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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同居开始 ...

  •   玉小天的作品,是一石血沁。

      所谓血沁,便是指以鲜血作为沁液的作品,这在沁玉之中,也算是不输于“无暇作”的一大难点。

      虽然微雕在玉中的画卷每个细节都十分细微,沁液入玉时所耗费的沁液却是不少。极少数的沁玉大家才能只用三五次便能将沁液完美导入成功,大部分的人则需要不断将沁液导入洗出,如此反复,得到完美效果,可能会在千百次后了。而血沁的关键点,则在于“鲜”,若想让血沁的沁玉效果最好,血液一定要是新鲜的,而否则放置久了便会变得暗红粘稠,让沁玉黯淡无光。

      由此而来,若想沁出一方血沁玉石,便需要不断划开伤口放血,是以血沁在沁玉界,也十分稀少。

      不单如此,血液作为为数不多的可变色沁液,沁玉上每个细节沁入的血液,流出的时间都需要严格控制,是故对沁玉师掌控力的要求,不弱于“无暇作”。

      如果仅仅是沁得一石血沁便也罢了,玉小天所选石材,也是一绝。

      鸡血石。

      沁玉在选石上也是有诸多讲究的,沁玉师大多会选择本身没有断痕条纹的玉石,方便玉中作画,若反向为之,一难以让玉中图案能与玉石的条纹通合,造成图像分裂,二增加了沁玉的难度。

      玉小天却利用鸡血石的血线脉络,用血沁作仿,凭借高超技艺让二者合二为一,让观赏之人无法分清这是一方沁玉,还是天然在石内有着一副画卷的鸡血石!

      玉小天与卓小珏心有灵犀,玉中画作的内容也是他二人,只画了两人的一方背影,却能从中窥探到许多细节:走在前面牵马的人是卓小珏,后面的人是玉小天,玉小天一直望向卓小珏,而卓小珏虽然背对着玉小天,却恰恰的一副想要回头而未回的模样。

      这一沁玉,玉小天谓之“冥冥”,赢下了这第二场。

      前两局,卓珏与玉中天各赢一局,谁能出任卓家家主,便看第三局的胜负了。

      第三局,速刻,顾名思义,一石沁玉,谁先沁完,便是谁赢。

      赢的人是玉小天。

      玉小天由于年龄尚小,经验技艺上逊于卓珏,但由于其勤奋刻苦,熟能生巧,沁玉的速度向来在卓小珏之上,这是卓家都知道的事情,第三局他赢的顺理成章,无人提出异议。玉小天也在赢下第二局时,便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接任卓家家主之位,算是稳了,后来也未曾多想。

      直至今日,玉中天看到卓珏这一手瞬息速刻,方才意识到,当年,那一场胜利,可能是因为卓珏故意让着自己。

      ……

      玉中天不禁问出口:“你是什么时候学成瞬息速刻的?”

      “当然是卓家家主大比之前,”卓珏想到便气上心来:“看你可怜才让你的!”

      ……

      沁玉本就损神耗心,玉小天又是血沁放血,待他沁完出门之时,浑身血渍,脸色都变得惨白了,直把卓小珏吓了一跳。

      卓小珏没想到玉小天会那么拼命。

      第三局比试卓小珏和玉小天同台竞技,卓小珏一边沁玉一边沉思:小天那么想拿卓家家主之位么?可是这个位置就应该是他的呀,小天为什么要和他争呢?

      卓小珏看了看玉小天,玉小天身上的伤没有影响他的手速,一张惨白的瓜子脸却尤为可怜,不由得心下一软:算了算了,小天想做卓家家主便让他做吧,反正之前他要什么小天也都会给他,他本来便比小天大,这一次就算是哥哥让着弟弟了罢。

      卓小珏在那一场比试中没有使用瞬息速刻。

      之后的卓小珏也没有了在玉小天面前使用瞬息速刻的机会。

      玉小天初任卓家家主,事事不顺,周围明朝暗讽之人一片,令其屡次挫败,对自身沁玉技艺尤为质疑,卓小珏作低捧高,不断夸赞玉小天沁玉技艺比自己好,自然没有向他展现过瞬息速刻。

      再然后,卓珏离乡背井,也更没有机会了。

      ……

      “真以为自己的沁玉技艺天下第一了?”卓珏不忿道:“那都是因为哥让着你,怕、你、哭!”

      “嗯,”玉中天笑着点头,软声道:“哥哥最好了~”

      一路走来,玉小天与卓小珏相处了整整八年,玉中天最懂卓家家主对于卓珏意味着什么。玉中天当上卓家家主之后,以为卓珏是因为结果已定,为了卓家才会帮扶于他,却没料到,卓珏当初,竟然是为了他放弃了卓家家主这个位置,之后卓珏没有告诉他学会瞬息速刻,应该也是因为顾及到他的感受。

      思及此,玉中天又是一阵心潮上涌,只觉今日算是他过过的近八年来,最快活的日子。

      玉中天的笑意更深,两双明眸略带湿润地凝望向卓珏。

      卓珏:“……”小天笑起来还是那么可爱……

      咳,不是,有什么好笑的?

