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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修真岁月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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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偏过头去把情况给徐赞杰说了,徐赞杰是个性子急的,见着一家人焦急的模样心里也是难过,他打定主意,扭头问站在一旁聚精会神看着的老夫人:“敢问老夫人,这些天家里可有什么怪事?下人干了什么错事?家里进了什么不该有的人?”
老夫人当场愣住了,她许久不再管家,家里的事全由儿子和儿媳做主。容家家主也是一愣,想了半天没个头绪。容夫人在听见最后一句时犹豫了一下,半晌才道:“家里...是有个人,不过,是不是该有就不知道了。”
老夫人和容家家主也是一脸的一言难尽,半天也说不出话。孙濛见他们的表情十分古怪,心想是人家家里的隐秘之事,外人不好插手,可她又记挂床上躺着奄奄一息的孩子,轻声问道:“是有什么不能说的么?”
容夫人慈母心切,赶紧道:“既然关系到我儿的性命,当然没什么不可说的。”
在容夫人故作镇定的语调里,孙濛与徐赞杰听到了一个堪称匪夷所思的故事。六年前的一个大雪天,就在容夫人生下容家二少爷不久,一天夜里门口有隐隐的动静,门房开门一看,是个遍体鳞伤的女人,头发散乱,衣衫褴褛,浑身是血,格外可怖。门房以为是个死的,上前仔细看了看,发现居然还有口气,而且肚子里竟然还有个孩子。容家人向来心善,就是来讨饭的乞丐也从不怠慢,总是好好招待,临走还给几吊钱,更何况这是两条命。门房不敢瞒下,禀报了当值的管家。容家家主做主把垂死的女人送到府里,请了大夫好好照看。女人伤的倒是不重,身上的血液多半不是她的,只是大概是怀了孩子,又似乎赶了太久的路,身子虚得很,又有容府的人用各种好药材供养着,身子骨好了很多,只是大多数时间都是昏厥的,就是醒了也说不清楚话。
容家人见没人来寻,女人又无依无靠,索性让女人在府里住下。没过几个月,女人就生下了个男孩难产而死。奇就奇在了男孩身上,男孩出生就能睁眼,长的丑陋无比,一张脸上满是毒瘤,颗颗肉瘤宛如脓包,充盈鼓胀。整片肌肤凹凸不平,下面的血管是细密如同蛛网的黑色血管,随着孩子的呼吸一起一伏,整个人的脸,就像是一张蛛网上坐满了会动的蜘蛛。全身都是青紫色,隐隐透出一股奇异的怪味儿,令人头晕眼花,神志不清,简直就如同怪物。最让人害怕的还是一双眼睛,一双黑瞳,宛如深潭,根本没有一点孩子该有的懵懂,平静地叫人心里发慌。容家人虽是吓了一跳,但到底不是天良散尽,不忍心下手杀他,还请了不少大夫前来诊治,可是大夫们都说无法,最多也不过是让他脸上的毒瘤显得小了些,颜色也不那么瘆人。
家里人都觉得害怕,提议把这孩子早早送出去,免得叫人看了笑话。容家家主给男孩起了个名字,为了堵人口舌,就说是病死了,直接找了个可靠的雇工把孩子抱走了,至于死活,现在可真就不清楚了。
容夫人说完就觉得心里发慌,她当年并没有真的见过那孩子的长相,只是听丈夫和手下丫鬟婆子说过几句,当真是把她吓得不行。可就算是这孩子是妖邪要作祟害人,怎么也不应该害自己儿子,如果不是容家人救了他们母子,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呆着呢?
容夫人看着儿子发白的小脸心里越想越气,扭头就对容家家主厉声道:“若真是那孩子作祟,就绝对不能留他。老爷可还知道那孩子如今在何处?”
