里试过温度，又从袖口取出一只精致小巧的青玉瓷瓶，往里滴了两滴白露。
“请贵妃娘娘更衣。”
这时，伺候在一旁的宫女屈膝上前，一人将何鸾的垂落的长发挽成髻，另一人伸出手，就要去脱何鸾的衣袍。
何鸾挥开宫婢手背，太阳穴抽抽着往后退了一步。
紫檀从汤池边起身，不解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何鸾按按眉心，语气僵硬：“我洗浴时不喜欢有太多人旁观。”
紫檀抬眸：“那便让宫人离去，奴婢伺候您洗浴。”
何鸾说：“我自己可以。”
宫里有宫里的规矩，紫檀摇头，不容退步：“贵妃娘娘千金娇躯，洗浴时怎能无人伺候左右。”
何鸾：“……”
不，他只是个注重隐私的现代人。
心知紫檀这群人就是嘉帝派来监视自己一举一动的，思来想去，何鸾退而求其次，勉强说：“我习惯江蝉伺候，你换他来。”
紫檀迟疑片刻，福了福身：“奴婢听娘娘的。”
汤池中雾气氤氲。
何鸾趁着紫檀等人离去，飞速扒干净衣服，跳进池子。
不知池子里具体加了什么，汤池的味道变得非常好闻，香香甜甜的。
何鸾在池子里坐了一会儿，就看见江蝉眼睛红红地抱着一堆繁复宫裙进来了。
何鸾：“……”
果然，他还是逃不掉。
“奴才给主子擦身。”
江蝉吸了吸鼻子，放下衣物，捧着帕子上前。
何鸾靠在汤池边，面对一堆衣裙幽幽叹气：“我不想穿裙子。”
江蝉低声：“奴才也不愿主子穿这些。”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眼底都闪过无奈之色。
好在何鸾别的不行，调整心态却是一等一的快，丧也只是丧了一会儿，然后……
他自己想通了。
不就是扮女装，穿漂亮裙子吗！
又不会掉他身上一块肉。
穿女装总比拿肉喂野狗强啊！
这么想着，何鸾搓搓脸，深吸一口气说：“江蝉，帮我擦擦背。”
江蝉应声，沉默地掬起一捧水，耐心替何鸾擦拭起来。
两人在汤池磨蹭了小半个时辰。
何鸾慢吞吞洗净身子，从池子里站起。
江蝉拿着干帕子上前，突然感叹了一句：“主子的皮肤真是越发好了。”
“是吗？”
何鸾低头，摸摸自己滑溜溜白嫩嫩的手臂跟前胸，奇怪地摇摇头。
许是紫檀她们加了东西的缘故，这次泡完池子，皮肤竟然都没有皱。
这般想着，何鸾抬腿，从汤池中跨出。
江蝉习惯地垂下双眸，却在刹那间，目光变得震惊而呆滞。
小太监张张嘴，慢慢地，眼眶又红了。
“怎么？”
何鸾心头一跳，顺着他的目光，下意识往自己双.腿.间凉飕飕的地方看了一眼。
……
好家伙。
他、他毛呢？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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