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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卫云蘅其实一开始并不想要‘千倾’。
玉京卫家的直系子弟一旦到垂髫之季,就会觉醒所传承的血脉,需要去玲珑琼阁挑选本命灵器。
那时卫云蘅还是个撩鸡逗狗,和卫仲旻一起无事生非的性子,可骨子里仍旧喜欢漂漂亮亮的裙子和首饰,虽懒得戴,但看着也赏心悦目。
故而在知道可以选本命灵器的时候,卫云蘅一早就想着要挑选兵器谱上的赤炎金丝蛇骨鞭,漂亮又实用。
好的仙家兵器自古有灵,当她踏入玲珑琼阁后,就清晰的感觉到阁内灵气充沛,卫云蘅远远就瞧着自己心仪的蛇骨鞭正搁置在石盘上,烈焰似火,鳞次栉比的安静等待它未来的主人。
卫云蘅三步并作两步,伸手刚要触碰到鞭子,突然窜出来一道银光硬生生的矗立在眼前挡着蛇骨鞭,纹丝不动。
卫云蘅个子小,后退了三四步才看清面前不请自来的灵器。
那是一杆银/枪,约莫一丈有余。
枪/身幽深呈玄色,不知道用什么材料打造出来,触感冰凉细腻,凑近了看会发现整个枪/身都刻着复杂的金纹符咒,枪/头细长坚韧锋利,泛着刺眼的银光,一端呈暗紫色,内敛光滑。
可再怎么散发着王霸之气,卫云蘅还是皱了皱鼻,眼中颇为嫌弃,她想要的是穿漂亮裙子的小姐姐,但非要给她个莽撞大汉是什么鬼!
卫云蘅朝右踏了一步,想绕过这毛遂自荐的灵器,仿佛知道她想法的银/枪竟也往右移了几米,依旧屹立的稳如泰山。
卫云蘅黑脸,又向左试探,果然,银/枪也快速的跟着。
知晓自己甩不掉银/枪的事实,让她气的脸色通红,单手叉腰,肥呼呼的手指着银/枪大骂,“你做什么挡在我前头!我喜欢的是那赤炎金丝蛇骨鞭,和你有什么关系!”
嘴快的后果就是卫云蘅瞠目结舌的瞧着那杆银/枪,快速的弯下枪/身,枪/头又快狠准的对着瑟瑟发抖的蛇骨鞭一挑,而后一甩,居然玄而又玄的将卫云蘅心仪的鞭子甩到了犄角旮旯的角落里吃灰尘。
“…………”然后卫云蘅面无表情的看着身边正扭曲着枪/身,黏黏糊糊讨好磨蹭她衣衫的银/枪,心里无言以对。
而早已等在外头的卫墨阳和大长老见着卫云蘅愤愤不平两手空空的走了出来,还未疑惑就发现在她身后,一杆银/色/长/枪小心翼翼讨好的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活像个小媳妇。
大长老一下子头昏眼花起来,有点禁/受不住,掐了掐卫墨阳的手臂,颤声道,“你可看看那……那玩意是不是……?”
那是个什么玩意儿!?说好的灵器榜首‘千倾’呢?说好的叱刹风云,霸气侧漏的仙家兵器呢?这可怜巴巴委屈不已的灵器连赝品都称不上的,是哪来的西贝货!!
