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狗头军师》二衰

2、第二章 小花屋与小花姐

　　这间小花屋，真的就叫“小花屋”，铜艺招牌上明晃晃地挂着这三个字。
　　邻近的花店大多都有一个浪漫而富有意境的店名，什么“花仙子花店”、“众里寻花店”、“镜花水月”、“流星花园”……所以，我很好奇为什么起这么土里巴叽的店名。关于这一点，在刚进店后不久我有郑重问过老板娘。
　　“秦小花。”老板娘当时很淡定地说。
　　“啊？”我不解。
　　“我叫秦小花，我开的花屋不叫小花屋叫什么？”老板娘一脸傲骄，“还有，以后不要叫我老板娘，又是“老”又是“娘”的，我有那么老吗？以后叫我小花姐就可以了。”老板娘眼神中颇有得色。
　　也不知道老板娘得意什么？我心说就算你叫秦小花，也应该叫小花花屋才对吧。而且，一想到老板娘七老八十还是得被人叫“小花”，我都替她一万个尴尬。

　　我之所以有这样的偏见，要托老爸的福。因为他给我起了一个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名字——小红。刚开始，我还觉得挺可爱，可到了小学三年级，从一个叫“小明”的转校生成为我同桌起，这个名字就成了我的噩梦。
　　每一次，数学课上：
　　“小红做了15朵花，小明做了10朵花，小红给了小明3朵花，现在小红比小明多几朵花？”
　　……
　　数学老师很漂亮，但我当时真的好想问她，凭什么把我做好的花给小明？

　　“妈妈买了8个苹果给了小明和小红，给小明的苹果比小红多2个，问分别给了小明和小红几个苹果？”
　　……
　　为什么我的妈妈要买苹果给小明吃？

　　“小明和小红一起做数学题，小明3分钟做了17道，小红4分钟做了25道，谁快？”
　　……

　　就这样，每一堂数学课，当需要举例教学时，我就和那个叫“小明”的大笨蛋一起马不停蹄地解决各种数学难题，常常引发同学的哄笑，让我不甚其扰。
　　还没完。到了初中，我无意中看到一篇名为《中国十大菜市场名字爬行榜中榜》的网络奇文，“小红”张牙舞爪地站在第二名的领奖台上。
　　我忍无可忍！于是，积怨已久的我趁着上初中转新校的天赐良机，翻烂了字典兼苦读了几本言情小说，又緾着老爸跑了好几趟公安局，才终于有了一个像样的名字。

　　“雨潼，薰爱，开饭了！”
　　老板娘……哦，不，小花姐笑盈盈地从二楼走下来，将保温桶放玻璃圆桌。
　　“猜猜我今天做了什么大菜？”小花姐神秘兮兮地按住保温桶盖，雨潼凑近保温桶嗅嗅，我则努力挤出充满期待的表情。
　　“炖鸡。”雨潼肯定地说，我却在空气中闻到一股浓郁的……芒果味？
　　“错！”老板娘得意笑笑，露出春晚魔术师见证奇迹的神情，掀开盖子，“是苹果、芒果双果乌鸡汤，瘦身秘方，一至一百岁女人的养颜大补汤！”
　　我的眼睛睁大，嘴巴也张大。乖乖！拳头大的黑色鸡块，三个青苹果在粘稠的黄色汤汁中载沉载浮，芒果则不知所踪，估计已经被煲得粉身碎骨。
　　我的心，也跟着那三个没有削皮的青苹果七上八下。
　　老板娘对我“减肥”的抗议置若罔闻，不停地给我加菜，“减什么肥？你来我家店已经瘦了一大圈，再减别人还会以为我是黑心老板娘。”说着向我碗里加了一大块沾满黄色不明物体的鸡块。
　　我瞪着面前这碗创意无限、但外观实在很有限的食物，有些无从下手。看看陶醉地享受美食的雨潼，难道她的味觉已经麻木了？

　　“欢迎光临小花屋！”挂在店门上的迎宾熊电子语音响起，一对大学生男女走进店里，真是救了我一命。
　　我赶紧起身，发现那个男生是店里的熟客，体形瘦小、戴着金丝眼镜，再加上他每次带进店的女生换个不停，所以我和小花姐私下给他取了个雅号——金丝猴。
　　今天站在他身旁的女生看起来很羞涩，我猜想应该是刚进校的大一菜鸟。
　　我抽出一支红玫瑰开始修剪，
　　“你知道吗？不同的花有不同的含义，比如红玫瑰代表爱情，百合花代表亲情……”金丝猴对着小女生又开始那套狗屁花语介绍，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小女生却听得频频点头。
　　我抽出一枝红玫瑰，修剪花枝，拿心形图案玻璃纸包裹，因为这猴子最后铁定会送小女生单枝红玫瑰，次次如此，毫无悬念。
　　“虽然我昨天才认识你，但你是我有生以来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子，所以我想送你一枝红玫瑰，代表我人生第一次，也代表唯一，可以吗？”这一刻，金丝猴情圣附体，深情款款。
　　小女生娇羞地点点头，我浑身鸡皮疙瘩都爬上来了。
　　“你的第一次！九块九！”我递上玫瑰，连平常惯用的祝福语都省了。
　　金丝猴接过玫瑰，交给春心大动的小女生，付钱后牵起小女生的手就要离开。

　　“等一等。”小花姐不知什么时候上楼了一趟，从楼梯上走下来，说：“本店正在举行优惠大酬宾活动，买十送一。”
　　金丝猴和小女生愣住，我也猜不透小花姐，好像最近没有举行优惠活动啊？
　　“这位同学，因为你从两年前第一次光顾小花屋起，加上今天你一共买了十枝红玫瑰，所以你今天可以享受买十赠一的优惠哦。”小花姐语气温柔，微笑着甩出一根萝卜放在柜台上。
　　我没看错，是一根白白胖胖、如假包换的大萝卜。
　　“萝卜？”女生莫名惊诧，一时还没明白小花姐的意思，金丝猴皱起了眉头。
　　“对！全名叫做花心大萝卜。”我正二八经地补充。
　　“人渣！”小女生终于听明白了，咆哮着甩开男生的手，扔掉玫瑰花羞愤地转身离去。
　　“你……你们怎么做生意的？我要去工商局投拆你！”金丝猴气急败坏，恨恨地从我手中夺过刚付的钱落荒而逃。

　　我看着男生仓惶逃走的背影哈哈大笑，小花姐则已经回到小圆桌旁品尝美食，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小花姐，你好厉害。”我心情愉悦地夹起大块鸡肉塞进嘴里，味道瞬间变得出奇地不差。
　　“你知道我最受不了不懂花语却硬要乱说的人了。”小花姐酷酷地说。
　　“啊？这不是重点吧，你这样不怕砸了小花屋的招牌吗？”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见小花姐赶走客人了。
　　“小花屋，有的可不仅仅花，还有爱哦。”小花姐将最大的青苹果盛给一直事不关己的雨潼。
　　“对对！正宗爱情，请认准小花屋出品。”我嗑完一大块鸡肉，酣畅淋漓地将鸡汤喝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