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卿》雁舞衾

3、第 3 章

　　“周归璨，周归璨，周归璨....”小小的人儿在月光下踩着影子，小嘴不停地嘟囔着，卿儿不知道为什么今晚他没有来，在她的记忆力，每隔七天归璨都会带着暖暖的笑意来看自己，他总是穿着白蚕丝制的袍子，腰间系一条青素有黄色纹络的带子，欣长的身子在月光下总是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 。他怎么还不来，是自己哪里做错了吗？卿儿在院落外左瞅瞅右瞧瞧，还不见那个白衣人儿。
　　等了一个多时辰还是没人来，卿儿终于怂拉下了脑袋，回到庭院里，望了望点灯的房间，娘亲微垂的身影映在窗户上，她突然懂了娘的某种思绪。转过头，突然看到树枝上躺坐着一位公子，乌黑的长发散落，一袭血衣华服，金丝线拢着袖口衣领，纤纤素指把玩着一柄玉壶，这玉壶有着极长极细的壶嘴，男子是不是将壶嘴凑到嘴边，用鼻子嗅上一嗅，吐出一团白色烟雾。
　　“你是谁？”卿儿一点都不怕。
　　枝上人并没有想理她的意思，自顾自的望着漫天的星星点点。“卿儿。”是娘亲在呼喊自己，卿儿看了一眼那人，赶紧跑回房中。
　　“娘亲？”卿儿听话的站在娘亲身旁，自那晚起女子的身体越来越消瘦，时不时便会咳出血。“卿儿，你将柜子里底层的那只包裹拿出来吧。咳咳。” 斑驳的朱红色柜子是娘亲从不让卿儿碰触的，卿儿打开柜子，只见一套衣服和一个青黑绸缎包着的箱子，像是专门收拾过，至此只留了一件。卿儿小心翼翼的抱着包裹，将它放在娘亲面前。
　　女子颤抖着双手打开包裹，随即便露出一个漆黑的木箱，也不知是什么木，竟是一点朽坏的迹象也没有，木箱上刻着一只飞舞的凤凰，凤凰眼部是一颗莹绿色的宝石。
　　“娘亲护不了你了。今生没能给你一个好的归宿，如今，活下去也只能靠你自己了，你放心，娘亲走后自然有人护你周全，只是在这深宫中切不能沾染是非。”说完便一滴薄泪滑落，身子一软，仿佛这段话用尽了所有力气。女子拔掉头上的簪子，猛地刺进凤凰的眼中，一丝幻影从眼前飘过，接着，箱子便打开了。
　　女子拿过一只银色玉壶，将一粒黑色药丸放入其内，融掉后，递给卿儿，“吾儿，喝了它，以免受他人之害。”雁卿不敢反抗母亲，也不敢喝了这药，就这低低的垂着头。女子将玉壶放在一旁叹了一口气，“箱里的东西都是留给你的，你将它好好保存，将来自会知道它的用处。”说完便将簪子插在卿儿的发髻上。“娘亲，我不要盒子，你不要走好不好。”卿儿拉着女子的小指哀求，眼里红红的，却是掉不出一滴眼泪。
　　“傻卿儿，这箱本就是你的，现在不过交付与你，时至今日，娘亲也该到去的时日了。” 女子抚摸着卿儿的脸蛋，凑到她跟前，直视着她的双眼。“这样好不好，娘亲将血滴在这药里，从今日起，卿儿在哪儿，娘亲就在那儿。”说着便讲手指划破，鲜红的血滴在玉壶里，不知怎地，原本清亮的药这时更加清亮了。
　　卿儿看着玉壶，鬼使神差的就喝了下去。
　　之后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女子将卿儿抱起来，放在床上，自己坐在床边，爱恋的看着这粉雕玉拙的娃娃，忍不住用手蹭着她的脸蛋。
　　朦胧中，卿儿仿佛看见娘亲坐在床边像是对自己说些什么，但是却什么也听不到，然后看着她叹息着摇摇头，便起身在锦囊里拿了一颗药吃，之后，娘亲的脸变得圆润起来，像是之前的样子，皮肤饱满富有光泽，双眼暗含秋波，朱唇黛眉。褪去身上破旧的衣裳，换上柜中仅存的一件紫色华服。
　　窗外树枝上的人儿还吐着仙气望着那天，今晚可不止一只凤凰缭过那轮明月了。就这么等着吧，不会太晚的，她可是从未让他失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