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山劫》青山巍峨

5、第 5 章

　　季安在开始前细细打量了一番对面的男子，一身粗布衣裳，体型壮硕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成的，想来平日里没少训练自己的力量，但按照经验这种人大多数蛮力有余灵敏不足。

　　那男子使的是一把重剑，重剑无锋，与其说是剑不如说是一把大尺子，开始后二话不说双手握紧重剑便直冲了过来，一剑劈过来却是劈了个寂寞，这般蛮力的一剑想来也没几个人会中招的。

　　季安侧身躲过，不等季安反应过来，那男子竟左手单手撑在剑上右腿飞起就是一踢，季安被逼得连退数步，握了握手中剑，想来是小瞧了眼前这个男子。

　　季安稳了稳节奏也不慌乱，不等男子再发起攻势，一把剑直瞄着男子的手腕刺去，男子横剑作盾，季安数剑只刺到了男子的剑身上却无太大收获。

　　你来我往，两人显然都不是走个过场的角色，台下的人也看的连连叫好。

　　“打法越稳的人，越是要出其不意。”袁成的提醒季安还记得，他也在寻找着机会。

　　季安不与那人硬碰硬，只顺着他的剑势避让，对面男子也看出了季安在消磨他的耐性，可是这一剑落空又一剑被化去，一时也是焦灼难下。

　　又是一剑劈下，男子的力道显然已经比开始的时候小上三分了，只见季安卸了那剑的力后不顺势反击，反而是背着身逆着剑向着男子靠了过去，抬手握着剑柄对着男子的手腕狠狠一记重击，刚被卸了力的剑一时难以把握被季安直直的打落了下去。

　　一击成功后季安鱼儿似的又闪到了男子背后，重剑砰地一声落在了地上，此时若再去捡剑便是把后背留给了季安定是必输无疑，男子化掌为拳想要空手再战，季安只单手指了指男子，示意他看看自己的后背。

　　男子初以为季安使诈，但台下一片叫好声，回手摸了摸背后，原来季安刚才侧身退过时一剑便已经划过，粗布衣裳被无锋的剑划了一道白痕，不深不浅正好众人都看得见。

　　男子抱拳离场，季安背剑站在台上享受着众人的喝彩好不快活。

　　“干的不错，你应该有机会留到最后，只要你注意......”

　　不等袁成话说完，季安便一个熊抱扑了上来，袁成只好接着他，也不再指教，只恭喜季安夺下一城。

　　严格来说，方才一战其实是季安除了袁成外打的第一场实战，季安发现自己在场上竟然出奇的冷静，脑子里剩下的只有袁成的教导，如果是袁成他会怎么处理当时的情况。

　　袁成还是穿的一身黑，季安则穿着娘新寄来的加厚的新衣裳，两人站在一起，明明是气质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却让旁人有些艳羡，仿佛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是谁都能碰到这样的另一半的。

　　只有红燕注意到了李銮的目光，一直在台上和袁成那里飘忽不定，看到季安胜利后跳下台去抱着袁成，李銮还是面无表情，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心里，留给全世界的只有他温和的一面。

　　红燕知道李銮哪里是温和，他是冷血，什么都能忍，包括他喜欢的人和别人嬉笑打闹也只沉默不语，红燕心疼这样的李銮，他从小长在帝王家，定是从小就被母亲教导要学会忍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红燕想要去抚慰李銮的心，可是李銮留给她的也只是和给世人一样温和的笑，对于她的爱慕，李銮也不表示任何，他只这么对红燕笑着，像对着一个陌生人。

　　季安比试结束不久后李銮也上场了，李銮的剑和他这个人一样，处事不惊，温柔的接着招数，温柔的击败对手。

　　季安和袁成留下来看完了后面的比试，最后一场结束后袁成约莫着已经能看出来哪些人能留到最后，还有几个人第一轮时藏了拙，想来后面是要施展一番的。

　　第一天的比试结束了，有两人看着台上的比试选择了退赛，他们不想上去献丑再被白白笑话一通。

　　“一起去吃个饭把，我们也有很多年没在一起聚过了。”

　　不知何时李銮和身后的红燕走了过来。

　　“好，季安你也一起吧。”袁成邀请了季安。

　　其实若是普通的旧友相聚季安是不会没眼力见的跑去凑热闹的，但是这李銮是什么人季安可不知道，他只怕袁成去吃了顿饭自个儿就被吃干抹净了。

　　“哎呀，你们三个好朋友吃饭我去算啥啊，不过既然你盛情邀请我就勉为其难了吧。”

　　李銮和红燕也不好拒绝。

　　季安嬉笑着同三人一起去了宗内饭馆，席上袁成和两人说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只是没有说出来自己做这一切的目的。

　　李銮和红燕边听边深感悲切，还一边表示着自己还在，望袁成不要矫枉过正。

　　其实这两人哪里会不知道袁成这些年的经历，只怕是比袁成更清楚他自己在哪一日做了些什么事。这俩人要是拉到戏台上去也是两个绝世名伶。

　　“对了，红燕和我说你是跟着我来着落云宗的是什么意思啊？”

　　袁成想起红燕在台上同自己说的话向李銮问道，李銮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红燕，红燕只低头摆弄着碗筷也不看他。

　　“是殷将军告诉我的，他问我愿不愿意同你一起来这落云宗做个伴，我当然答应了，只是来了这里见你练武辛苦便也没有打扰了。”

　　李銮知道此时的袁成定还是恨着殷将军的，自然不会再去查证，一来找个借口，二来看看有没有机会修复袁成和殷将军的父子之情。

　　袁成听到殷宏野也没有再问，也低头吃饭不再说话，一时间饭桌上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这凉拌的啥啊，咋和我爹给我的果干一样难吃。”

　　季安出声打破了局面。

　　“那是落叶枝的果子切丝凉拌的，吃了有活血化瘀的益处，你还指望有多好吃啊。”

　　红燕对季安是有好感的，可能情敌的情人就是自己的盟友吧。

　　“听说皇室每年都会收到各地的进贡，有些年其中也不乏那落叶枝的最后一果吧。”

　　红燕也开始找起了话题，只是这话刚问完反应最大的却是季安。

　　“皇宫？？”

　　“李銮，当朝三皇子，袁成没和你说吗。”红燕抢先答了出来。

　　“没啊，他只说你们小时候一起玩泥巴弹玻璃球......”

　　季安此时只觉满脸黑线，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那落叶枝最后一果和前面结的果可是天差地别，是可遇不可求的，几年可能会有进贡个一两个吧，而且果子难以保存，大多是需要的时候没有果子，有果子的时候没需要，最后被拿去泡酒，那酒喝了也能延年益寿。”

　　李銮和几人解释道。

　　明天还有比试，几人也没有喝酒，一顿饭下来季安更确定了一件事，这个李銮对袁成心怀不轨，而且城府极深，当然他也找不出什么理由，这是他的直觉。

　　一桌四人，情情爱爱的那点事只有袁成这个局外人是入局最深，注定退无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