从那以后,卫云蘅只能认命的将千倾炼化为本命灵器,使劲的折腾,也不见银/枪有丝毫不满,甚至还自鸣得意,无奈之下只能含泪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
就这样相互‘折磨’了几年,卫云蘅已经能够平心静气坦然面对,使唤起‘千倾’也越发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因着藏书阁一事,蓝忘机显然已经将卫云蘅和魏无羡看成是狼狈为奸,但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都要死揪着不放。
魏无羡倒是无所谓,反倒是卫云蘅颇为无奈,就怕哪天露馅,故而近些时日课上都是专心致志,全神贯注,以求蓝忘机可以放她一马。
一日,蓝启仁要去清河赴聂家的清谈会,是以这几日不用听学,卫云蘅当下松了口气,接连几日如坐针毡,便想着下山游玩一番。
可没想到卫仲旻关键时刻掉链子,最近莫名其妙的喜欢炼器,成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瞧不着人。最后卫云蘅只能形单影只的体验这姑苏的水软山温。
刚下山游景不过须臾,远远就瞥见那些个世家公子执剑说笑而来,尤其是正中央眼熟嬉笑的魏无羡和一旁冷若冰霜的蓝忘机,卫云蘅当机立断转身就走。
“哎!前头的小家伙!”打小就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魏无羡,视线略一扫过那抹绛紫,便立刻高声喊道,“卫小公子!别走啊。”见卫云蘅越走越快,魏无羡连忙双手围在嘴边做喇叭状,“云蘅!阿蘅!小蘅蘅!……”
霎时,卫云蘅可以敏感察觉到四面八方传过来的目光,再听闻那越发暧昧的称呼,白皙的脸颊竟然不由自主的……黑了!
怎么办,手心有点痒……
卫云蘅停下脚步,僵硬的转身看去,如果眼神能杀死一个人,魏无羡早就被她割成千万条放在屋檐上呈咸鱼晒干了。
“真是巧啊,无羡兄。”酝酿片刻,卫云蘅好不容易才在字里行间蹦出了几个字,“看无羡兄等人似是有要事相办,我就不打扰了。”
“且慢!”眼疾手快的一把揽住卫云蘅的肩头,魏无羡只觉触之手感颇为奇特。
少年郎肩若刀削纤细修长,衣间露出的颈项肤若凝脂,如上好的玉珏,他腰间的‘千倾‘如鞶带安静的束着腰,显得盈盈一握。
“咳……小家伙,别忘了之前打赌你可是输给了我。”
“瞧无羡兄真是健忘,我那时还救了你一命。”卫云蘅越说越有理,“常言道,一命还一恩,自是两不相欠。”
“啧,阿蘅真是翻脸无情,再怎么说,我们相处静室许久,也算的上同病相怜,患难与共,而你我追本溯源也是一家人,怎如此生分。”
“无羡兄果真贵人多忘事,我乃保家卫国之‘卫’,而你则是围魏救赵的‘魏’,有何相同?更何来一家人之说?”
“阿蘅真是调皮。”魏无羡瞧着卫云蘅气的不由琼鼻丹唇都皱在一起,像个白糯米团子,看着更加欢喜,竟然不知死活的捏着他的脸颊道,“你不说,我不说,与我们不相熟的旁人怎会知道。”
魏无羡在云梦江家,虽然比江澄大了一岁,但是他俩自来就焦不离孟,又一起长大,行事肆无忌惮,很难说的上谁是兄长谁又称弟,故而发现这么一个小家伙人小鬼大,又古灵精怪,让人看着就想逗弄。
猛地拍开魏无羡的手,卫云蘅突然明白以往蓝忘机被气得咬牙切齿的模样,真真是感同身受。
眼见魏无羡笑得似朵太阳花自得其乐,她不由痛心疾首道,“无羡兄!……有病,得治啊!”
最后卫云蘅实在抵不过魏无羡的喋喋不休,被硬是东扯西拽的来到众人面前。“嘿嘿嘿,大家快看,我找了帮手~”
“可是昆仑玉京,卫小公子卫云蘅?”如同蓝忘机一个模子里刻印出来的蓝曦臣白衣款款的温言笑道,“早听闻忘机说卫小公子才艺双绝,聪明伶俐,如今可见果然名副其实。”
闻言,蓝忘机向来平静的表情裂了裂。
话音刚落,周遭就弥漫着一股无声的尴尬寂静。卫云蘅挤出一丝笑容,“蓝公子过誉了。”
“观你年岁尚幼,又比之忘机小了几分,若不嫌弃可同怀桑一样唤我兄长。”
“…可我家中已有……”呐呐的解释,但见蓝曦臣仍旧温文尔雅的看着她微笑,卫云蘅心里莫名涌起一股羞耻,低头妥协,声音轻如细蚊。“……曦臣……哥哥……”很好,若是被卫仲旻知道,又要作天作地了。
“阿蘅,那我呢?我呢?”魏无羡在一旁见状也想插足,回应他的是卫云蘅毫不留情一脚,“快回家吃药!”