容家家主面露为难,他叫来管家急声吩咐几句,管家听完后就去办了。几人说话期间,孙濛手中没停,几下针灸下去,孩子的脸色就好了大半,但依旧是嘴唇紧抿,脸色苍白,无非是黑气消去了不少。孙濛一脸歉疚地看向焦急的容夫人,以她的本领,若是不彻底除了这妖邪之气的源头,恐怕不能根除,要真这么下去,这孩子非被吸成人干不可。她虽心中对容夫人所说的孩童心生疑窦,但在山上听多了出门历练的师兄师姐们讲的奇闻异事,鲛人泣珠,神荼郁垒洛神宓妃等等,倒也不觉得那孩子有多新奇,只是单纯从医者的角度去分析,那孩子天生怪相,应当是中了什么奇毒。可她没见过那孩子,也不敢妄加猜测。她向容夫人详细地说了孩子的病情,最后说:“还是要等抓住伤害小公子的妖邪之物才能治好。”
徐赞杰与孙濛想法截然不同,他想着从书里看来的信息,怎么想怎么觉得那孩子诡异,要是真的跟妖魔之事有牵扯,就只能劳烦师叔动手了。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管家就把事情问了个明白,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容家家主回复道:“刘祥觉得那孩子邪门,他老婆刚怀了孕就出意外没了,心里正难受着,看着那孩子就觉得心里堵得慌,所以直接送到乡下远房亲戚家了。”
容家家主一颗心吊了起来,他简单吩咐几句宅子里的事,转身请三位道长移步。管家是个机灵懂事的,一听容家家主要找的孩子不见了,赶紧让刘祥找远房亲戚了,自己特地叫人套了三辆马车,让人在前面引路。
孙濛心知三个人里只有白衣人才能御剑飞行,所以也没拒绝容家家主的好意,跟徐赞杰坐上了马车,请师叔自己坐一辆。马车跑得飞快,出了市镇就到了田野,跑了又有四十多里,从人声鼎沸的市镇到了人迹罕至的荒坟。走进来看,就只看见几间茅屋,稀稀拉拉没什么牲畜,一片萧索僻静。刘祥骑马前来,比容家家主早来一个时辰,早就恭候在此。他身后是一个长得并不怎么正派的人物,贼眉鼠眼,笑得一脸谄媚,名叫杨晃。旁边一个妇人,正是他的妻子,灰容土貌,百拙千丑,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怀里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一双眼睛直直地等着瞧,不哭不闹。手下还牵着一个,年纪在八九岁左右,个子小,身上却很结实,手里捏着一个小泥人,也看不分明是什么样子。
见一行人都下了马车,刘祥赶紧迎了上去。当年那孩子是老爷亲手交给他的无疑,给了丰厚的赏赐,就交代他要好好对这孩子,不能缺衣少穿,饿着病着,他因为孩子太古怪,早就用一锭银子把孩子给了人,这么多年根本就没过问。他头上流着冷汗,心里忐忑不已,面上却强作镇定。
容家家主老谋深算,一眼就看出了刘祥的心虚,只是他心念自家孩子的病痛,没工夫搭理这个阴奉阳违的东西。他厉声命令刘祥带路,嘴里不停向孙濛和徐赞杰道歉。被杨晃左拐右拐走到一间柴房里,心情简直是低落到了极点。
柴房破旧至极,似乎一阵风就能刮倒。颜色斑驳的木门上拴了无数铁索,上面坠了个拳头大的铁索,锈的已经很不像话。
“这是怎么回事?”容家家主惊呼,脸上的表情已经无比难看。
杨晃讪笑:“这孩子早些天撞着些不干净的东西,已然是疯傻了,小人怕他发狂伤人,所以就把他锁起来,饭就从下面递过去。”他指了指门下面一个拳头大小的小洞,说着就要从堆在门口的一摞破罐子里找钥匙。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置身事外的白衣人轻喝一声,右手掐诀,轻易就将木门上的铁锁震成齑粉,直接走了进去。
孙濛心道不好,赶紧出声阻止。徐赞杰一把抓住她的右手,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下山以来,他也对这个师叔有一定了解,如非特殊情况,师叔绝不会轻易在凡间出手,刚刚师叔的表情,是在动怒?
这边的容家家主和杨晃已经傻了,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