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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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几口水还能给你拽下来呀？”怕不是平时喝的水都喝进肚子里了。
“不是挺厉害吗，还怕喝几口水。”
邹楚楚为了等着看魏子衿的比赛，连带着前十班的比赛都围观了。江城一中的体育班一般都是十六到二十班。目前魏子衿的成绩前十个班最好的。
“你觉得我厉害？”魏子衿低下头也掩饰不住嘴角的笑容，随意踢了踢脚边的沙子。
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开心。
还装什么装，他就是高兴。
魏子衿抬眼，眼神亮晶晶地注视着脸颊被晒得有些发红的邹楚楚，拽着胳膊将人拉进树荫里，伸出手掌晃了晃，“还有糖吗？”
“我有点想吃甜的。”
邹楚楚抿着嘴角，两边两个小小的梨涡，盛着浅浅的笑意。不像平时的她。
摸出兜里剩下的两颗牛奶糖，“呐，只剩两颗了。”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递在魏子衿面前。
红色的糖纸躺在微红的掌心里，魏子衿想起糖纸躺在自己手心的痒意，好奇地想着她会不会觉得痒。
捻起她手心的牛奶糖，撕开第一颗的糖纸，魏子衿将糖送在邹楚楚的嘴边。乳白色的牛奶糖被放在白皙的指尖，香甜的奶香味窜入鼻腔。
邹楚楚愣了一下，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
“魏子衿……你……算了，自己吃吧，我不想吃。”嘴边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魏子衿轻声噢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最终将两颗糖都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两人沉默着往操场外走，邹楚楚的心情有些烦躁，却又说不清到底烦躁着什么。
这会儿的太阳被薄薄的云层遮蔽了一半，日光顿时暗下来一些，邹楚楚的睫毛轻颤，抬眼望了一眼这一层薄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出现在空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散去。
“你有没有比赛？”魏子衿跨了一大步，走在邹楚楚的前面，侧过头来。
“只有明天下午的一千五。”
“你能跑得了一千五吗？”魏子衿一边嚼着嘴里软化后的奶糖，一边拧着眉头对邹楚楚表示怀疑。
“试试呗。”邹楚楚散漫答道，停下步子看着魏子衿，“行了，你明天来给我加油吧。我回一趟教室。”
魏子衿低声嗯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跟着邹楚楚。转身回到了之前站的树荫。不知道喻谌买水去买了个什么玩意儿，十多二十分钟了都还没买回来。
日光忽然散开，明亮而热烈，瞬间加热了四周的空气。方才短暂的凉意似乎不曾存在过。
抬眼看着散去的云层，邹楚楚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用手掌遮着眼睛转回操场外一班的区域。
运动会第二天。
操场上的走动着观看比赛和加油助威的同学基本上都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利用这仅有的不用在学校穿校服的机会展示自己的漂亮衣服。
徐岳穿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套古装穿在身上，在操场上溜来溜去，还真有那么几分飘逸的味道，引得不少红着脸的女同学上前来要微信。
邹楚楚为了方便下午的跑步，换了一身运动系的T恤和短裤。T恤是短款，抬手过高就会露出一小截蛮腰，黑色的运动短裤以下是一双又长又直的匀称的细腿，并不骨感。马尾比平时扎的要高，发尾轻微摆动。
徐岳看到邹楚楚这一身出现在操场，绕过一群围着自己的女同学走过来，挑了一下眼尾，嘴欠的吹了一声口哨，“这么飒的嘛妹妹。”
成功得到邹楚楚的白眼一枚。
“哎，楚楚。”放下手里捏的折扇，徐岳跟在邹楚楚身边。
“我小表弟过几天百日宴，我小姑说让我爸把你一起带回去。”
邹楚楚愣了一下，“百日宴？’
严中恒倒是还没有问自己要不要去。
徐岳挠挠头，反应过来，“说起来……小西还是你亲弟弟。”
邹楚楚沉默着往前走，没有搭话。
说起来算是她亲弟弟。
可好笑的是她连自己亲弟弟名字都不知道。多讽刺啊。
“不一定去，到时候再说吧。我排队检录去了。”冷声扔下话，邹楚楚没再回班级区域，直接向操场西北角走去。
由于时间尚早，检录处的老师还没有过来，桌边只有寥寥几人。
邹楚楚越靠近，越能察觉到一道不友好的眼神盯着自己。走近一看，不正是昨天给魏子衿送水的清新小美女。这会儿穿着黄色小马褂，显然是报名了工作人员。