      重点在我对你好吗?!

      卓珏心中暗自生气,他瞬息速刻都练成了,怎么不来满足他的一千条愿望?玉中天竟然提都没提,哼!

      卓珏冷眼看向玉中天,暗暗警告自己道:上辈子的教训还不够么?自己为玉中天耗费心血,却养了一匹白眼狼。这一回,他卓珏不会再被玉中天的模样欺骗了,这家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就会装娇弱、装可怜、假笑!

      玉中天看见卓珏眼中莫名的火气,不解道:“哥?”又怎么了?

      卓珏看向玉中天,还是决定给玉中天一个机会,再提醒一遍。

      卓珏深吸一口气,抬了抬下巴,严肃道:“瞬息速刻我已经练成了,刚才你也看到了。我沁玉的手艺,远胜于你。”明明语意上而言,重点在后一句话,卓珏偏偏将语调的重音加在了第一句。

      玉中天点了点头,一脸崇拜地笑赞道:“哥哥最厉害了!”

      卓珏:“……”

      我说这话不是让你夸我的!虽然也很受用……但是,说好的一千条愿望呢?玉中天不会忘了吧?!还是想反悔?

      卓珏一口闷气闷在胸口,胸中郁结得很,面色更为难看。

      若问卓珏为何不直说其意?

      开玩笑,当年是他玉小天哭、着、求、着让卓小珏一口气刻出九百九十九颗星星,硬、要满足他一千个愿望,非、得想要陪着卓小珏玩耍,一、定、要听卓小珏的话的!

      他此时此刻,也就是因为玉小天曾经如此殷切地求了,所以赏脸给玉中天这么一个示好的机会,并没有很想要那一千个愿望!

      他一点都不急切!若玉中天反悔,他、就、不、要、了!

      卓珏咬牙切齿地心道,对玉中天怒目而视。

      玉中天浑然未觉地向卓珏笑了笑,一脸开心崇拜,就是没有提及曾经的年少之约。

      卓珏:“……”

      “所以,我此番前来,是来讨债的,”卓珏在心中已经把玉中天蹂躏了千万遍,恶狠狠地接下去道:“卓家家主这个位置,你要还我。”

      又是卓家家主。

      玉中天听闻卓珏屡次三番提及,知晓其对这个位置执念深重,他有苦难言,一时不知如何打消卓珏的念头,两人又是刚刚重逢,玉中天不想违背卓珏的意思,让对方再次赌气离他而去,左思右想,只有先稳住卓珏。

      “既然如此,”玉中天沉默良久,方才开口道:“便在下月,沁玉大会上胜我。”他向卓珏笑道:“反正哥哥技艺也比小天好。”

      卓珏倨傲地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看来玉中天真的看出他厉害了,屡次三番地夸他,唉……忽然感觉有些招架不住。

      ……

      夜色已深,参加夙夕楼商会的众位商客却有很多人没有走,还在等候玉中天和卓珏交谈出来的结果,一见二人下楼,立时将眼睛转向二人。

      玉中天也不卖关子,他走到台上正中,朗声道:“玉某以第六任卓家家主的身份,请各位贵客在此为我做一个见证。卓家家主,能高者得,下月的沁玉大会,若有人能够胜于在下……”

      玉中天一一扫过李慕留,卓璧,台下众商客,在与卓珏对视之时,轻轻一笑:“玉某,愿退位让贤。”

      ……

      夙夕商会之后,玉中天与卓珏推辞掉一众邀约,玉中天便想邀请卓珏回卓家住。

      卓珏:“不去。”还在气头上呢,他暂时不想和玉中天这个骗子动手。

      “真不来么?”玉中天失望道:“我还欠你一千个愿望呢,住得近些,也好兑现。”

      咦?他还记得?卓珏按捺住心中不断泛起的喜悦,努力平静道:“第一个愿望,把家主之位给我。”

      玉中天眼睛一眨否决了:“这是卓家之事,我个人做不了主。”

      卓珏嫌弃道:“那你能有什么用?”

      玉中天想了一想:“端茶,送水,暖床……什么的?”

      “好吧,”卓珏同意入住卓家:“恰好这些日子我需要抓紧时间练练手,近七年四处奔波,身上只带了刻针,就练过刻孔,都没怎么动手沁过玉。”

      玉中天:“……”七年……那手都生不能再生了吧!

      “看什么?”卓珏瞥了玉中天一眼,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手生怎么了,哥照样能够胜你!”

      “这些工具家里都有,”玉中天最喜欢卓珏无所畏惧的自信模样,他轻笑着牵起了卓珏的手:“我带你回去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同居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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