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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风凌和剑 ...

  •   马车一行正经过河边,快到中午的阳光温柔的洒在河面上,清澈的河水泛着点点金光,眨眼一看,还以为是金子闪着骄傲的光芒,吸引着世人贪婪的目光。
      不过,这阳光下的清河也的确吸引路人停下脚步。
      即使只是休息一会儿,欣赏一下这郊外美景,也可洗去一些旅途的疲劳。
      马车顺势停在了路边,侍卫们依次将马匹牵到河边,也让它们饱喝一顿。14依旧是在岸边找了一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身体倚靠在一棵强壮的大槐树旁,双手交叉于胸前,闭目,小歇片刻。太阳的光斑正好落在他英挺的脸庞,也许是阳光太多柔和,渐渐抹去掉他冷酷的冰霜,言叶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嘴角泛出一丝甜意,突然又好象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别过眼走开。
      “啊!好多鱼啊!”言叶大声叫嚷着,目光兴喜的注视着河里一会儿跳跃出水面一会儿游进石头缝里的大大小小的鱼儿。
      在她这一吆喝下,侍卫们也都纷纷围了过来,正午的时光加上一直的赶路,让他们对这么新鲜活泼的河中鱼产生了一种“邪恶”的念头。不过,看到公主如此开心的面庞,想必是很喜欢这景色这鱼儿吧,只好打消念头直吞馋馋口水。
      过了一会儿,只听公主突然说道:“中午吃烤鱼……应该很棒吧。”说完,还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这句话可是如同电流一般,触动着侍卫们的神经,一个个一边不断吞着口水一边用期待的眼神望着言叶。
      “去给我捉几条上来!”
      公主的命令刚一出口,只见所有侍卫如同听见了冲锋号一般,全都飞速的跳进了河里,和鱼儿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

      侍卫们从路边树下拣来一些干树枝,堆积起来点燃,火苗在夏日正午的晴空下燃烧着,干树枝和火接触后时不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被侍卫们捉上来的鱼正痛苦的躺在火堆旁,有的还拼命拱两下身子,做着临死前最后的挣扎。
      燃烧后黑灰色的烟缓缓升上天空,鱼儿们也迎来了死神的脚步,侍卫宽大的手紧紧的握住鱼身,被削尖的竹条狠狠的穿过它的胸膛。一个生命,随着烟雾和人们的馋念,消失了。
      正准备架到火上,“你们在干什么!”一个愤怒的声音从路边传来。
      众人回头看去,是一个小男孩,正气势汹汹的朝这么跑来。“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呀!”一边跑一边奋力的吼叫着。涨红了脸,来到大家的面前,“你们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像个大人的模样,训斥着这帮真正的大人。
      “什么干什么呀?”同样一脸生气的言叶走了过来,正对着小男孩站着,双手叉腰,用傲慢且凶狠的目光直视着他,“我还想问你呢!我们正准备享用烤鱼当作午餐,这时你突然跑出来瞎嚷嚷个什么劲呀!”
      “烤鱼!”小男孩突然收回落在那条已经被竹条穿心的悲伤目光,恶狠狠的盯着面前的言叶。
      也许是被小男孩的目光吓到了,被如此仇恨的目光看着自己,这对言叶来说还是第一次,“这么看着我干吗?”不过,表面依然尽量保持着公主的强势态度。“你也想吃吗?”斜着眼看着小男孩,不禁出口挑衅起来。
      “你们太过分了!”大声责骂着的同时,小男孩已经忍无可忍的上前用力的推了言叶一掌。
      被对方突然的发力,完全没有准备的言叶倒退了两步,还差一点摔在了地方。这对她来说真是奇耻大辱,那能就此让步,于是也开始了反击。
      看着公主和一山间平民小孩扭打到了一起,这可吓坏了同行的侍卫们,连忙上前阻止,并将两人分开。
      被分开的言叶嘴里还不时的大声命令着侍卫,“给我打他!”同时自己也捡起地上的石子就朝对方狠狠的扔去。出手的用力使得石头在空中的飞行速度也加快了不少,面对距离不太远的又是年幼的孩子根本来不及躲闪。“诺亚,小心!”远处的传来急喘的叫唤。就是这千钧一发之际,石头却被突然伸出的手捷住了。
      “别闹了!”男子收起捷住石子的手,向正在蛮横的公主大吼到。
      说来也真奇怪,侍卫们越拉越揣得凶的言叶公主被14这么一吼,居然安静了下来,目光静静的盯着他。这时,之前发出声音的主人也跑了过来,一把抓住小男孩的双肩询问道:“怎么样?没受伤吧?”目光甚是关切。“没有。”待得到小男孩的答复后才站起身来,将目光移至到言叶的身上。
      “看什么?”看着少年的目光,言叶从心里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少年走到言叶面前,注视了片刻,开口道:“真对不起,诺亚还小,不懂事,若是之前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你原谅他。”
      居然是道歉?明明是自己显得更为过分,这个少年却还在对她道歉!言叶有些不太相信的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少年,柔和的目光中仍旧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之前的那股压迫感。明明是对方在给自己道歉,却怎么也感觉不到胜利的快感。
      这时,14走了过来,“真抱歉,明明是我们不对在先的。”向少年抱歉的说到。少年简单的报以微笑后便转头对小男孩说道:“诺亚,你妈妈正在叫你吃午饭了,快点回家去吧。”
      和少年一起目送着小男孩离开的14向少年打听到,“刚才是因为这些鱼而发生的争执,请问一下这些鱼对你们难道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经过14这么一说,少年这才看到已经被架在火上的鱼,忙吼道:“快住手!快住手!”满是惊慌的神色,不过目光却不是一直停留在火或鱼上,而是向着村子的方向望去。待只看见空无一人的道路后,这才像是放下心来的回过头来,看到在14的叫导下已经熄灭了柴火,并将剩余的还有一些气息的鱼放进了河里。走到他们身边,少年开口讲述道:“这些鱼,对于这里的多那民族来说,是神灵的象征。所以,他们不仅自己从不吃鱼,还尽全力保护着他们不被其他任何生人或动物侵害。”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子,将已经死去的鱼就近掩埋在这河边的土壤之下,“所以,刚才诺亚看见你们这样用火烤它们,才会这么激动。”
      说完后,少年双手合十的闭上双眼为刚刚掩埋的鱼祷告了起来。
      少年祷告完后站起身来,对14他们说道:“你们还没吃饭吧?就去我家吃吧,就在那边。”说着,用手向着村子的方向指了一下。