江澄单手拽着魏无羡的后颈提拎回来,“你这小子就别再添乱了!”
蓝忘机同样冷飕飕的开口,“无聊。”就不知道他具体指的什么了。
等卫云蘅问清楚他们的去处,也不由兴致勃勃。原来距离此地不过二十里的彩衣镇最近时有水鬼作祟,而魏无羡也是赶巧,遇到人手不足的蓝曦臣,才有此浑水摸鱼看看这出名的姑苏蓝氏如何除祟捉鬼。
早知姑苏乃水乡之地,周围的水路四通八达,蜿蜒曲折回肠,清澈的水面荡漾起层层波纹,几条乌篷船正缓缓的游荡而过,偶有几句吴侬软语也透着酥软柔情,倒是让乘着小船的魏无羡等人沉醉其中。
魏无羡瞧着稀奇,掏钱买了几坛子糯米酒,对着卖酒的姑娘,姐姐长姐姐短热乎的叫着。
见蓝湛看他,不由道,“你做什么这样看我,你们家不是不能喝酒嘛,又不是我小气不给你买。”说完递了一坛给卫云蘅,笑嘻嘻道,“阿蘅,哥哥请你喝个痛快啊。”
狗屎的哥哥!
卫云蘅轻哼出声,扭过头不屑一顾,“这等子水酒淡而无味,喝了也是白喝。”
“非也非也,喝惯了琼浆玉液,难得尝一尝这清甜甘香的水酒也是一番美事。”
“既如此,那你就慢慢品尝好了,想来这些水酒在你口里也是金樽甘露,颊齿留香。”
两人斗嘴间,身下的小舟已不知不觉朝着水崇聚集地而去。隔着两岸,人群渐渐稀少,河道前方流向一片湖泊,碧波浩渺,波光潋滟,名叫碧灵湖。
据说彩衣镇已有数十年未曾有水鬼出现,可余月以来却频频有人落水,货船也莫名沉水不知所踪,这让长居在此地的百姓惶惶不安,蓝曦臣前些日子一连捉了几十只水鬼,但在附近镇上询问却多数无人相识。
蓝曦臣因着自身的玉箫‘裂冰’乃音律为攻,入水后威力相减不少,恐今日会有意外发生,难以对付众多水崇,这才叫上蓝忘机等人此番再次查看。
魏无羡想了想说道:“泽芜君,听你们刚才说水崇的事情,如果是别的地方淹死,再顺水飘到这的,也不大可能。水祟这东西认域,一般只待在一个地方,很少会离开。”
蓝曦臣点头应道,“应是如此,这才叫上忘机一起,以防不时之需。”
“可水鬼自来都很聪明。我们这样慢慢划船找它们,万一它们一直躲着不出来,岂不是要找一辈子?”
蓝忘机望他一眼,一本正经说道:“找到为止。职责所在。”
卫云蘅趴在船檐,瞧着水波粼粼的湖面,突然来了一句,“你们就打算用网抓它们?”
蓝曦臣温文和煦的询问,“云蘅可是想到了别的法子?”
卫云蘅没有回答,反而是慢吞吞的解开缠在腰间的‘千倾’,轻轻一挥,银/枪锋芒逼人。
其实世家之中,少有子弟除剑以外当做本命灵器的,因此蓝忘机和魏无羡之前看到后也是惊讶不已。
倒是江澄浓眉一迸,目色发光眼也不眨的看着银/枪,击节称叹。“不愧为灵器榜首,当之无愧!”
