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西域雪莲

35、深夜煎熬

　　何静雨和儿子还在ICU病房前等候着，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走廊里的灯光显得更加明亮。蓝色的墙壁容易带给人一种安宁的心境，可是，何静雨的心中依然十分担忧。
　　“嫂子，”林总过来在她嫂子身边坐了下来：“我刚刚去找了我同学张院长，这个人上次三爹生病的时候你应该也见过。他找了主刀大夫陆主任，陆主任说宇哥没有问题，明天就能醒过来。”
　　“真的？”何静雨追问：“宇妹，有什么你一定要跟我讲，我能承受得住。千万别瞒我什么，好吗？”
　　“行，行。我的好姐姐！”林总搂着她说：“你看这都快八点了，你不饿梓钾也饿了不是？”
　　何静雨听了看看儿子，她也知道妹子说得是对的，可就是没有胃口。何静雨是一个很小众的女人，自从结婚组建这个家庭开始，她全身心地扑在家上，一心一意地对林啸宇和儿子。无论是对林家亲戚还是自己家这边亲戚都是一碗水端平，可以是她既是林家的好儿媳，又是何家的好闺女。宅心仁厚的她，只要认定了一个人，她可以把心掏出来给你。对家人，那好得就不用说了。正因为她是这样一个心地特别善良的人，所以当知道自己有幸捐肾的时候，她什么也没想就同意了。她知道生命是最宝贵的，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儿子，饿坏了吧？”何静雨站起来说：“走，我们三个去吃点。”
　　吃过晚饭，何静雨怎么也不肯回家，她把儿子托给了宇妹，自己就住在了病房。因为她在这里才能心安，在这里才能在第一时间见到啸宇。可是，坐在林啸宇的病床上，她哪里睡得着？别的病人开心地看着电视，她却呆呆地头脑中一片空白。
　　一直没回病房，啸宇的随身物品都锁在柜子里，手机在柜子里边叫着。
　　“你手机接一下，半天一直都在叫，把人吵死了。”一旁的病人家属埋怨着。
　　“不好意思了。”何静雨这才清醒过来，拿出钥匙打开柜子拿出啸宇的华为手机。
　　她试着解锁，有密码。她想了想，先试了儿子的生日，不对！又试了啸宇自己的生日还是不对，她心里想啸宇是什么密码呢？突然她像想起了什么试了一下，解开了！哦，这个啸宇她心里还是有我的呀，想到这里何静雨心中一喜。玩手机的人都知道，密码设置的越复杂，说明机主一定有秘密、有故事；手机不设置密码，说明机主为人坦荡一切都是公开的秘密。而手机密码的设置是家人的生日号，则看得出机主家庭观念一定是很强的。而把手机密码设为老婆生日的，足以说明老婆在男人心中的位置。
　　何静雨看到屏幕上有几个微信提醒在上方跳动着，她轻拨屏幕眼前的微信出来了。这个是林龙宇的，问林啸宇现在是什么情况，说他通过高层打听到处理结果对林啸宇非常不利。看到这个何静雨的心揪了起来，她想难道啸宇林龙宇家教的事又发酵了吗？莫不是他突发脑溢血就是因为这个？本来就无眠的何静雨更无睡意了。
　　看完龙宇的微信，她又看下一个是广告，这个不看。再往下看一个名字让她从床上坐了起来“伶俐”，她即刻想到了慕容灵丽。尽管她是有心理准备的，可现在看到林啸宇微信她的心里还是有一种本能的抗拒。无论是哪个女人，当自己的婚姻城堡受到威胁的时候，她都会有着同样的反应。
　　再看信息，对方急切地问：“宇丽好吗？没和她姑姑家大哥哥胡闹吧？”
　　她本想不再翻看，可是好奇心驱动着她的手指一直向上，再向上翻，何静雨的心收缩得越来越紧，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无助。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她对自己说：何静雨你是知道他们俩的事的，那次你捐肾前本想资助换肾人。可你到了病房前才发现，世界居然那么小。这个需要换肾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毁掉自己幸福的女人慕容灵丽！你当时完全可以退出，让这个女人自生自灭的。但是，你没有！因为什么？因为你不想将来林啸宇知道是因为自己，慕容灵丽的生命不复！后来，你又无意听梓钾说起姑姑家多了一个小妹妹，名字叫宇丽，你一切都明白了，尽管你的内心是多么地挣扎，多么地纠结，多么地伤感！但是，你毅然决然地让自己接受了这残酷的现实。何静雨，你此时看了这微信又有什么必要想不开呢？！
　　想到这里，何静雨的心平复了很多。她下了床，走向ICU，呆呆地坐在离啸宇最近的地方。她深情地盯着大门在心里问：啸宇，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难道你就可以把我当空气吗？我是你老婆，你忘记了当初的海誓山盟？你忘记了我们有过那么多的患难？难道你真的是人们所说的只能共患难，不能同富贵吗？！
　　问完啸宇何静雨内心也在独白，她站在林啸宇的角度思考：慕容现在离开了本市去了上海，这是宇妹透露给她的。慕容是不是知道自己捐肾给她的？她现在良心发现这才离开啸宇，离开这座城市？林啸宇在自己换肾住院的日子里，他的表现无可挑剔，他的心里能没有自己吗？！
　　何静雨转了转身又站在慕容的角度思考着，慕容大概会这么说：“姐姐我对不起你，当初是我伤害了你。这次回来我本来就想把宇丽交给你们，没想到事情会因为你有了这么大的转机，谢谢你捐肾救了我的贱命，让我对生活重新鼓起了勇气。姐姐，我不会也不能再伤害你，所以我走了，我去了上海，你多保重。”
　　慕容灵丽会这么想吗？何静雨的头脑在想着想着也不知什么时候居然睡着了，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所幸的是ICU病房前有不少人就地打起了地铺，故而安全不至于会有什么问题，不然真的让人担心。
　　“亲妈妈哎，你就救他爸一命吧！”突然耳边传来大哭的声音，把睡梦中的何静雨惊醒。她睁开眼睛一看，一个男人满面是血，被推进ICU。
　　“家属止步，你别这么吵，你家男人熬不过这一关，就怪你了啊！”医生的话仿佛灵丹妙药，这个妇女哭声立即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