      跟在少年的身后,这一行人走到了村口。
      “马车就放在这里吧。”少年对他们说到,“这么的人都很朴实,你们的马车放在这里是不会有事的。马就暂时栓在这几棵树上吧。”少年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找来一些干草,放在树的前面,“这些给他们吃。”
      想得很周到呢。14注视着少年的举动,眼中不时闪着赞叹的光。
      将马车和马匹的事情交代处理完后,他们已经进入了村子。经过或大或小的房屋,也许这时正是午间吃饭的时候,户外没有多少人,偶尔碰见的,都和少年或微笑或寒暄几句的打着招呼,看样子这名少年的人际关系不错。
      不多时,就走到了少年的家。是一栋两间房的木屋,厨房在木屋的西侧,独立而建。
      “都请进来吧。”少年热情的招呼着大家。
      走进木屋,大家的视线不免的四处好奇的观望。陈设虽然简陋,不过布置得却很雅致,地板很清洁,桌凳也很干净,一看就是经常打扫过。
      大家还在“欣赏”这屋子的时候,少年已经从厨房里端着食物进来了,“家里就我一个人,所以……也做不出什么好吃的菜,这里有些蔬菜饼。”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一边将装着蔬菜的盘子放到桌上,“还有一些奶油汤,我这就去拿。”说着,转身又朝厨房走去。
      14和侍卫们向少年道过谢后就吃了起来,只有言叶,没有开动面前的食物,而是一直盯着少年的脸。也感觉到了对方的目光,可少年却没有刻意回避,只是问道:“不喜欢吃吗?”脸上又显出有些抱歉的神色,“我只会做这么。”
      “这些……真的是你做的?”言叶突然开口问到,充满的惊讶,“男生还会做饭?”
      少年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过了片刻,开口道:“没有办法,因为只有我一个人。”声音很低落,有些悲伤。在座的所有人都听出来了,言叶也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埋下头开始吃着少年拿来的食物。