卫云蘅将银/枪一抛,两手捏诀,快速念咒,只见那千倾迅雷不及掩耳冲入湖底。
不消片刻,湖面渐渐泛起大片的波澜,哗啦的水声和重物落地的声响错落有致的响彻起来,转瞬间,船面上就落躺着几十个水鬼,层层叠在一起。
一阵静默过后,蓝曦臣轻咳几下,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连忙除祟。魏无羡更是一下子揽住卫云蘅,颀长的身子差点压垮他,“你这小子可以啊!”
“千倾本就与众不同,生来就是克制阴邪鬼祟之器,用来抓捕这些水鬼正好。”见大家伙儿神情各异,卫云蘅耸耸肩解释,随后习以为常的一脚踹开魏无羡。
“这次多谢云蘅出手相助……”
还未等蓝曦臣说完,突然水下一阵异动,一条黑影朝着小船游离而过。
“湖下还有水鬼!”
卫云蘅眉间打结,思忖着既然千倾下水了,自不会出现落网之鱼,那这黑影又是甚么?
蓝曦臣当机立断的指挥着几名弟子拉起稍早洒下的网绳,却发现什么东西都没有。良响又是碧波荡漾,魏无羡驱剑斩去,可仍旧没有个鬼影。
“这形状无声无息,大小难寻,忽长忽短……”
话音刚落,湖水不知何时已漆黑一片,水面遽然起风翻滚,生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而船身也顺着湖底的漩涡不断旋转至湖心,似乎要被吞噬一般。
众人立刻御剑飞行,不过顷刻,许多船只已被湖水卷走,破碎的船板浮在水面上,起伏不定。
“魏无羡!你又做什么!”卫云蘅本来气定神闲的御着千倾打量着湖底的东西,然后就听到江澄气急败坏的声音。
循声望去,就见魏无羡踏着他的佩剑,一手拽住一名落难的蓝氏子弟,可似乎力不从心,竟被连人带剑的几乎拽向湖面。
卫云蘅咂了咂嘴,心神一动,千倾便疾速的飞向魏无羡,枪头勾着他的衣襟,从容的飞至了半空。
“慢点慢点,要勒死拉!”魏无羡气急败坏,“阿衡你这是挟私报复!”
江澄见他如今为人鱼肉仍旧嘴皮子不停,气道,“你这家伙就不能少说两句吗!你就不怕祸从口出!”
有道理!
魏无羡抬头,发现卫云蘅正勾唇朝他微笑,不由寒毛直竖,下意识谄媚奉承起来,“好阿衡,我错了,对不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啧,到是会见风使舵。
等一行人迅速撤离碧灵湖,卫云蘅这才丢下魏无羡,转向蓝氏兄弟二人,“可是水行渊?”
蓝忘机御剑收回避尘,点头肯定,又看向蓝曦臣,“兄长,近日有什么地方出现过水行渊?”
不怪蓝忘机会这样询问,姑苏多水乡,百姓又多数深谙水性,项来极少出事。而水行渊则是因为经常出现沉船或有人落水丢失了性命,长年累月下来,自成精怪,因此这里并不符合形成水行渊的条件。
蓝曦臣叹了口气,看向远方的灼阳,并未明说。
霎时,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卫云蘅见魏无羡他们突然都一脸心知肚明,不由好奇凑向他低声询问。“怎么了?”
“你猜!”魏无羡也跟着挤眉弄眼,而后出其不意的揪了下卫云蘅的鼻子后,逃之夭夭。
“…………”手指颤颤的挪向千倾,卫云蘅脸色通红,望着已经逃得毫无踪影得某人,只能气的咬牙切齿。
难得周末,就再一更,明天又要上班所以会开始慢更,宝宝们请谅解~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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