岑乐昨天再被魏子衿拒绝后尴尬地离开，一步三回头，最后一个回头正好看见魏子衿接了邹楚楚递过去的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苏打水。
再简单的不过的借口昨天她居然会相信，还将自己弄得尴尬万分。
看到魏子衿毫无芥蒂地接过另一位女生的水，岑乐心里酸的冒泡。她追了魏子衿快两学期，虽然一直没有成功，但是至少魏子衿差不多认识了自己，也没有听说过他和谁在一起了。心里总是想着，无论如何自己也是有优势的。也许好遥远，但总会有一天能到够得到他。
表彰大会不管她们的事，岑乐根本没有关注台上在干什么 ，一直在队伍里玩手机，所以根本不认识邹楚楚。
这会儿看见邹楚楚穿着短款的T恤臭着一张脸走过来，岑乐翻了个白眼，不善地瞪着朝检录点走过来的邹楚楚。
“嘁——装什么装。”
邹楚楚这会儿正想着自己到底算什么，心里正烦躁，瞥了她一眼，并不想搭理她。
空中的薄云时聚时散，四周的温度始终降不下来，邹楚楚被晒的有些口干舌燥，棚子却被岑乐几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堵着。
下午近三点整，检录的老师手里拿着一个泡着菊花的双层玻璃保温杯慢悠悠晃过来。邹楚楚是一班，因此第一个检录。
检录完毕站在操场边上时，看着红色的跑道，邹楚楚的揉了揉有一点眩晕的眼睛，才想起来自己刚刚被徐岳一番话带偏了思路，忘了回放在操场外的校服外套里拿糖。
看了一眼旁边的时钟，还有大概是十分钟才开始比赛。邹楚楚绕过检录处，想要回去揣几颗糖在身上。
然而还没走几步，就被岑乐几人拦下。
岑乐扬着下巴，语气不善，“已经检录了，不能在出去。”
邹楚楚抬眸看着她，偏头嗤笑了一声。
“我回去拿东西。”邹楚楚最终还是忍着火气，耐心解释。
“已经检录的不能出去。”岑乐拦住人的手没有丝毫放下的意思，咬着牙齿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邹楚楚心里的烦躁更胜，转身打算换个方向离开。谁知道岑乐就像个狗皮膏药似的，邹楚楚走哪里她堵在哪里。
两人僵持着耗了几分钟，眼看着只剩下五分钟，邹楚楚最红放弃了挣扎。
心里的烦躁堆积到了极点，邹楚楚看着跟着自己时刻准备着阻挡自己的岑乐，转过头，轻挑起嘴角，一字一顿，“滚远点，我不出去了。”
说完更凑近了岑乐的耳边，笑着轻声说，“顺便告诉你，魏子衿不可能喜欢你这样的，嗯？”
“幼稚得很。”
“昨天魏子衿没喝的水都进了你的脑子？”
说完也不等岑乐反应，直接走上了自己的一号跑道。
站上跑道，邹楚楚长舒了一口气。她还在真怕自己忍不住脾气。
六条跑道上的人都完成准备后，裁判挥下旗子，邹楚楚察觉到旁边道的人瞬间跑出去，冲在最前。
邹楚楚抿着嘴唇，保持着呼吸，在心里数着节奏，和刚刚跑出去的人对比起来实在显得不慌不忙。江城一中的操场不算大，跑道完整的一圈是二百五十米。刚刚冲出去的同学现在已经落在了最后，气喘吁吁。
邹楚楚第三圈快结束时已经累得直喘气，鬓角的汗水一连串接连滚落，心里数着的节拍已经乱的一团糟。后背T恤紧贴着肌肤，黏黏糊糊的更加燥热。
无暇顾及自己目前排在第几，邹楚楚紧咬着下唇，迎面掀起的微风里似乎裹挟着沙尘，和风一起吹进邹楚楚的眼睛里，把眼眶剌得发红。
邹楚楚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愈发急促，额角突突地跳动着。眼睛逐渐酸涩。
说起来这算是她第一次参加学校里的运动会，第一次自由决定为班级参加比赛。是她曾经怎样也没有体会过的。
迎着阳光站在红色的跑道上，或者站在任何一个赛场上，这是她以前多希望的事啊。
她曾无数次幻想，自己代表班级参加比赛的场景，想着自己会有多骄傲，想着心里会有多荣誉，想着同学们会有多喜欢她。
撒娇、装可怜、无理取闹，她曾试过每一项以为可以打动邹芸的项目，都得到邹芸的无情拒绝。然后再得到严中恒的一通安慰，告诉自己邹芸是害怕自己有危险，邹芸有多么爱她，邹芸的心里她是多么重要……她曾笑着苦恼着觉得这是甜蜜的负担。
可是你看，今天没有人不允许她参加比赛了。她在跑道上长跑，是她从来没有尝试过的长跑。
可是她好像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也没有感觉到自豪和荣誉。
挺累人的。
只有一种身心俱疲的感觉撕扯着她的情绪。
耳侧的凉风吹过耳边不着停留，吹过之后只能感受到更炙热的空气。
邹楚楚忽然觉得，邹芸对自己那虚伪的爱大概也是如此。讽刺的是，真正存在过的是那一瞬间的凉风。
她想起徐岳说的话，原来严中恒的儿子已经快满百日了。忽然就想起小时候严中恒抱着自己翻开自己百日的留念，和自己讨论自己更像他还是更像邹芸。
眼前的眩晕更加严重，邹楚楚的视线里开始小块小块地蒙上黑色的斑块。
直到终于跑过线，眼前彻底被一片浓稠的黑暗笼住。
慌乱的瞬间，邹楚楚感觉到一双温热有力的双手接住自己。
鼻尖钻入一点薄荷的清新，邹楚楚终于忍不住趴在他肩上，眼泪像是开了闸，奔涌而出。
“魏子衿……我好累……”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