      吃完饭后,大家又在少年的木屋内休息了一会儿。期间,少年被一位大嫂叫了出去,简单的谈话后就进来了,“大家是急着赶路吗?”询问到,“如果不介意就在这里休息一天,明天再走吧。”
      听到少年似邀请的话,大家都或疑惑或等待的看着他。“是这样的,”看着大家这样的表情,少年马上继续解说道,“刚才麻里大嫂问我家里是不是来了客人,因为今天晚上她的儿子将迎娶刚萨家的女儿,想邀请你们也参加婚礼。”
      “我们吗?”大家都感到很是惊讶。
      “因为我们这里比较偏僻,平时很少有外人经过的。今天你们的到来大家都很高兴。”听完少年的话,大家都互看了几眼,用眼神确认完大家的意见后,14代表说道:“其实我们也不是很赶时间。”话说出的时候,一旁的言叶极力的点头,身为一国公主的她也是从未参加过这般的民间婚礼呢,当然是充满了好奇。
      “那我一会儿就去给麻里大嫂说一声。”少年脸上绽放出笑颜。

      远离繁华都市的乡村的夜,也可以如此热闹。
      繁星映照着篝火,蓝色的星光和红色的火苗相映成趣。露珠在青草叶上跳跃着,舞蹈着。田间的野花也出来吮吸着夜的空气。
      这边,年轻的姑娘们用青春的舞蹈为新婚的男女送上诚挚的祝福;那边,烤全羊冒出了“吱吱”声和着喷香的汁味为来宾送上美味的享受。
      婚礼仪式正式开始。
      所有的道贺者和参观者对坐两边,中间留出一道供新人经过的“新人桥”。“新人桥”是由烧红的炭渣铺设而成,穿着民族结婚礼服的一对男女站在“新人桥”的一头,在人们的祝贺声中,只见男子脱掉了鞋,将女子背起,再光足走上“新人桥”。
      “这……是为什么?”一旁看的言叶不解的问到。其他的侍卫和14也都又疑惑的眼光望向少年,等待着他的解释。
      “这是多那民族的一个传统。”少年解释到,“表示今后要走的路无论在艰苦,丈夫也会背着妻子走过,不会让妻子受一点苦。也就是相当于有些地方婚礼时男方对女方的誓言一样。”
      “哦,原来是这样。”大家明白的点点头。
      “那做这里人的妻子岂不是很幸福。”言叶突然这么说到,“再艰难的日子,丈夫也不会让妻子受苦受累。啊——真的好幸福啊!”说的时候,言叶不时偷瞄着旁边的少年。

      婚礼的正统仪式已经进行完毕,现在进入了热闹的欢庆歌舞时间。吃了分过来的烤羊肉,14突然向少年问道:“听你的口音好象和他们有些不一样?”14口中的“他们”所指的就是这里的村民们。听对方这么一问,少年一开始只是微笑到,并没有马上回答。也许是觉得到自己的问题显得有些唐突和不礼貌,14赶紧再次开口道:“不好意思,我只是随便问问。”说完,尴尬的将目光投向此时正在和村民们一起围着篝火欢乐起舞的言叶。
      过了一会儿,14耳边传来少年的回答,“正如你所说,我并非这里的本地人。”14再次将看着少年,火光的照耀下,他的脸庞是那么的清瘦,眼神却很锐利,看着远方,有种不可琢磨的光。“十七年前,我和母亲才到此定居。不过很遗憾,由于本身的体弱,再加上路途的劳累,刚过了两个月,她就去世了。后来是这里的一位叫玛利亚的奶奶看我可怜而抚养了我,不过她也在三年前去世了。”在他的眼角,14分明看到了泪光的闪烁,在心里有些责备自己,这么残忍的去刨开别人的伤口。
      两人就这么并肩静静的坐着,安静的坐在热闹的人群间。
      突然,天边有颗流星划过。看见的人们大声惊呼着,引起了一阵骚动,对着流星许愿的传说遍布世界每一个角落,这里的人们也相信着这个古老的传说,纷纷停止了歌舞,或站或跪地的双手合十的虔诚许愿。
      “你怎么不许愿?”少年好奇的问到只是静静望着天空的14。
      “你也没有啊?”14笑着说出算是回答的回答。
      “我不相信这个。”少年回答到,“如果许愿真的可以应验,这世界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悲伤和痛苦了。”
      “是啊。”14赞同到,“我一直只相信眼前,从不信什么誓言和愿望。”
      两人相对一眼。似有种心心相惜感叹。
      过了片刻,少年突然开口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14看着少年,在空气中停顿了片刻,回答道:“风凌。”
      “你呢?”又问着少年。
      “剑。”少年回答。

      “风凌。”
      “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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