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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曾几何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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哮天内伤不轻,吃了冬夏的药醒了,但还是元神震荡,面无血色。
他一睁眼,就看到妺喜正躲在莫问身后偷偷瞧他,酒红色的眼眸里噙满担忧,欲说还休咬着唇。
哮天立马觉得身上不痛了,咳嗽一声支起身子,假装自己很英武。
杨戬询问清楚了自家狗子的伤势,得知需要静养数月,松了口气。
但他还是很无语,对莫问道:“你早点来帮忙,那通灵石猴绝对被擒下了,哪还能让他逃得脱。”
莫问笑而不语,杨婵不乐意道:“莫问上仙不帮是对的,你看现在仙界仙人的奢靡懒散样,那玉帝守了人界万世太平就飘了,真当这天下能一直按着他的想法走!这次的事就算给他敲个警钟,若他还是死守着那本破落过时的旧天条,接下来只魔界就有他消受的。”
“婵姐姐,慎言。”冬夏食指抵唇,“小心隔墙有耳。”
“……让他知道了又能如何?”杨婵说着还是闭了嘴,千里眼和顺风耳一直是玉帝座下衷心的人手,时不时抠唆点秘闻给玉帝,苍蝇一样烦人的很。
空气安静了片刻,冬夏仙子笑着打了圆场,将话题绕过。
然,漫天神佛才刚归去不到一刻钟,玉帝的传音就又来了,他大怒着召齐天兵天将,誓要下凡擒住大圣。
受了伤的哮天不能再战,杨戬、莫问、少一三人却都收了调令,需要即刻启程。
莫问踏上灵犀剑,浅色眸子扫了眼哮天,像是凝结了所有黑暗,无声警告着什么。
哮天明亮的眸子逐渐暗淡,他看着莫问御剑离去,又看着杨婵和冬夏相携去观战,诺大的显圣真君仙府,顿时门可罗雀,只剩下妺喜和他。
气氛安静,又有些诡异的尴尬。
妺喜无意识地扣着檀木椅扶手,愧疚地看着一身伤的哮天,终于在他结连低哑的咳嗽中忍不住了。
不管她愿不愿意,这伤都是哮天为她受的,就这么干看着,实在不好。
“哮天哥哥,你送我的法术竹简,喜儿都学会了,非常感谢。”妺喜终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走过来搭话。
哮天垂着头,黑色的长发凌乱披在肩上,“没什么,都是些小法术,咳咳!”
一道殷虹的血从唇角溢出,他忍住咳嗽擦了嘴,胸膛急促起伏,脸上污了一大块。
“你疼不疼?要不要妺喜去熬药?”
妺喜上前两步,想帮他擦掉这血,手却僵在半空。
不对,她不能给他期待,不管是因为师父还是因为自己,她都又不能令哮天继续深陷在她的情网。
哮天眼底忽然窜起的火苗灭了,俊脸落寞,沉-吟半天问道:“喜妹,你是不是和莫问上仙在一起了?”
“我……”妺喜迟疑,想反驳,却在看到他沉沉的眸子后,说不出话。
“果然。”哮天自嘲一笑,颓然坐在椅子上,“和有仙籍的上仙私恋,对我们灵兽来说,你知道代表着什么吧?”
妺喜咬了咬唇:“……知道的。”
哮天道:“毁去修为,剥去灵智,流放凡间自生自灭,即使这样你也要爱吗?”
妺喜想说她没和师父相恋,只是单纯盖着棉被约觉,但想了想觉得这解释比相恋还糟糕,于是艰难改口。
“我要。”
空气安静了几秒,哮天单手掩面,喃喃自语:“你竟这么喜欢他……喜妹,那你可知,我喜欢你,绝不会比你喜欢他更少吗?”
他猛地拥住妺喜,高大的身躯很重,妺喜勉力支撑着他,惊慌失措想把他推开,忽而感觉到一道温热的泪,落在了她的颈间。
这样坚强的哮天哥哥……
妺喜心软了一瞬,推他的手改为拍背,哄小孩一样安慰他:“哥哥,你以后肯定会遇到更更更喜欢的人啦,妺喜福薄,消受不了哥哥这么英俊帅气万里挑一千金不换的大帅狗子,好可惜哦。”
“……”哮天任性道:“我不想要别人,就要喜妹你。”
妺喜有一点小感动,但还是坚定地说:“不,你想。”
哮天:“我不想。”
妺喜:“你想。”
哮天艰难道:“喜妹,我心悦你三十五年,从你十五岁到现在,哮天眼里容不下别人的。”
他声音沙哑,抱得更紧了,似是用力些,怀里鲜活的小人就不会跑开。
“……”妺喜垂下眸子,轻轻问:“那,哮天哥哥是什么时候,喜欢什么样子的喜妹?”
哮天只想了一瞬,立刻道:“中元节,星河灯会,喜妹一身襦裙在河边放天灯,那灯盏随风逐流到我手中,灯上写着‘愿得一人心’。”
他像是陷入温柔的回忆,声音温柔:“我提着灯去找你还愿,你羞得落荒而逃,簪花掉了一朵。那时我就知道了,喜妹就是我要白头偕老的那个人。”
妺喜的眼眶慢慢红了,却不是因为这个浪漫的故事。
她单手捂胸,那里心跳平缓,不疾不徐。既没有为这个故事心跳加速,也没有为即将脱口而出的拒绝感到难过。
她对哮天没任何感觉。
哮天喜欢的是过去的“她”,但在她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所有的旖旎眷恋,风花雪月,纸短情长,都随着消失的记忆,埋葬在昨天。
她是21世纪来的妺喜,她能歌善舞,柔弱却也坚强。
她或许也爱撒娇,也爱吃零嘴,也爱胡思乱想,然后迷迷瞪瞪就闯祸了。
但她,终究不是哮天喜欢的那个“妺喜”。
“哮天哥哥,我不能答应你。”
妺喜平静地推开他,眸子清亮,“妺喜不喜欢你。”
哮天没有说话,就这么直视着她,俊脸上的血色,一点点淡了。
他忽然感觉,这一刻的妺喜是如此陌生,明明是梦中回忆过千百遍,一颦一笑都铭刻在心的人,但现在,从眼神到神韵,他都快要认不出了。
“对不起。”借了你心上人的身体。
“对不起。”忘了你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对不起。”希望将来的哮天哥哥,可以幸福。
她每说一句,就后退一步,三声道尽,已经退到门边。
南天门传来阵阵喧哗,似是已经将大闹天宫的罪魁祸首抓到,即将行刑。
妺喜掐指驭云,飞离了显圣真君仙府。背影萧瑟,没有回头。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曾几何时